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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9:26 作者: 墨寶非寶
    她微皺眉:「下次別這麼睡了,很容易感冒。」

    昨天睡著的時候,還以為他會去睡客房,沒想到就這樣在身邊蓋著衣服睡了一夜。

    他伸手把棉被邊沿壓好:「好,等回來你幫我收拾些衣服,免得下次想洗澡都沒衣服換。」她哦了聲,不知是生病的迴光返照,還是被他的話震了,有點昏昏糊糊的,竟低聲追問了句:「內衣外衣都要嗎?」

    這樣的場景,如此的姿勢,她說完,才覺得此話很有暗示的感覺……

    「你覺得呢?」他問,笑的很有深意。

    「要不……我給你買新的吧?」

    要她去整理他穿過的內衣,想起來就有些心虛,還不如去直接買新的。

    「好。」

    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先亂了,明明是想要湊近,卻仍僵持著……她挨不住,撐著胳膊坐起來:「我去看看冰箱裡還有什麼,給你弄點早飯吃。」剛才靠上chuáng頭,想要摸外衣披上時,已經聽到他說:「我是踩著時間上的鬧鐘,還要回家換衣服,來不及了。」

    他說完,起身下了chuáng。

    「洗手池右邊第二個柜子,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主臥的洗手間是全透明的玻璃,她靠著chuáng頭,看著他在裡邊洗漱,所有的畫面都像是慢動作,一幀幀地疊放著。

    自從昨晚起,兩人之間像有了什麼變化。太過突然,措手不及。

    直到他走出來,她才擰開了chuáng頭燈。

    「我知道在馬來,你是被我bī的,」她抱著棉被,看著他停下腳步,「勉qiáng你,我也不好受。」許南征看了眼表,似乎在聽,又似乎沒在認真聽。

    她知道他要走了,只能一鼓作氣說完所有的話:「如果我沒有bī你做決定,你會怎麼辦?一直拖下去,還是其實和誰在一起都可以。」

    斷斷續續,詞不達意。

    她說完,只覺得眼眶發酸,再這樣下去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患得患失的像個傻子,只因為他一分鐘的冷落,就會心酸的不行,卻又因為他一句關心,就能飛上天。她只想著抱住他,卻沒想過之後怎麼維持關係。

    她跟著他這麼多年,從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

    她很希望他能愛上自己,如同自己對他的感qíng,可如果他只是妥協……

    門外忽然有了響聲,許遠航的聲音依稀說著我在我妹家,你別亂想。很快,所有的話都被關在了洗手間的門內,正常的男女朋友,正常的查崗電話,即使在凌晨五點依舊顯得溫馨有趣,可她聽著卻更是視線模糊。

    她閉了下眼睛,努力維持常態:「慢點兒開車,實在不行換下一班。」

    說完,側身躺下,把被子抱在胸前,深埋住了臉。

    心底壓著的,這麼多天幸福的不安的畫面,盡數從眼前掠過。她只想這麼睡死過去算了,可卻沒聽到關門聲,感覺著他還在屋裡,悄無聲息的存在著。

    「問完了?」他貼在耳邊問。

    「嗯。」這麼多話已經是極限了,說愛說算了都是她一個人的決定,這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他的氣息,就在四周,很近的距離,只是這樣的安靜,就讓她有些承受不住,拼命祈禱著他千萬別說任何話,就這麼走掉最好,給自己留些餘地,不要讓自己哭的那麼慘。

    「對不起,笑笑。」

    他很輕地說著,最深的歉意,還有濃的化不開的溫柔。

    她耳邊的溫熱慢慢地移到臉上,很怕他給一個認真的解釋,又想要他一個認真的解釋。或許每個主動過的人,都會有這種不安:是不是因為我的主動,你才會接受這段感qíng?

    他略微停頓了下,接著說:「對不起,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猶豫,但從馬來開始,我就是認真的,我心裡一直有你。」

    很長的安靜。

    她幾乎不能呼吸了,直到感覺到他掀開棉被,躺到了身後:「一晚上沒睡,快凍死了。」他的手,撫平她緊抓著被子的拳頭,手指從她指fèng中cha入,握住了她的手。

    果然是很冷,手都是冰冷的。

    她靠在他的懷裡,一直沒說話,他的脈搏細微,卻很明顯。

    「笑笑?」他邊叫她,邊把她扳過來,兩人在昏暗的燈光中對視著。

    臉離的很近,鼻尖快要碰上他的嘴唇,她不知道他是想睡覺,還是想要再說什麼。看了他一會兒,才恍惚覺出他的衝動,一觸即燃。

    「我幫你給秘書打電話,改簽下一班好不好?」她輕聲問,緊張的身體都僵起來。

    她的睡衣不厚,他也只穿著襯衫和西褲,如此單薄的衣料根本遮不住任何的yù望。她輕吸了一口氣,感覺他用舌尖掃過自己的嘴唇,輕聲問流血了?她很輕地嗯了聲,你不是很急嗎?他低聲笑,你怎麼知道我急?

    其實她想問的是出差的事……可他卻故意曲解到了這裡。

    沒有深吻,卻連呼出的氣也是滾燙著。

    他的指腹卻只是很慢地,反覆、溫柔的摩挲著她的耳根。她掌心漸發熱,細細蒙上了一層汗,意識迷亂著,終於把手探入他的襯衫,手指很輕的,從他後背一路滑下來:「在練坐懷不亂嗎?」

    只隔著一層襯衫,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被無限放大,尤其是在這樣的早晨。

    她的玩心歷來qiáng大。只可惜,挑錯了時間。

    他呼出來的熱燙鼻息,就在耳朵邊上:「我在算huáng道吉日,直接結婚好不好?」

    她閉上眼,心像要跳出胸腔一樣:「有你這麼求婚的嗎……」

    他啞然失笑,伸手,直接按滅了光源。

    「你生日怎麼樣?」

    你想嚇死我爸媽嗎?她緊閉著眼睛,躲不開,也不敢動。自己生日是大年初一,只剩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麼快,估計兩家人都要心臟病發了。

    他終於笑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很慢地用法語說了句『我愛你』。

    四周一片漆黑,她不敢喘氣,聽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幾乎要窒息了,他才又出了聲:「那年你在學校寢室給我電話時,故意說錯過這句話。」

    「你不是說聽不懂我說的法語嗎?」

    那是她第一次對他說這句話,卻被他嘲笑說聽不懂,自此再也沒在他面前說過法語。

    「那晚,我也像昨天一樣,一夜沒睡。」他的聲音沙啞,滑入耳中。

    這是他徹底睡著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兩個人都睡得很沉,似乎都太累了。

    等她再醒來,許南征還在睡著。她悄聲去浴室洗了澡,出來時拿著浴巾邊擦頭髮,邊隔著落地窗,看天邊初升的太陽,

    下了兩日夜的雪已經停了,整個城市卻還在銀白中,迎接著新的忙碌jiāo通。

    許南征從chuáng上坐起來,接過浴巾,邊給她擦頭髮,邊給秘書打電話,改簽晚上的航班。她只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問:「下午沒航班了?」

    「想多陪陪你,」他伸手捋順她的長髮,又撥了個電話出去:「沈柯,我們公司婚假是多久?」她的臉又紅起來,寸寸灼燒。

    電話那頭的人事總監更是震驚,戰戰兢兢地講解完,立刻問老闆有何指示,他有意嘆了口氣,笑著看蕭余:「沒什麼,準備結婚了,提前做些安排。」

    ……

    直到掛了電話,沈柯也沒說上一句完整的話。

    蕭余猶豫著抗議:「我還沒考慮好……」

    他半笑不笑的看著她:「好,我回來了,先和你爸媽談。」

    很慵懶的聲調,用的是法語,好像從昨夜起這個語言,就成了兩個人之間的密語。

    她皺了皺鼻子,有意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不好意思,我大學學的是德語,法語真的是不好,很不好,基本什麼都聽不懂。」

    「笑笑,」他只是笑著,把她放倒在chuáng上,俯身看著她,「你大學時每天都會在十二點給我電話,其實你說的再不標準,我也都聽得懂。那時不讓你說,是怕你剛上大學就用法語打電話回家,會讓人以為你是在炫耀家境,被同學排斥。現在我想說的話,你聽懂了嗎?」

    他有意說的很慢,帶著日耳曼語特有的味道,好聽的醉人。

    她只盯著他,再說不出任何話。

    上大學時她曾說德語好聽,比yīn柔的法語更適合他。當時他僅是一笑置之,這麼多年,她竟不知道他真的學了德語,而且,已說的如此流利……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九章沒那麼簡單(1)

    整個白天都膩在一起,連許遠航走時,也只是敲了下門,輕咳了聲說我走了啊。答話的是許南征,門外明顯沉默了,很快有下樓的聲音。下一秒,就有簡訊進來,她翻了個身,勉qiáng從被子裡伸出手,看了眼,立刻笑了。

    「怎麼了?」他靠chuáng頭坐著。

    她把手機放在他面前:「小航的簡訊。」

    一句話:你房裡的是我哥嗎?這個時間……工作狂轉xing了?

    他看完,揚起嘴角,笑了笑,沒說話。

    她倒是想起了許諾的一句評語,趴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妹妹說你每天最多只在家五個小時,她對你的xing生活非常質疑。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兩聲,然後就被他悄然摟住腰,整個抱在了身前。

    「好像有些道理,」他笑的弧度很淺,「我不走,你再多睡會兒。」

    只有剛洗完澡,頭髮才是凌亂的,柔軟的。

    因為大病初癒,她仍舊是嗜睡,再醒來他還在身邊,翻看著她的chuáng頭的書。

    或許是怕陽光太亮,窗簾已經徹底被拉上,只有一盞chuáng頭燈亮著,還被他遮去了大部分光,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用臉蹭著枕頭:「幾點了?」

    「五點,」他合上書,「看你這些書,我怎麼覺得自己和你差了不止六年?」

    她困頓地閉上眼:「那是我朋友寫的,她是編劇,每次拍完電視劇都會做一本書。她很少女心,編出來的故事愛qíng都很美好,可惜碰到個賤男,被第三者了。」

    在最慵懶最舒服的時候,睜開眼看到他穿著隨便,就在自己不遠處。安安靜靜的房間,他能看著自己睡這麼久……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走過來:「你繼續睡會兒?我該走了。」

    「我去送你。」她從chuáng上爬起來,光著腳走進衣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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