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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9:26 作者: 墨寶非寶
    坐上飛機時,她已經累得不行。

    等空姐拉上帘子,她才發現只有自己和許南征,還有一個從頭裹到腳的女人。小時候被爺爺教育的太多,她對別人的宗教信仰有種保護癖,以至於一再眼神示意許南征別太親近。

    到最後迷迷糊糊睡著時,隱約聽見許南征對空姐說,給我就可以了。

    她偷睜眼,看著他接過毯子,很輕地蓋好。

    直到收回手,他才慢悠悠地說了句:「你還可以把眼睛睜得再大些。」

    她調整了姿勢,側臉靠著椅背看他。手在毯子下摩挲著,從他的指尖,一路滑到了手心裡。於是兩個人的手,就如此自然地在毯子下,握在了一起。

    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倒像是年少的早戀心qíng。

    她笑,輕聲問:「說實話,你和我在一起,有沒有亂倫的感覺?」

    他蹙眉:「有一些,以前我還很認真的鑽研過,怎麼給你換尿布、餵奶。」

    她哭笑不得:「那我們柏拉圖好了。」

    他笑,似乎真在認真思考,然後才說:「我爸就我一個兒子,似乎不太好jiāo代。」

    很慢的話,暗喻明顯。

    她默不作聲,卻感覺由內到外,一層層燒起來,連被他握著的手都有些發燙。

    選餐的時候,她有意不說話。

    看著他挑自己最愛的食物,有種格外的滿足感。其實,以前也是他做這些,可落在眼裡心裡更是折磨,總是想,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卻不能再近一步。

    而現在,卻只是滿足。

    她喝了口紅酒,低聲問:「如果我全身遮住,只留一雙眼睛,你會喜歡我嗎?」

    他倒是很滿意這個假設:「其實我挺喜歡這種規矩的,女人只能給丈夫看。」

    「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和你爸一樣。」

    「我和小航充當你多少次擋箭牌了?」他笑,「你小時候沒發現有多好看,沒想到長大了麻煩倒不少。」

    她揚眉:「想誇我好看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其實,那時候拜託他幫自己打發小男生,只是想讓他暫時做自己的男朋友,哪怕只是假裝。

    他終於笑起來,湊近她耳邊:「人多耳雜,留點面子。」

    她側過頭,聲音很輕:「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好看,小時候總照鏡子想,為什麼我眼睛沒你深,鼻樑沒你高……」

    細若耳語,兩個人對視著,聞得到彼此的呼吸。

    她輕抿起嘴角,搖頭,示意他不要逾越。

    過了很久,他才輕吁了一口氣:「下次,去法國。」

    「為什麼?你不是不喜歡法國嗎?」

    他笑了笑:「現在喜歡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我最愛的你(3)

    不長的旅途,卻足夠安眠。

    她再醒來時,稍許動了下身子,看了他一眼。很深的眼窩,閉上眼更是明顯,明明是在熟睡著,雙臂卻還是jiāo叉環抱在胸前,一副標準的開會姿勢。她看著就想笑,輕聲問空姐要了杯橙汁,就這麼看著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很久。

    他的睫毛始終沒有動過,像是睡得很沉。

    最後把玻璃杯還給空姐時,她才拉起他腿上的毯子,往上蓋了些。

    「醒了?」他很快睜了眼。

    「醒了,」她收回手,輕聲道,「還有一個小時,忽然就睡不著了。」

    「你不是喜歡睡懶覺嗎?」他側過頭,看她,「凌晨五點,應該怎麼叫都醒不來。」

    「做了噩夢,就醒了,」她有意說,「夢見你在上海的女朋友找我,說了好多話。」

    他笑:「我在上海沒女朋友。」

    她倒真沒想到,他能答得這麼痛快:「如果都是風花雪月,那就更過分了。」

    「以前都是為了和人談生意,沒辦法,他們進小黑屋的時候,我都在喝酒,你哪次見我不都喝的爛醉?」他要了杯冰水,繼續道,「太不合群不好,只能喝。」

    她心裡在笑著,可臉上還是裝著無所謂的神qíng,刻意去看窗外,隨口說了句天亮了。

    然後聽見他在耳邊說:「或者你這麼想,真要找小姐,算起來是我比較吃虧,她們應該給我錢才對。」空姐正把端了杯子過來,隱約聽到這句,險些把水灑出來。

    她用手肘輕碰他,示意他注意影響。

    他只接過杯子,繼續說了些別的話,格外坦然。

    清晨到了機場,他開車把她送到爺爺家,約了個時間,就回了公司。

    因為一夜沒怎麼睡,她很奢侈地在房裡睡到了下午。隱約中真就做了夢,一個套一個,卻醒不過來,到最後已是大汗淋淋,才從chuáng上爬了起來。

    沒想到,打開門看見的第一個人,卻是王西瑤。

    她有些恍惚,反應了幾秒,才笑著說了句:「來了?」

    「醒了?」媽媽看到她出來,才笑著起身,「你陪瑤瑤說會兒話吧,她來很久了,我說叫你起來,她還說讓你再多睡會兒。」

    來者是客,她縱是不qíng願,也只能和她閒聊了兩句。

    王西瑤很快就聽出她說話有鼻音,問了句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讓阿姨給切些檸檬片泡水?只這麼一句問話,倒像是把這裡當作了自家。

    蕭余笑著搖頭,說自己只是剛睡醒,一會兒就好。

    到最後,她還是站起身,去廚房找檸檬。

    蕭余正想怎麼打發這過分的熱qíng時,門已經被人敲了兩下。

    平時在院兒里比較安全,家裡客人又多,大門沒有上鎖的習慣。

    兩三下的響聲後,門就被一隻手推開,許南征提著幾個盒子走進來,身後跟著許遠航,還沒有露臉就叫了句:「阿姨,生日快樂。」

    「你用喊到全樓都聽見嗎?」她走過去,「我媽在書房,自己進去拍馬屁吧。」

    等到身邊都沒人了,她才輕聲問他:「剛從公司回來?」

    「上午就回來了,」他仔細看她睡腫的臉:「睡了多久?」

    她靠在玄關的走廊上,輕聲說:「剛起。」

    他笑了聲,剛想再說什麼話,王西瑤已經出現在了走廊另一端。

    她笑吟吟地看著兩個人:「趁現在沒事qíng,陪我出去買檸檬吧?」

    「買檸檬?」他看蕭余。

    「笑笑感冒了,」王西瑤立刻解釋,「你們剛從馬來回來,北京又這麼冷,溫差太大了。」

    「沒那麼嚴重,」蕭余有些難招架如此場面,隨口打斷,「先進來吧。」

    自己和王西瑤,算起來,只是自小xing子不合。

    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實際矛盾,可也不會到知心的地步。她這麼多年來對許南征如何,蕭余並不清楚,或者說當初她和許南征如何開始、如何分手,自己和許遠航也大多是猜測。

    再見面,她如何想?許南征如何想?

    蕭余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在猜測,在介意。

    本以為此事告一段落。

    豈料到最後吃飯時,王西瑤還記得這件事,特地要了檸檬水給她,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感冒。她正是有苦難言時,許遠航悄然發來一條簡訊:賢良淑德,恭順友愛,除了那個臭皮囊稍遜於你,她已經成功把你比下去了。

    蕭余隔著兩張桌子,瞪了許遠航一眼。

    然後就碰到了許南征的目光。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的目光。

    很快手機進來了另一條簡訊,是許南征的:多喝幾口水。

    她看了眼面前的杯子,男人果真不理解女人,這樣的一杯水擺在面前,根本碰都不想碰。

    「瑤瑤準備什麼回去?」桌上有人問了句。

    王西瑤笑了:「我準備在家多呆一年,陪陪我媽。」

    手機又震了下,許遠航很亢奮地回了句:得了吧,肯定是為我哥。

    她本就有些心神不寧,被他連番簡訊弄得更是心qíng欠佳,很快回了一條:你再不閉嘴,我就告訴你哥,你把鹹豬手伸進了他公司。

    剛才發送出去,就聽媽媽也跟著問了句:「在瑞士這麼多年,一直沒男朋友嗎?」

    「有過,分手了。」

    這裡大多是自己家裡人,熟知許南征和王西瑤的過去。聽到這裡都會有長輩的善心,想要再撮合這段看起來門當戶對的姻緣。王西瑤只是笑著看了眼遠處的許南征,說了句:「這種事要隨緣的。」

    直到吃了蛋糕,這個話題仍舊沒有結束,漸漸轉變為對他們幾個幼時的回憶。

    蕭余聽著有些煩躁,只好走出包房,盲目在大廳里逛著。因為都是包房,大廳自然沒有客人,只有幽藍的燈光下那綿延十幾米的透明水缸,大大小小漂亮的魚游dàng著,很是安逸。她站的地方,正有三尾魚湊在一處親昵的蹭來蹭去。

    你看,明明該是一對的,偏還要添上一個。

    她看的有些出神。為什麼和他的關係變了,卻還有種糙木皆兵的感覺?

    「蕭小姐,」許南征經常來這裡吃,服務員自然也早認識了她,「有什麼需要嗎?還是要加什麼菜?」她愣了下,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徘徊了很久,估計這個小姑娘跟著自己也有很久了。

    「不用了。」身後忽然有人代她說了話。

    她沒回頭,然後就聽見他接著說:「我說公司還有事,和你先走了。」

    她調整個表qíng,無奈回頭:「同學,今天可是我親媽的生日……」

    那雙眼有笑,也有些和她一樣的無奈。

    「改天給你媽賠罪,你以為你這一張臉坐在那兒,算是給你親媽過生日了?先回家再說。」

    算了,反正吃完生日蛋糕了。

    既然是給許南征的公司「加班」,最後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一路上他都沒說什麼,到了樓下才熄了火,忽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安靜的有些尷尬。

    蕭余看他:「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我送你上去。」他拔了鑰匙。

    「不用了,這一個月我朋友都在我家住。」

    她迅速下了車,反手關上車門時,他也下了車,從車前繞過來:「陪我再待會兒,好不好?」

    很冷的冬天。

    真是感冒了,鼻子堵得厲害。

    她沒答話,也沒動,只把雙手cha在了羽絨服里,看著他點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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