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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6:28 作者: 紅九
是不是好久沒有聯繫過的兩個人,彼此之間已經漸漸開始走向陌生?
想到這,她心底驀地湧起一股恐懼。
她和張一迪幾個月不聯繫她就已經察覺到彼此之間有了距離感,那麼董成呢?這三年來他們又何曾有過很多聯繫?
他們一年只能見幾面而已,至多每星期一通電話,簡訊決不經常發,偶爾她傳給他後、他若能回給她,她就已經滿足得不得了
她一直都在他千里之外;能夠時時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從來就不是她。
她心裡泛起一股酸酸的疼。
三年來她隱忍、堅持、和努力著,無論多少次感覺到前路很渺茫都從來不曾放棄過;她像一頭固執到家的憨牛,一旦認定了方向,就一路走下去、走下去,哪怕走到頭、走到黑,走到撞出滿頭包,也絕不向後退怯一步----她就是這麼傻、這麼笨、這麼死腦筋的一個人。
只是不知道死腦筋的她,最終投映在董成腦海里的,會不會只是一道被時間與距離悄悄消磨掉了的、漸至陌生的影子……
她不敢再想下去;猛地抓起桌上手機,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糙般,忐忑又緊張。
稟著呼吸,飛快按下那早已經爛熟在胸的十一個數字。
直到那邊有人接通,她才鬆一口氣。
「董成!」她叫著電話那端的人,讓自己儘量笑得輕鬆自然一些,「最近好不好?嗯......沒什麼特別的事兒,就是吧,忽然感覺挺想n......呃,就是忽然覺得我該和你多說說話,要不然你該快想不起來我是誰了......你別笑啊,我真是這麼覺得的……」
聽到那邊的人一邊呵呵笑一邊對她說「怎麼會?」她感覺到了滿足與心安。
----無論如何,在你沒有做出選擇以前,再辛苦我也會堅持下去,一定!
只是請你千萬不要----
【昨天寬帶不好用,碼了一半發不上來;想今天晚上寫完一起發整章,但是晚上臨時有事,碼不出來鳥,於是現在就先發半章上來吧^_^】
^_^補補補補補補補補補補補補補補^_^
過幾天,卓燕上線時再一次看到張一迪給她留了言。
短短一句話,主語依然只是那隻小刺蝟。
【
豆沙包它乖不乖?
】
卓燕回復他:
【
何止是乖?簡直快要文靜死了......
】
又過幾天,張一迪又在QQ上給她留了言。
內容依然簡短,所圍繞核心依然是那隻小動物。
【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見見豆沙包。想念。
】
卓燕發現但凡說到想念時,張一迪從來不加主語。
想一想後,她敲下這樣一句話:
【
豆沙包要是知道你想回來看它,一定高興死了!
期待。
】
她依樣畫葫蘆,也沒有加主語。
兩個人就這樣一來一回的,你留言我回復,儘管彼此話語都很短,可也算是恢復了相互之間的聯繫。
那隻整天窩在竹筐里黯然銷魂的憂鬱小刺蝟,它一定不知道自己被人提名的機率有多麼奇高無比----它不會知道原來智慧的人類世界裡居然存在那麼無聊的兩隻傻瓜,他們每次盡打著它的名堂互相說事兒;誰知道在他們心裡「豆沙包」究竟是在說它這隻刺蝟、還是早就已經不知不覺地引申到哪個笨蛋身上去了呢?
----豆沙包還好嗎?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豆沙包很好,只是瘦了一點。
----豆沙包是不是還記得我?
----豆沙包怎麼可能會忘了你呢?
----豆沙包它乖不乖?
----豆沙包何止乖,它簡直要文靜死了......。
----真想回去看看豆沙包。想念。
----豆沙包要是知道你想回來看它一定高興死了!期待。
「豆沙包」三個字,真的是在說它這隻刺蝟嗎?
這種事,它豆沙包哪會知道?它只是一隻刺蝟。這種事是要去問笨蛋才行的。
^_^
也許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卓燕和張一迪從來沒有在網上直接遇到過。
總是隔上幾天,他就會留言問問豆沙包君最近怎麼樣;而她在看到留言後也總會在第一時間回復他豆沙包君各種安好。
他們一直出現在不同的時間裡;雖然彼此的軌跡都在向著相同方向延伸,可前行的過程中卻從來沒能出現一個jiāo點。
他們遠隔重洋,一個人的白天永遠是另外一個人的黑夜;一個人將要迎接日出時,另外一個人正陷入酣沉睡眠。
卓燕不由想起小時候聽到過的左耳與右耳的故事。
左耳與右耳,它們住得很近很近,從出生開始就相守在一起,為主人一同聆聽聲音、一同分辨兇險、一同分擔喜怒哀樂,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要比它們更加契合。
有一天,左耳對右耳說:我想見見你,你呢?
右耳告訴它:我也是!
於是兩隻耳朵都很興奮地開始向對方那裡努力移動。
可這時它們卻發現,它們的主人很堅決的隔斷在它們中間,它們無論生前死後,都將無法得以相見。
它們這才發現自己從前的想法多麼錯誤。
它們曾經以為天下再近的距離也近不過它們之間;可事實恰相反,它們中間阻隔著永生永世的遙遠----
我能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我能聽得見你,然而,我卻看不見。
卓燕覺得此時的她和張一迪之間就有那麼一點左耳與右耳的味道----他們之間似乎並沒有相隔太遠,他總是能夠出現在面前;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他在較早時間留下的隻言片語,而並非他自己本人;他們兩個從來沒能撞對過時間、把延時的留言和回復變成即時的互動和聊天。
「畢竟,」卓燕這樣告訴自己,「我們並不是真的離得很近,那只不過是由網絡帶來的錯覺而已。」
她知道的是,從她到他,中間隔著43200妙和12756千米的時空距離。
----其實他們相距很遠很遠。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從他到她,是留言以後一直守在電腦旁邊,從白天到午夜,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看到她的頭像變亮,等到看她變亮的頭像跳動閃爍,等到把她的回覆反覆看過一遍又一遍,然後告誡自己忍耐,忍耐,忍耐......能偶爾從她那裡得來一句話,對這時的他、這樣的他來說,已經是件額外的恩賜,在無法給她承諾、不能對她負起責任的時候,他又怎麼能夠自私奢望可以與她恣意地暢談呢?
她從來都不知道,從他到她,並不曾正真遙遠過。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他那裡,從來都只是隔著一層薄薄的錢包暗袋而已。
她不知道,自籃球賽以後他養成一個習慣,他總是把錢包放在左側胸前的口袋裡面。
她不知道,他的錢包不許任何人來翻,不許,任何人。
她不知道,他錢包的暗袋裡面珍藏著一張照片,一張她與他的、唯一的合照。
她不知道,其實從他到她,一直都這樣近、這樣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只不過是隔了胸口前一層薄薄的錢包暗袋而已。
【tmd,又熬到這時候,要了命了,天天在困,簡直要瘋了>_<】。
第四十八幕
作者有話要說:
大姨媽把我折磨傻了==!!!!!!
剛才發錯版本了,把沒修改的糙稿發上去了,修改完的倒給扔一邊了,orz!!!
還好臨睡前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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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燕覺得自打那次半夜生病以後,吳雙對自己的態度變得越來越冷淡。
曾經是那麼要好的朋友,大家一起從家鄉懵懵懂懂走進大學校園,最初時在陌生環境裡的那份無助感,全靠著彼此之間的鼓勵和打氣才得以儘快消融。
因為在心裡始終念著這一份過往,卓燕很想要挽回她與吳雙之間的友誼。
她試著主動去靠近吳雙,想緩解她們之間的冷淡關係。可是吳雙並不配合,她總是一副yù理不理的樣子。
卓燕一時變得無從下手起來。
一天下午上完課,趁著一起往階梯教室外面走時,卓燕順便對江山囑咐一句:「山哥,說個事,以後記得不要在嫂夫人面前說太多與我有關的事qíng哈,當心會惹嫂夫人不高興!」
江山對這個話題表現得非常不耐煩,「那怎麼辦?合著我還不能提你了是不是?總不能因為這個,我就和你絕jiāo吧!」
卓燕看著他嘻嘻笑起來,「瞧瞧!年紀也不小了,四五個你自己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歲了,脾氣說來就來,嘖嘖!熱血青年啊,火力忒旺,一句話就差點點著!」她奚落完江山,又大大咧咧的抬手拍拍他肩膀,「不過還好,你還算講兄弟義氣,沒有重色輕友!但是話又說回來,這要換成是我嘛,我覺得我肯定希望我男朋友是重色輕友的!唉唉,怎麼辦,好糾結......」說著說著,她就把自己繞進問題里去了。
江山看著她,目不轉睛,一直微笑。
那笑容初看上去好像很隨意,可是再看兩眼又會覺得別有深意。
他就這樣笑著,看著她說:「別說,要真是你,我還就重色輕友了!」
卓燕不禁猛翻個白眼給他,「滾蛋!老沒正經的,你姐姐的口頭便宜你也敢占,就不怕背著亂·倫罪名被警察叔叔抓你去浸諸籠!」
江山一副滿不在乎的調調,甩甩頭,又扶了扶眼鏡,然後突然一伸胳膊把卓燕擋在牆壁與自己之間。
偌大的階梯教室里人聲紛雜腳步繁沓,同學們都簇擁在一起擠著趕著往教室外面走,並沒有誰來得及注意到在這一刻、在教室一隅,有個男生突然壞壞地擋住了一個女生。他把她擠在牆角,讓她進退不得。
江山忽然伸手撐在牆壁上,擋住卓燕。
他俯低上身,微微向前探著,直望著卓燕眼底,似笑非笑地壓低聲音說:「文靜,浸豬籠是要有jian|qíng的;我如果是jian夫,那誰是yín·婦?你嗎?是嗎?嗯?」
他的聲音越到後來越有一股旖旎曖昧的味道。卓燕覺得自己的後背在嗖嗖地冒著涼風。
她一把推開江山,想也不想對他飛腳就踹,「你個混蛋!還越玩越來勁了是吧?!敢罵我是yín·婦!叫你滿嘴胡說八道,看我不踹得你滿地找藥吃!」
江山收起剛剛那副似真似假的調戲模樣,一邊跳腳閃躲一邊指著卓燕惡聲惡氣地叫:「卓文靜,你夠了啊!踢兩下完了,別沒完沒了!當心惹急了我可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