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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4:01 作者: 靡寶
    酒,是一瓶庫克香檳。而這女客,則是郭信文的太太,於懷安。

    「郭太太……」江雨生一時不知怎麼應對。

    「拜託!」於懷安忙擺手笑,「我有工作,不僅僅只是他郭信文的老婆。我是信安婦幼醫院婦產科主治醫生。」

    江雨生立刻改口:「於醫生。稀客!」

    他下意識朝於懷安身後望。

    「叫我於姐啦!」於懷安笑聲清脆,像個活潑的女學生:「放心,外子在吉隆坡談生意呢。我不請自來就夠厚臉皮的了,可不敢再不他帶來給江教授添堵。」

    「哪裡?」江雨生不由得乾笑,「於姐賢伉儷一直是我江雨生座上貴賓。請裡面坐。我去開香檳。」

    於懷安微微搖頭,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有意蹭著朋友的帖子上門來,就是為了見江教授一面,不知道你是否能借一步說話?」

    江雨生長眉一挑,將手一伸:「書房在這邊。」

    第60章

    江宅的書房隔音功能極好, 一道大門將聲樂說笑隔絕在外, 形成了一個寂靜的密封空間。

    「江教授這裡裝修得真精緻。」於懷安不用請,在沙發上坐下。

    江雨生倒著香檳:「這房子從郭老手中繼承來就這樣, 我一不講究, 二也手頭拮据, 沒有改過裝修。」

    於懷安接過香檳,笑道:「江教授是否好奇我今日突然登門拜訪?」

    江雨生道:「確實一時想不出什麼有特殊原因。不過蔽宅大門永遠會向於姐你敞開。」

    於懷安凝視著江雨生, 頗有些感慨道:「江教授的變化挺大的。我還記得當年初見你時, 你不過是個男孩子,靦腆安靜又穩重, 生生將我那兩個小叔子襯托得猶如擰足了發條的打鼓猴子。你當時也並沒有比他們大幾歲呢。」

    江雨生淺笑, 目光低垂:「我怎麼能和郭家的男孩子們比。他們是錦衣玉食的少爺, 我那時不過是個在郭家打工的夥計。人的言行總要符合身份地位。」

    八九年前的夏天,當時江雨生是郭老新上任不久的私人秘書,而於懷安則是郭信文帶回家來的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江雨生還記得那個那對璧人自門外灼目的盛夏日光下走進門來的畫面。

    簡直猶如天使蒞臨人間,他們倆將外面的光明一路帶了進來, 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郭信文和於懷安手牽著手, 幸福洋溢,走到郭長維面前。

    郭信文介紹道:「爸, 這位是懷安。我們決定結婚,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江雨生當時就站在郭長維的輪椅後。但郭信文從始至終都沒有朝他看一眼。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於懷安感慨, 「我還記得, 郭家那處位於長島東岸的大宅,對著海灣, 和西岸相望,夜景極美。公公生前很喜歡那裡,每天春末初夏都會去小住。」

    江雨生忍不住問:「那間宅子如今還好嗎?」

    於懷安說:「公公去世後,外子一度想把那處宅子賣了,但是孩子喜歡,他又作罷了。不過將庭院重新修整過,把院子裡的薔薇月季全都移走了。我記得那些花當初都是由你照顧的。」

    江雨生淡淡道:「是我種下的。不過我知道郭信文一直嫌那花香熏人,並不喜歡。」

    於懷安噗哧笑:「他這個人,就是這麼沒情趣。不說他了。到是雨生你,當年和我說話都不敢抬頭的男孩,已是業內萬眾矚目的新秀。你發表的那篇論文我拜讀了。雖然不是同專業,但略能觸類旁通,看懂個大概。雨生,你的前途,不容小覷。」

    「於姐這次是專程過來給我戴高帽的?」江雨生客氣道。

    於懷安便不再繞彎子:「我這次也是受人所託,來做說客的。」

    「那我洗耳恭聽。」

    於懷安說:「你應該對萬合生物製藥有限公司不陌生。」

    江雨生的劍眉再度一挑:「上市公司,本省行業領頭羊,而且最近多次和我接觸,有意挖我跳槽。」

    於懷安笑眯眯道:「萬合乃是家父產業之一,現在由家兄在掌管。」

    江雨生想起來了。

    是的,郭家也不是隨意挑中於懷安做長子婦的。於家的製藥業早年一度險些形成壟斷之勢,這些年收縮了許多,但依舊勢力雄厚,是行業內的一頭霸王龍。

    「家兄求賢若渴,十分仰慕江大教授,一直想尋求一個合作機會。不過如今你炙手可熱,研究室不愁經費,他怕自己一介土豪無用武之地。況且,他也知道你同郭家有些過節,怕這姻親關係反而成了阻礙……」

    江雨生沒想於懷安還真的是來做獵頭的:「可是於姐,別的不說,我還真的沒想過離開學校。」

    於懷安點頭:「同我想的一樣。所以家兄退而求其次,想同T大合作組建研究室,特聘請你來主持科研項目。」

    江雨生遺憾說:「可我已經有贊助人了。」

    「我們會給你更好的條件。」於懷安雙目閃爍著精光,「完全自主的權力,充足的經費,國際尖端的設備,最優秀的同事,和訓練最有素的助理……凡是你要的,我們都可以給你!」

    「我們?」

    於懷安撥了一下披肩的捲髮:「我也是公司董事之一。不過放心,婦產醫生這工作就夠我忙得足不沾塵了。我絕對不會,也沒空去干涉公司運作。你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不是手下員工。」

    江雨生眉頭輕擰:「於姐,我感到很意外。」

    「所以我才上門來,面對面和你說。」於懷安道,「我知道郭家和你有些過節,一時很難講和。但於家和郭家是兩家了,在生意上也各管各的。希望你不要因為這姻親關係,就將於家當作郭家一夥。這個合作雙方互惠互利。你得到國內頂尖的研究室,而我們得一員天才大將。你能潛心做科研,而不需要把時間浪費在到處找經費這種俗事上。」

    江雨生沉吟片刻,問:「郭信文知道嗎?」

    於懷安目光微閃,說:「他目前還不知道。但是他不會幹涉我們於家的事。雨生,我知道你把股權退回去了。你和郭家已經兩清了。他們沒有資格再對你指手畫腳。」

    確實。自從股權退回去後,郭家就安靜了下來,再也不曾出現在過江雨生的生活中。

    他們持續了十年的恩怨愛恨,正式入了土。

    江雨生說:「於姐,這事太重大,我需要考慮。」

    「那是自然的。」於懷安笑盈盈地站起來,「我會把合作策劃案和所有資料都發給你,供你參考。我們保持聯繫。你有什麼需求,只管和我說。」

    江雨生送於懷安出去。

    客廳里,沒有主人招待的派對依舊進行得有條不紊。於懷安一路走來,驚訝地發現客人中還有不少於家的熟人。

    江雨生真的今非昔比了。

    過去的他只是個存在與郭家角落裡,跟在顧元卓身後的一道影子。雖然說不容忽視,但是依舊只是個附庸品,不會出現在他們那些家族的正式社交名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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