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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4:01 作者: 靡寶
顧元卓粗聲道:「你有屁就一口氣放個痛快!」
郭孝文嘴巴裂到耳朵後:「從頭到尾,我們想報復的,都是江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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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分開,江雨生款步走進了大樓。
前台小姐抬頭看到這麼一位文雅清俊的年輕男子,不由得雙目一亮,朝他微微笑。
「先生,我有什麼能為你做的?」
江雨生文質彬彬地說:「我姓江,我和你們郭總有約,在十點。」
前台小姐低頭一查,立刻道:「是的!郭總有吩咐過,您可以搭乘1號電梯直接上去,他會在辦公室等您。」
江雨生登記好了身份證,那頭保安已幫他摁了電梯。他點頭致謝,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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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孝文的辦公室里,一股無形的風暴正過境,橫掃過整間寬敞明亮的房間。郭孝文端坐風眼裡,笑看面前一大一小被颳得東倒西歪。
「這整一個局,都是衝著江雨生來的。而你,顧元卓,和你們顧家,只不過是附帶損失罷了。沒辦法,誰叫他江雨生這麼虛偽自私的人,居然真的愛你呢?傷了你,就已打中他的七寸,掐住了他的命脈。現在,只用等著他上門來求饒了。」
敏真緩緩將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面孔蒼白。
顧元卓雙手交握著,低頭不語。
郭孝文冷漠道:「顧元卓,你就不納悶,你爸這麼一個經驗豐富的江湖客,怎麼這麼巧就投資失手,連環倒塌,以致最後破產自殺----是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爸是自殺的!你以為你們家扯的那個藉口能糊弄得住哪雙耳朵?」
顧元卓面孔已泛著青黑,牙關咬得死死。敏真看到他緊握的拳在細微顫抖。
「自從江雨生自不量力接受了我爸的遺產那一天起,這個網就布下了。他,你,你們顧家全家,都是網中的魚蝦。」郭孝文傲慢地笑。
「我爸……」顧元卓開口,嗓音喑啞,「我們家破產,是你們動的手腳?」
「是。」郭孝文爽朗承認,「你覺得你爸有多英明神武?他投機倒把,膽大狂妄,處處都是漏洞。我們郭家不動手,也不過便宜別人。你們顧家倒塌是遲早的事,我們不過把時間稍微提前了罷了。」
「而你們居然能算準我會挪用客戶的錢去為我爸救場?」
郭孝文挑眉:「有什麼難的?令尊是個大賭徒,你就是個小賭徒,一脈相承。」
顧元卓閉上眼,慘笑,也沒辯解。
是。是他自己輕狂莽撞,給了人可乘之機。
郭孝文端起了咖啡杯。咖啡已溫,他直接抿了一口。
「顧元卓,你上門找我算帳,卻不知道罪魁禍首正是你那親愛的男朋友。是他江雨生太無恥,玩弄利用了我郭家人,將我們當作踏腳石蹬開不說,還有臉和我們分家產。教訓這種人,尋常手段怎麼夠用?」
郭孝文滿意欣賞眼前一大一小慘白落魄的臉色:「當然是要讓他也嘗嘗,這種身邊親愛的人因他而受傷痛苦的滋味,然後看著他因此眾叛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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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生走出了電梯。
辦公樓寂靜如睡城,大理石地板光潔可鑑,空氣中浮動著花香。
此處的環境實在高雅舒適。有多少人在職場裡廝殺得血肉橫飛,一輩子也不能在這樣的地方擁有一間辦公室。
出身天註定。生得好,天降吉地,呼風喚雨。生得差些,就得在格子間裡赤手空拳打拼起。
顧元卓也曾是吉地里的原住民,卻是因為他,如今落得快沒有一個容身之處……
一位身段婀娜的女秘書自辦公桌後起身,笑臉相迎。
「江先生是嗎?郭總已等候多時了。您請進。」
***
敏真忽而抬起頭,盯著郭孝文:「我舅舅到底做過什麼,讓你這麼恨他?」
「我們。」郭孝文更正,又對著顧元卓譏嘲,「你心底也納悶是不是?江雨生在郭家,究竟做過什麼,讓我們記恨他這麼多年。你真的做好準備知道真相嗎?」
顧元卓如鯁在喉,目光如錐釘在郭孝文身上。
郭孝文忽而說:「你的英文名,叫喬治,是不是?」
顧元卓點頭。
「我聽你和人吹噓過,你當初知道江雨生也喜歡你,是因為聽他和我爸說,他喜歡喬治?」
顧元卓遲疑著,點頭。
郭孝文咧開嘴:「顧元卓呀顧元卓,你真是腦子裡少根筋。你就不想想,我們家裡,還有誰也叫這個名字?」
顧元卓臉色唰然煞白。
***
江雨生推門而入。
男子從辦公桌後抬頭望向他。窗外的陽光自他寬闊的肩膀瀉下,襯得他身材愈發高大健朗。
「雨生。」男人的目光沉靜悠遠。
「信文。」江雨生站定,點了點頭。
「坐吧。」郭信文抬手示意,意味深長道,「我等你自己上門來見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第51章
「你知道的, 我們一家都是基督教徒, 出生便受洗,蒙主恩寵, 各有教名。」郭孝文用小拇指從領子裡勾出一根細細的銀鏈子, 上面掛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銀十字架。
敏真十分意外, 真看不出來這刺毛頭竟然是上帝的信徒。
她可完全想像不出郭孝文跪在神壇前虔誠祈禱,或是在飯桌上感謝神靈賜飯的樣子。
「我叫克里斯, 我二姐叫瑪麗亞, 老三那野……叫埃德蒙。而我大哥,」郭孝文勾起的唇中, 潔白的犬齒一閃, 「他就叫喬治。」
啊……
敏真用力克制著自己, 才沒有向身旁的顧元卓投去擔憂而憐憫的目光。
她感覺到顧元卓渾身緊繃,如一張快要崩裂的弓。她敏銳的耳朵似乎聽到他骨骼肌肉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不由得陣陣心酸。
可是她還不敢貿然插嘴。這齣戲正唱到精彩處,她得讓郭孝文把話說完。
郭孝文說:「我不管江雨生後來對你如何情真意切。至少在當初, 他嘴裡提到的喬治, 只有一個人----就是我大哥郭信文。是被江雨生勾引,玩弄, 又因為攀上我爸這株大樹而轉身蹬掉的備胎!」
***
「你變化很大。」郭信文雙手交握著放在辦公桌上,目光放肆地打量著對面的客人, 「那次在酒會上見到你, 險些沒有把你認出來。」
「老了。」江雨生端著茶,平靜地說, 「早不是十年前的小孩了。」
郭信文笑:「口氣也變了。到底不再是『小江』,而是『江教授』了。聽說你離正教授也只有一步之遙?」
江雨生說:「工字不出頭,做到教授,也不過一輩子守著學校那一畝三分地。遠不如你,年紀輕輕登基稱帝,率領族人揚帆千里,縱橫四海。」
「說話還是那麼討人喜歡。」郭信文輕笑,「爸生前總嫌我們幾個子女蠢笨,只不過精通投胎術。『倘若有雨生一半機敏就好了』,他總這麼說。我們幾個兒女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個你討他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