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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2:59 作者: 靡寶
許諾看完最後一張照片,關了文件夾。她癱在沙發椅里,心連著身體似乎都沉到了水底。
照片裡的她,就像歐陽烈生活里的她。總是存在某個角落,有時占據視線,有時盡可忽略。許諾並不知道自己在歐陽烈心裡,倒地站在一個怎麼樣的位置上。
手機收到一條簡訊,吧許諾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是林天行發來的:「我在你樓下。」
搞什麼名堂?
許諾打開窗戶望下去,對面停車帶上果然停著他的車。他見到許諾十分高興,「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嘛?經受住了當對你的考驗了?」
許諾翻白眼把拖鞋丟給他,「你怎麼跑來找我?」
「慰問你呀。」林天行吧兩個大袋子放在地上,一件一件從裡面掏東西,吃的喝的玩的,什麼都有。
許諾看著好笑,「你來之前才搶劫過便利店嗎?」
「你不是被禁足嗎?我來給你補充軍需啦。」林天行自己撕開一呆jī爪子,吃了起來,「你也不用謝我了,男人自當照顧心愛的女人的。」
許諾似乎沒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我什麼時候被禁足了?」
「你不是打電話來說不能出門嗎?」
「是律師囑咐我不要走動,並不是我被迫被關在家裡的。」
林天行鬆了口氣,「唉,嚇我一跳。剛才在樓下還提心弔膽的,生怕被監視你的人抓起來。」
許諾大笑,「那你怎麼還來?」
「我想你呀!」林天行說,「這幾天公司里沒你,我都覺得怪怪的。」
許諾不由感動,「是嗎?」
「當然是了。」林天行說,「新來的人只管自己的事,很多時候問都不問我的意見。這麼囂張,全因為有我哥在後面給他們撐腰。真是完全把我架空。」
許諾從袋子裡翻出一包餅gān,也吃起來,「你gān嘛那麼介意,你又不喜歡這家公司,更是討厭這份工作。」
「可我畢竟還是公司老闆。」林天行氣呼呼。
許諾笑道:「老闆不愛公司,就如丈夫不愛家庭。你都不履行義務,也就沒有gān涉別人的權力啦。」
林天行別過臉去,「你真討厭。」
許諾得意洋洋,「因為俺說真話。」
林天行問:「你的歐陽哥哥呢?」
許諾沒好氣,「我沒他的消息。你要看他的笑話,儘早免了,否則我打你出門去。」
「喲!喲!」林天行哼哼,「我都吃醋了。」
許諾憂愁的說:「沒消息也很焦急。」
林天行安慰她,「往好處想,這種時候,沒消息其實就是好消息。你很想看他上經濟新聞嗎?」
許諾等他一眼,不過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六十三
林天行摸著肚子:"我真的餓了.\n"
許諾只好起來給他做飯.\n做人太賢惠了也不好,容易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的.\n許諾覺得自己xing子已經夠獨立的了,可是本xing還是讓她不自主地去伺候人.\n
林天行也jīng明,買來的菜都是自己愛吃的.\n許諾做了一大桌子,林天行埋頭猛吃,一個人就gān掉了大半.\n
許諾有心事,這些日子一直食yù不振,吃了半碗米飯就放下了筷子,慢慢喝湯.\n
林天行倒自覺,吃完了,主動去洗碗.\n他穿著許諾的小花圍裙,在廚房裡忙碌.\n許諾看著直笑.\n她一下想到歐陽烈也穿過這件圍裙,為她在廚房路熱飯.\n一個大老爺們這樣打扮,也虧他捨得犧牲了.\n
不論別人怎麼看待歐陽烈,認為他是個好人或是壞人,在許諾這裡,歐陽烈永遠都是一個親切溫柔的大哥哥,在她身邊,給她無聲的關懷.\n她很慶幸自己看到了他的這一面.\n
林天行告辭的時候挺晚了的,外面下起了雨.\n
許諾換了鞋子,打著傘送他出門,一路把他送到車邊.\n
林天行的手搭在車門上,並不急著進去.\n"你打算一直這樣到什麼時候?"
"我當然不會永遠縮在家裡的.\n"許諾說,"我大學老師新開了公司,叫我去做幫手.\n我等過一陣子就去上班.\n"
林天行不大高興,"gān嗎不回來gān?"
許諾笑道:"我回去gān什麼?左右都不合適.\n而且憑關係做事,我自己也不習慣.\n"
"你不在,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閒得無聊,只好指揮新人玩.\n"
許諾大笑,"gān嗎不弄你的模型去?"
"這叫奇技yín巧.\n"
"你自己都這麼認為,還能要別人怎麼看呢?"
林天行靜默.\n
許諾拍了拍他的肩,"天行,我當你是朋友.\n聽我一句話,如果你喜歡一件事,那你就要為它去奮鬥,去爭取,這樣,你才不會後悔.\n"
林天行注視她,"比如說你嗎?"
"我?"許諾不解,"我什麼?"
林天行嘴角一彎,幾分頑皮,又有幾分迷人,"去爭取你呀!"
許諾白了他一眼,"別再拿我尋開心了.\n"
"這不是.\n"林天心說,"我想清楚了.\n我喜歡你,固然因為一部分是我需要依賴你,另一部分,的確是我在遵循我內心的渴望.\n"
"哦,內心的渴望.\n"許諾覺得很好笑,"渴望我什麼?"
"渴望和你在一起.\n"林天行輕聲說,"我高興的時候想到你,想和你分享我的快樂,難過的時候也想到你,希望你能幫我排解憂愁.\n吃飯的時候想到你,想和你一起吃飯,做事的時候想到你,想你在旁邊和我一起工作,睡覺的時候也想到你,呵呵,別這表qíng,我只是在想你也睡了沒有.\n"
許諾知道他說的字字是真心話,可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回應的好.\n自認伶呀利齒的她也有詞窮的時候.\n
"如果這只是你認為的單純的依賴,我真的不能贊同.\n"林天行輕聲說道,"我是喜歡你的.\n也許兩年前不過是好感,可是現在我可以肯定,這是喜歡.\n"
許諾微側著頭,問:"假如,我是說假如,我還是當年那個胖丫頭,你還會說出今天這番話嗎?
林天行臉色沉了一下,嚴肅道:"我會的!"
許諾也是相信他的.\n
林天行大聲說:"你以前胖,胖得可愛.\n你現在其實也沒多瘦,反正我喜歡豐滿的女生,抱起來軟軟的舒服.\n"
"胡說什麼呢!"許諾狠狠瞪他.\n
林天行笑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目光深深凝望著許諾.\n
細細的雨絲落大雨傘上,發出沙沙的響聲.\n路燈暈染開來,光線變得朦朧.\n一切都顯得和往日有所不同.\n林天行的目光認真而幽深,似乎看到了許諾的心裡.\n她內心悸動.\n
老實說,林天行生得這麼英俊,特別是微笑的時候,兩眼含著深qíng,光是看著就要醉了.\n許諾也是年輕女孩子,沒有一顆層層包裹的心,當然會被打動.\n林天行xing子好,很忍讓許諾的要qiáng,笑眯眯好說話,有時像個孩子需要人照料,關鍵時候又能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n
這樣的男人,不論丟到哪裡,都是女孩子們爭先恐後爭奪的對象吧.\n
"天行.\n.\n.\n.\n.\n.\n"
"什麼都被別說.\n"林天行阻止了許諾,"我不想聽你說拒絕的話.\n你用不著這麼早下結論.\n我知道你自己也迷茫.\n等你想清楚了,做好決定了,再來跟我說.\n"
許諾無奈地嘆了一口娶.\n
送走了林天行,許諾一個人回到家裡,屋子裡一如既往地冷清.\n雨夜更個誒這份寂寥增添了分量.\n
許諾沒有開燈,她倒在沙發里,長長嘆了一口氣.\n
許諾閉上眼睛.\n她已經習慣了歐陽在身邊的感覺,只覺得如今這狀況,好象一個家,都不再像一個家了.\n
她忽然想去他們都還年少的時候,那時候歐陽烈只是一個成功的混混頭,語文總是不及格.\n她幫歐陽烈趕功課,忙到半夜兩點都沒睡.\n歐陽烈帶著熱騰騰的炒螺螄來找她.\n悄悄翻窗子進了她的房間,兩人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吃.\n
那時候許諾的房間不到五平方,歐陽烈高高的個子,縮在那裡顯得十分委屈.\n螺螄的辣椒放多了,兩個人辣得差點飛起來,又不敢出去找水喝.\n
許諾在黑暗中笑.\n如果歐陽烈在,如果他在的話,大概會開著電視看球賽吧.\n手邊放著冰啤酒和瓜子,罵裁判,為進球叫好.\n許諾在屋裡做著事,聽到了,總會笑.\n有時他會做點家務,估計沒人知道這個連鎖餐廳開遍全省的男人尤其擅長給地板打蠟.\n所以家裡的地板總是光滑如鏡,像新的一樣.\n
小時候他們還在縣裡的時候,每到周末,歐陽烈就會開著他那輛超級威風的摩托車去接許諾.\n邱小曼總是被他嚇得發抖,只有許諾大膽地跳上他的車后座.\n歐陽烈帶著她,速度都不會很快.\n車呼嘯著在同學們面前飛過,許諾那時候覺得酷極了.\n
暑假是最美好的.\n郊外的魚池邊上,竹竿撐一張帆布,下面的桌子上放著冰西瓜.\n歐陽烈就躺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看著魚竿.\n許諾一看到浮漂有動靜就歡喜地又叫又跳.\n歐陽烈就笑著罵她是笨蛋,魚沒上鉤就被她嚇跑了.\n
歐陽烈對垂釣十分有研究,偶爾旅遊也是為了釣魚,他教過許諾,釣魚這事,就是要有耐心.\n安靜地,沉穩地,把自己融入到周圍環境去,就像魚身邊的水,就像人身邊的空氣.\n這樣,才能在它還沒有察覺的時候,你就已經捕獲它了.\n
許諾突然覺得,自己就有點像那條笨笨的小魚.\n
許諾摸到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歐陽烈的電話.\n毫不意外的,還是留言箱.\n
"喂,烈哥,是我.\n呵呵.\n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打來問候一聲.\n你收到了我上條信息了嗎?不過那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信息.\n只是問一聲好而已.\n"許諾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我知道你很忙,我也知道你不會打電話給我.\n說真的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突然怎麼了.\n不過也許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你才不理我了.\n你是生氣了嗎?"
話筒里只有細微的電流聲.\n
許諾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我真的很笨,很多事我都不懂.\n不過我會去學,我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我們兩個曾經那麼親密,我們兩個也曾很長時間不聯繫.\n可是.\n.\n.\n.\n.\n.\n可是,你也知道.\n.\n.\n.\n.\n.\n你一定嫌我羅嗦了.\n烈哥,我,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在身邊該多好.\n"
電話掛斷.\n黑暗中只有屏幕散發的蘭色光芒.\n就像一團熒火,成了這黑暗房間裡的唯一光源.\n雨漸漸大了,打在玻璃窗上劈啪作響.\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