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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2:59 作者: 靡寶
    暑假到了,學校發來實習報告表,要他們趁暑假實習。許諾託了師姐的福,在城裡一家素有名望的廣告公司找到了實習機會。

    公司在市中心,本市里標誌xing的一座高樓裡面,他們占據了整整一層。師姐帶著許諾去面試,只見整層樓面裝修得猶如雜誌上的範本,裡面年輕男女衣冠楚楚,忙碌有序,新穎前衛的廣告招貼四處懸掛,不少都是大街樓市上經常見到的。新人們就和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好奇地四下張望,集體發出讚嘆聲。

    許諾問:「咱們的工作要做點什麼?」

    師姐指著旁邊的抹布掃帚飲水機和複印機,說:「開始gān活吧!」

    三個小姑娘,兩個小伙子,真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從搬材料打掃衛生端茶倒水再到幫忙趕圖送文件,所有零碎雜事全由他們包gān。許諾幫趕圖的時候臨時冒出來一個好創意,設計師誇獎了她幾句,轉身拿過去改改當作自己的作品就上jiāo了。

    師姐是過來人,「不然怎麼叫實習呢?小妾沒轉正之前總要受些委屈的。」

    許諾說:「可是老爺總得偏愛小老婆,我可沒感覺到陳總對咱們的關愛啊。咱們哪裡是小妾,咱們是戰俘吧?」

    師姐笑道:「打了翻身仗,戰俘不就做主人了?你好好gān,畢業就可以留下來了。」

    許諾忍住了沒說,看過史書都知道,戰俘哪裡有能活到那時候的?

    好在許諾是勤快慣了的人,只覺得繁瑣,並不覺得多累。其他實習生就受不了了,第一個星期結束,一下就走了三個,把師姐氣得摔本子,又立刻給許諾和另外一個留守展示加了兩百塊的實習工資,以示安軍愛民。

    許諾向師姐抱怨:「不是我挑剔,只是,我真覺得天天打下手,學不到東西。」

    師姐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勤快固然好,可是埋頭苦gān不管身外事,你這輩子都學不到東西。」

    許諾領教,於是請命去編輯室,一邊幫前輩跑腿,一邊學著剪片子。她和善又勤快,工作人員都挺喜歡她的,開始還叫她小許,後來她藉機認了編輯室二把手做師父,眾人又開口叫她小師妹了。

    許諾自己總結,她除了在秦浩歌那裡,其他地方都混得挺開的。

    暑假還剩最後半個月,許諾結束了實習,揣著微薄的工資回了學校。校園裡還靜得很,長長的林蔭大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夏鳥和蟬在樹上此起彼伏地叫著,老太太牽著小狗兒悠閒地在樹下散步。

    沈昕還未回到學校,宿舍里就許諾一個。到了晚上,房間裡沒了沈昕看娛樂節目的聲音,顯得特別安靜。許諾閒得發慌,寂寞得有點受不住。平時被朋友環繞,每一天都過得那麼熱鬧,現在一靜下來,才覺得自己其實孤單得可怕。

    實在太悶了,又往健身房跑。許諾在老闆的推薦下又報了一個熱舞班,老師在她身上東捏捏西摸摸,說這位姑娘骨骼奇清,乃是練舞奇材,BLABLA一長串,天花亂墜。

    但事實恰好相反。許諾唱歌不錯,也有音樂感,可是四肢並不配合,一旦跳起舞來,這手腳都像是成了別人的,完全不聽指揮。別人在前面翩翩起舞,她就在後排張牙舞爪,愣是沒有一個動作在拍子上。

    老師說我教了這麼多年學生,還頭一次碰到你這種qíng況。

    三十七

    過了幾天,劉錦程突然打電話來,衝著許諾哇哇大叫:「姐!我們家收到一包裹!一個從美國寄來的包裹!」

    許諾正邊看連續劇邊摳鼻子,「哦?拆開了嗎?有炭疽粉未嗎?」

    劉錦程在那頭跳,「你沒聽清楚嗎?美國啊美國!」

    「我知道啊----美國?」許諾來了jīng神,「地址寫的哪裡?」

    「不知道啊!」劉錦程說,「那字龍飛鳳舞的,就像阿拉伯文,這邊沒有人看得懂。要不是還有個美國郵戳,收件人又寫的你的名字,我還當這是外星人寄來的呢。」

    「那,打開看了嗎?」

    「打開了。」劉錦程在那邊翻,「遊戲碟子,保養品----這肯定給外波的,還有,哦,一套首飾。哇,林哥真大方啊!」

    「首飾?」

    「是啊,項鍊什麼的。寫了條子,喏:『給許諾』,字比我的不醜,哈哈!」

    許諾心裡猛然有一個想法,「什麼首飾啊?」

    「不知道,我不清楚這些名堂。藍盒子,上面印了一隻天鵝,SW什麼的。」許諾心被撞了一下,愣了好久。

    她看書都快忘了那件事了,沒想到林天行還記得。

    「他……除了這張條子,還留了其他字沒?」

    「沒了?他的字又不好看,你要收藏啊?」

    「沒留地址?」

    「什麼都沒。」劉錦程說,「姐,你覺不覺得有可能這樣,林哥其實是我國訓練的年輕特工人員,去美國從事qíng報事業去了,所以行蹤才這麼飄忽不定的?」

    許諾聽他羅嗦完,掛了電話。劉錦程在那頭氣得哇哇亂叫。

    許諾打開了QQ,拉到黑名單那一欄。一長排灰色的頭像和號碼,龍天行的那個號,雖然還了頭像的名字,可是許諾還是記得他的號的。

    許諾把他找了出來,想了想,又將那人加回了好友。

    過了片刻,那人來了消息:「你是誰?

    」

    許諾說:「你好。我們不認識。」

    「哦----那現在認識了啊?糯米妹妹?」

    許諾笑了笑,說:「你的號,原來是我一個朋友的。現在你用了去。我就和他斷了聯繫。我加著你,也許他將來把號找回來,我能知道。希望你不要刪我。」

    那邊過了片刻才回:「還真曲折。男朋友?」

    許諾說「總之謝謝你了。」

    「別!我有罪惡感了。和搶了別人老波,等著正主回來報仇一樣。」那人倒挺有意思的,「行,我留你。我也向胡主席保證,咱以後都不盜號了。」

    許諾笑了,「謝了,代表黨中央表揚你。」

    大四其實輕鬆得很,課很少,許諾又不打算考研,悠悠閒閒的打算找一份好實習,平時打零工。沈昕每天路過食堂,都會看到許諾親切的身影,今天促銷橙汁,明天批發即將過期的可樂,還有一次發傳單,接過來一看,居然是許諾去的那家健身房的廣告。

    肌ròu老闆打電話給歐陽烈,「你這妹子好生厲害,老弟我都甘拜下風。她現在已經把咱這所有舞蹈老師都挑戰過了,無一人敢再教她。明明是我們想給她優惠,她主動幫我們發傳單,我們還得反過頭來謝謝她。」

    歐陽烈低聲笑,「我的妹子,怎麼會差?」

    歐陽烈約許諾出來吃飯,專門找了一家高級的粵菜館。那天歐陽烈到得早,停了車沒急著進去,在外面抽菸。遠遠看到公jiāo車上下來一個杏色裙子的姑娘,高挑白皙,鵝蛋臉,五官極其像許諾。

    那姑娘走近了,長眉倒豎,惡狠狠道:「抽抽抽!給你嘴巴上裝個風箱,抽不死你!」

    歐陽烈的煙掉到地上。

    「許諾?」

    姑娘皺眉頭,「抽傻了?還是失憶了?」

    歐陽烈提高聲音,「許諾?」

    「是我呀!」許諾說,「餓死了,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歐陽烈慢慢跟著走,臉上驚奇的笑容一直到兩人坐定了都沒消。

    許諾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拉了拉衣服,「裙子昨天才新買的。我說這樣式不適合我,沈昕非說好看。」

    「她沒說錯,的確挺好看的。」歐陽烈笑道,「你瘦多了,健身房還去吧?」

    許諾立刻歡喜地說:「是呀,瘦了十多斤,我都覺得自己輕了!教練說我休質好,又有耐心和毅力,所以效果很好。烈哥你看怎麼樣?是不是比以前漂亮?」

    歐陽烈笑意更深,「當然,剛才不是一時沒認出來。不過我以前也沒覺悟得你有

    多胖,你個子高,ròu稍微多點就顯得胖而已。」

    許諾很喜歡聽這種話,愉悅都寫在臉上,坦率而自然。

    「有腰沒腰的區別還是挺大的。同樣的衣服,我以前連想都不去想。不過衣服小了一號,價錢卻不減,又覺得胖人占便宜。」

    歐陽烈問:「對了,我想起來了,上次在電影院門口的那個男生呢?」

    許諾好半天才把小趙從記憶深處提取出來,「哦,他呀,畢業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歐陽烈放下了心來,漫不經心地說:「沒了就算了。他配不上你。」

    許諾覺得不大自在,「我現在也不想感qíng的事,還是好好找工作最重要。」

    「要留在本市嗎?」

    「我暑假實習過一陣子,本市我這專業發展不怎麼好,我打算去大城市。」

    「好!」歐陽烈輕聲喝彩,「有志氣!」

    許諾說:「我是說得響亮,去外地闖dàng,不是口頭說的那麼容易的。烈哥,我實習過才知道,這世道太艱辛,你也真不容易。」

    歐陽烈抿了口酒,「世界就是弱ròuqiáng食的,你qiáng大,自然就比別人活得要好。不過這條放在你身上行不通。你一直很qiáng大,不過你這丫頭心腸軟,大善人,不會欺壓人。」

    許諾笑道:「你總噍不起我。我就不信了,將來雄起給你看。」

    歐陽烈哼了哼表示這事不可能。

    「對了,諾諾,跟你說這件事,你不能生氣。」歐陽烈難得語氣這麼軟。

    許諾很好奇,「什麼事?說了我才知道該不該生氣啊。」

    「邱小曼,」歐陽烈說,「她現在在我旗下一家酒店做事。」

    「什麼?」許諾驚訝。

    歐陽烈說:「我也是才知道的。招聘一個普通職員這種小事我從來不過問,她還在餐飲部做事有一個多月了,我都是前幾天去吃飯才看到她。」

    「我和她半年沒聯繫了,秦浩歌和她也分手了。」

    「哦?」歐陽烈揚眉,「他們分了?什麼時候的事?」

    「也有半年了。我去勸合,小曼還怪我多事。我一氣之下也沒再理她了。」許諾笑笑,「我想浩歌也不知道她來C市的事,不然他一定會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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