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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2:59 作者: 靡寶
    林天行倒一點不自在都沒,還挺了挺胸膛,說:「阿姨要我幫你拎東西,說烤鴨很重。阿程說運氣好梁阿姨會送烤鴨腿。」

    許諾嘲笑,「說到底還是為了那烤鴨腿來的。」

    林天行臉皮厚:「都說民以食為天。」

    許諾帶著他往烤鴨店走。古香古色的街上已經很熱鬧了,來來往往的遊客熙熙攘攘,不少女孩子路過時會對林小弟行注目禮。沿途經過許多熟悉的店家,老闆夥計紛紛和許諾打招呼,許諾便高聲應著。

    林天行有點羨慕,「你和鄉親的關係真好。」

    許諾吃著第三根油條,口齒含糊地說:「和鄉親的關心當然得好,就像讀書一定得勤奮,吃飯一定要吃飽。你這話真奇怪。」

    路過水果鋪,許諾當然也認得老闆,東侃西侃,順來一串葡萄,分了林天行一半。然後又經過烙餅攤子,順得煎餅果子一張。再然後是涼粉店,弄來涼粉兩碗……

    林天行打著嗝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胖了。」

    許諾也不生氣,津津有味地啃著烤玉米,「學校里那半年,餓得兩眼發綠,做夢都想回來吃東西。」

    六

    林天行問:「你在哪裡讀大學,幾年紀了,什麼專業的?」

    許諾說:「在C大,大二,學廣告傳媒。你呢?」

    「C大?好學校。我是N大,我小學是五年制的,所以現在大三,學的經管。」

    許諾笑:「重點哦。不過學你這專業的最最多,在大街上撒芝麻似的。我一直覺得奇怪,哪裡有那麼多企業給你們管理?」

    林天行哼哼,「無知婦儒。一個企業除了gān事的員工,需要多少管理人才。沒有我們這種人才,再多的好員工,也都是一盤散沙。」

    許諾連連點頭,譏笑道:「還沒做領導呢,就一副領導派頭了。我是不知道管理人才的重要,可我知道腳踏實地gān活。如今你在我家做工,你是勞動人民,我是資本家。你以後可得乖乖的做事,當心我炒了你,讓你睡大街。」

    林天行鼻子裡噴氣:「活脫脫一副地主婆模樣。」

    過了一座jīng致漂亮的新橋,進了另一片商業區,許諾帶著林天行在這片迷宮一樣的地方左拐右轉。林天行沒兩下就暈頭轉向了。

    許諾嚇唬他:「騙你到角落裡,賣給人販子。」

    「唬小孩吧?」林天行不屑,「我都已經聞到烤鴨香了。」

    梁記烤鴨就在拐角,生意一如既往地好,門口排著起碼二十多個客人。店夥計忙得一頭油汗。

    梁姨看到許諾,眼睛都笑彎了,「諾諾啊,浩歌昨天和我說你回來了,你今天就來啦!吃了沒?」

    許諾厚著臉皮說:「還能再吃點。」

    梁姨呵呵笑,揮刀就剁下兩隻huáng燦燦的烤鴨腿遞過來。許諾慷慨地分了林天行一隻。

    梁姨一邊拿油紙包鴨子,一邊打量林天行,「這是你同學嗎?吃什麼長得這麼好,都可以去拍電視了。」

    「哪裡呀,是店裡的新夥計啦。」許諾說,「浩歌在家嗎?」

    「大早就出門了。」梁姨臉色有點不大好,「邱小曼大清早打電話來把他叫走了,也不知道什麼事。真是的,難得回家了也不來店裡幫忙。」

    梁姨是秦浩歌的母親。她不喜歡邱小曼,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邱小曼的母親當年丟下女兒和丈夫,和上海的一個生意人跑了,這是全鎮人都知道的醜聞。秦父去世得早,梁姨一手把兒子帶大,自然希望他找更好一點人家的女孩。

    邱小曼人jīng明,什麼事都會jīng打細算,最會利用身邊的人際關係。她又長的美,jiāo際這麼廣,難免傳出一點不好聽的流言。梁姨是保守老實人,只有更加不喜歡她。

    其實邱小曼打小就因為身世的緣故沒少受欺負,每到那時,都有許諾和秦浩歌跑出來為她出頭。許諾打架的功夫就是打那時候練起來的。而秦浩歌和邱小曼的感qíng,自然也是這麼一來二去培養出來的。

    兩人的故事挺像時下流行的韓劇的。邱小曼生得美,十分地美,瓷白皮膚,柳眉鳳眼,身材窈窕,既清純又帶點嫵媚。而秦浩歌也帥,一身書卷氣,溫柔文雅。兩人青梅竹馬,身世曲折,同甘苦,共患難地長大,家長的反對更襯得他們qíng比金堅,愛比海深。

    梁姨把鴨子包好,又附贈了一包鴨腦袋,是給大寶啃的。許諾把東西全丟給林天行提著,蹦蹦跳跳往回走。

    回了家,大寶頭一個迎出來,張著大嘴露住齙牙。林天行受不了這個視覺衝擊,趕忙提著鴨子衝進廚房了。大寶不忘沖他叫了兩聲,然後扒著許諾的腿。

    「吃,你就知道吃。」許諾丟給它一個鴨腦袋。大寶叼起來,歡天喜地地跑走了。

    許媽媽抱著一筐子要洗的衣服,叫住許諾,「丫頭,這個耳環是不是你的啊?」

    許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衝過去,從媽媽手裡奪過那個耳環。正是昨天秦浩歌送她的。

    「怎麼只有一隻?」許諾急得臉都紅了,「另外一隻呢?」

    「誰知道啊。」許媽媽翻了翻許諾昨天換下來的裙子,「我只在口袋裡翻到這一隻。你這孩子丟三落四的。」

    許諾不死心,把整個衣服籃子都翻了個遍,也還是沒找到。她臉色立刻由紅轉白。

    許媽媽問:「怎麼了?這耳環很貴嗎?」

    許諾一聲不吭沖回屋子裡,翻天找地,枕頭毯子掀得一地,屋子裡就遭了颱風一樣。

    林天行跟了過來,助人為樂地問:「找什麼呢?要我幫忙不?」

    許諾看到他,靈光一現,大叫一聲:「你!」

    林天行嚇得急忙擺手,「我不幫就是!你忙你的!」

    許諾趕緊抓住他,「就是你!昨天!水裡!肯定是掉水裡!」

    「什麼掉水裡了?」林天行沒聽明白。

    許諾yù哭無淚,「耳環,我的耳環。」她把剩下的那個耳環拿在林天行眼前晃了晃,一隻手抓住林天行使勁搖。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林天行被搖得七葷八素的,急忙安撫她,「丟了就算了,回頭我買個送你。」

    許諾瞪他,「誰要你送?你又哪裡來的錢?」

    林天行問:「我在你們家做事,你們不給工錢嗎?」

    許諾冷哼,「給,不過全抵食宿費了,一個子都到不了你手裡!」

    「怎麼可以這樣?」林天行頓時一臉悲憤,「萬惡的封建主義!」

    許諾不理他,看著手裡的單個耳環唉聲嘆氣,「讓浩歌知道了可怎麼辦?」

    「浩歌是誰?」林天行很八卦。

    劉錦程竄出來做旁白,「她初戀qíng人,暗戀對象。」

    許諾運起內力,掌心發紅,劉錦程飛一般地竄下樓去。三秒過後,又逃命似地奔了回來。

    「爹……爹!」劉錦程語無倫次,「我背單詞去了!」

    林天行看著他的背影,「怎麼啦?」

    「是劉叔回來了吧?」許諾倒挺高興了,跑下樓去。

    客棧外面停了一輛半新的銀色小別克,一個中年男人正從後備箱裡往外提東西。林天行一看嚇一跳,嘩,還以為劉錦程突然老了三十歲,胖了三十斤。

    劉叔看到許諾,露出慈祥的笑來,「諾諾回來啦。來來來,叔我昨天在縣裡開會,發了一個保溫瓶子,你拿去用吧。」

    許諾上去幫他提東西,絮絮說家常。林天行在一旁看著,目光有點怪。

    偷偷跑出來在樓梯口望風的劉錦程告訴他:「那是我親爹,許諾她後爹。」

    後爹啊。許諾他們父女倆嘻嘻哈哈,感qíng顯然十分好。林天行看著,又是驚訝,又是羨慕的。

    劉叔抬頭看到他,張大眼睛,十分感嘆,「諾諾,你男朋友?」

    許諾差點摔一jiāo,林帥哥的酷表qíng也維持不住了。許諾說:「店裡的新夥計呢。來,小林子,站那gān嗎,幫拿東西啊!」

    小林子!小林子咬牙切齒地走過來,提起兩大袋豬ròu,咚咚走回廚房。

    下午到晚上,是客棧最忙的時候,許諾自然也跑上跑下,忙得一身大汗。讓許諾驚訝的是林天行。

    照理說他這雙手指甲個個都修剪得那麼整齊的城裡公子,能提點東西就不錯,根本就不指望他能幫上忙。可是沒想到小林子不但端茶倒水很利索,點單送菜飯也很快上手,做得十分熟練。

    他不知從那裡找來一條白色圍裙,系在腰上,腰杆筆直,漂亮的臉蛋上還多了幾分優雅氣質,原本土得掉渣的服務生衣服這下看著也順眼了許多。

    客人特別喜歡小林子,由他服務,個個都笑成一朵花。女客人愛拉著他問長問短的,年紀大的就問你今年多大啦?有對象了嗎?年紀輕的就問你是哪裡人啊?有QQ電郵手機號嗎?

    許諾一邊擦桌子,一邊看林天行被一群雌xing人類包圍住,俊臉上dàng漾著幸福滿足的笑容,說有多無恥就有多無恥,說有多yíndàng就有多yíndàng。

    終於有大媽忍不住在林天行臉上摸了一把,然後發表感想:「喲,多嫩的孩子啊!」

    嫩?本店員工的豆腐也是要記入帳里的!

    偏偏林天行那廝還一副自幼缺乏母愛的感動模樣,硬是一口咬定那大媽才三十多歲,忽略了那二十多年的光yīn不說,還說她這樣充頂只能做他姐姐。

    大媽樂得估計更年期焦躁症都好了。許諾卻是實在看不下了,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七

    回了廚房,劉錦程像只老鼠一樣縮在角落裡,啃著一根鴨脖子。他看許諾臉色,問:「誰又惹你了?」

    許諾本來想發作,可是轉念一想,吃虧的又不是她,她生哪門子氣?於是心態平和下來,過去和劉錦程搶鴨脖子吃。

    過一會兒,林天行也下廚房來了,卻是一個箭步奔到水池邊,扭開水龍頭使勁洗臉。

    許諾哈哈笑了,「水豆腐哦,水豆腐。」

    林天行氣道:「你看到了也不來幫我?」

    「我怎麼幫?」許諾不以為然,「人家要吃的是你的豆腐,又不是我的。再說,把客人伺候開心,正是你店小二的職責嘛?工作要敬業。」

    劉錦程聽著連連點頭。

    林天行悲憤地走過來,指著許諾,「你,老鴇!」又指著劉錦程,「你,gu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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