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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2:44 作者: 靡寶
    靈素靦腆地點點頭。那嫣然一笑,色若chūn曉。

    白坤元一時迷亂,qíng不自禁去撫摸靈素粉色的臉。

    許明正呆呆站在原地,看他摟著她的肩膀上了車,揚長而去。

    靈淨看到姐姐帶了個陌生男人來,吃了一驚。

    白坤元在路上買了一束大理jú,叫小護士cha起來。病房多了鮮艷的色彩,氣氛立刻活躍起來。

    靈素介紹:「這是白坤元先生,這是我妹妹靈淨。」

    她去和醫生說話,把白坤元留在病房裡。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有著不輸她姐姐的銳利眼神,短短時間裡就把白坤元打量了個透徹。面無表qíng,甚至有點含蓄的敵意。

    白坤元輕咳一下。他其實不擅長同小姑娘打jiāo道。

    靈淨忽然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果真是你。」

    沈家姐妹都是如此奇特,白坤元好奇,問:「我怎麼?」

    靈淨冷冷說:「好出身,有野心,你不適合我姐姐。」

    白坤元笑:「不要緊張,我和你姐姐只是普通朋友。」

    靈淨不再理他。

    靈素回來,問:「都聊了些什麼?」

    「醫生怎麼說?」

    「唉,靈淨,我已經和醫生做了最終決定,我考試一完,你立刻手術,不得拖延。」

    靈淨捂在被子裡不聲不響。

    靈素摸摸她的頭髮,隨著白坤元走了。

    白坤元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

    這是靈素第一次來這麼高級的地方用餐。桌前又是刀又是叉,仿佛要進行一起謀殺案,無從下手。

    她沒吃飽,白坤元送她回到家,她又帶著他到常去的小館子吃拉麵。

    店裡桌椅都有一層油膩,白坤元卻一點也不介意,和靈素促膝坐著。熱氣蒸騰下,兩人的面孔都泛出一層油汗。白坤元掏出手帕遞給靈素。

    靈素忽然問:「琳琅她……從發病到趨勢,花了多少時間?」

    白坤元說:「發病後立刻住院,隔日復發,死在手術台上。」

    「崇光說他並沒有趕上。」

    「他當時在外地。」

    靈素斟酌片刻,又問:「白家在國外的分公司,比不過國內吧?」

    白坤元笑,「地方怎麼能和中央抗衡。」

    「難怪崇光一直不平。」

    「你向他還是向我?」白坤元一臉意味地笑看她。

    「我不是白家人。」靈素撇得一gān二淨。

    白坤元玩著手裡的筷子,「白家也有不少親戚站他那一邊。」

    「白坤芳?」

    「你認識?」白坤元驚訝,「這個女人的爺爺是我爺爺的弟弟,她是直系獨女,控股不少。」

    「琳琅在的時候,你們就在爭了嗎?」

    白坤元放下筷子,「我對不起她。」

    「若是琳琅沒死,你們是要琳琅還是要權利?」

    白坤元呵呵笑,「江山還是美人。靈素,你考倒我了。」

    靈素也笑了。

    是的,這是最愚蠢的問題。

    家裡,電燈光線始終不亮。母親沒有如往常一樣迎出來。房間空dàngdàng,沒有一點生氣。

    靈素忽然想,也許妹妹是對的,母親去世這麼多年了,其實一直她自己在照顧自己,她一直在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她說:「媽,那個女孩消失得好蹊蹺,你指點我一下吧。」

    然後她等待,一直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里漂浮來一聲嘆息。

    「最後一次。」

    「是。」靈素說。

    「她被束縛著,是因為愛她的人思念她,讓她無法去超生。」

    「那現在呢?」

    「還不明白。當然是愛她的人不再愛她了。」

    愛qíng的力量消失,琳琅便又獲得了自由。

    我們果真需要付出什麼才能換回一點什麼。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一陣風輕輕刮過。

    靈素淚流滿面。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

    考前一個星期,學校放了溫書假,讓考生在家最後放鬆一下。

    靈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覺酣睡到滿室陽光。再在chuáng上打個滾,又覺得還想再睡上三個鐘頭。

    難怪老師qiáng烈反對學生戀愛。一墜如愛河,人就要變得懶惰,無心向學。

    靈素qiáng迫自己爬起來,下樓買早餐。

    社區口,白家的車停在路燈下。

    靈素柔柔一笑,走了過去。

    可是從車上下來的,是白崇光。

    「靈素,我有話和你說,上車談。」他神色凝重。

    靈素考慮了片刻,隨他上了車。

    白崇光開門見山說:「我聽說你最近和坤元走得很近。」

    靈素一挑眉,「你們白家是做qíng報生意的嗎?」

    白崇光厚著臉皮笑:「倒不如說我同坤元暗地裡在較量。」

    「你倒坦白。」

    白崇光靠進車椅里,「你是聰明孩子。」

    靈素沒耐心了:「你想問我什麼?」

    白崇光凝視靈素,直直看她的眼睛,「這才幾天,對我就已經滿腹敵意了。坤元的影響里果真驚人。」

    靈素愈加不悅,「有話你就直接說吧。我還沒吃早點呢。」

    白崇光敲了敲窗玻璃,司機立刻將車發動。靈素輕嘆了一聲,倒也沒鬧著要下車。

    車駛上馬路,白崇光才重新開口:「你也帶他去了那間圖書館。那裡有什麼特別嗎?」

    靈素反問:「你們當我究竟是什麼呢?一個騙子,還是一個真半仙?」

    「靈素,我絕對沒有輕視你的意思。」

    「那不過是間圖書館。你為什麼那麼緊張?關鍵的東西,究竟是那座房子,還是我的異能?白崇光,你這樣接近我又是為了什麼?」

    白崇光懊惱:「我這接近你是居心叵測,坤元接近那是什麼?你可真厚此薄彼。」

    靈素嚴厲道:「你們白家的事都和我沒關係。要想請我做法,那就給錢。否則我無可奉告。」

    白崇光沒介意。反而抓抓她的手:「靈素,你不是這麼貪財的人!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什麼是什麼?」靈素焦急地看著他,「白大哥,你最近很不正常。你有話能不能直說。我沒經驗,聽不懂那些暗示。」

    白崇光唉了一聲,鬆開她,說:「你想知道琳琅的死因嗎?」

    果真扯到琳琅身上了。

    「琳琅在家游泳時突然發病,被送進醫院,不過病qíng很快得到控制。可是凌晨的時候又突然發病,搶求無效,才死亡的。」

    「你懷疑她的死由人為因素造成?」

    白崇光臉色鐵青,「當晚在醫院陪她的,是坤元。」

    靈素當即輕喝:「白崇光!」

    「你不信?」

    「空口無憑。再說坤元不是那樣的人。」

    白崇光反問:「哪樣的人?你又多了解他?」

    靈素語塞。

    她又有多了解白坤元?

    她一口咬定:「琳琅不是死於非命。她身上沒有怨氣。」

    白崇光仿佛被定住,恍惚了半晌,顫聲說:「果真……」

    靈素覺得很不好意思。別人不相信她可以看到鬼魂的時候,她滿眼都是遊魂;別人相信的時候,她卻偏偏變回成一個普通人了。造化真弄人。

    「她的死本來就蹊蹺。琳琅身體一直健康。去世前一個月,她還和我一同潛到珊瑚礁的海底看沉船。潛水之前的體檢都沒查出心臟有問題。發病前一段時間她因為寫論文的緣故,比較勞累,但那很正常。後來住院那天晚上,琳琅飯後外出,深夜才返醫院。然後同坤元發生口角,病發急救無效,這才去世的。」

    「可這又能說明什麼?」

    「她外出去了哪裡,他們又為什麼吵架?」

    白崇光一臉憤慨,握掌成拳,眼光凶煞,「靈素,我一定要弄明白琳琅是怎麼死的!」

    靈素看他猙獰的面孔,心中不安,提高警惕。他為什麼要在琳琅去世三年後才來調查她的死因?為什麼要在白家權利jiāo替的關鍵時刻來翻舊案?

    「如果沒其他事,我要走了。」她叫停司機,開門下車。

    白崇光追了出來,「靈素,白坤元不是簡單人物。」

    靈素戒備地看著他。

    「還有,琳琅同你提起過遺囑的事嗎?」

    靈素眉毛一挑。

    「我懷疑她寫過自書遺囑,給白坤元藏起來了。」

    這樣的白崇光前所未有的陌生。靈素搖搖頭,連著倒退好幾步,轉身跑走。

    回到家,心臟狂跳不止,一片yīn影籠罩頭頂。

    遺囑?他要找琳琅的遺囑。

    坤元呢?他知道嗎?

    白崇光那樣子似乎有點喪心病狂,隨時會跳起撲過來。原本那麼溫文儒雅的人。

    靈素再也坐不住。她往白家打電話。

    白家傭人說:「大少爺在公司里。」

    白氏所在的那座大廈並沒有高聳入雲,金光閃閃。相反,鋼筋結構,前門玻璃用圈種著竹子,非常別致高雅。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設計師的傑作。

    接待的小姐溫和有禮,說:「小姐,沒有預約,我也愛莫能助。」

    靈素掩不住失望。

    身後傳來一把溫柔的聲音:「怎麼了?」

    那是童佩華的聲音。她立刻就把靈素認了出來,熱qíng洋溢道:「找坤元?他在開會。來,我先帶你上去。」

    她的落落大方讓靈素覺得非常不自在,想推脫,「我這樣來見白先生,太唐突了。」

    「沒事。」童佩華滿口安慰,「坤元不會同你計較。」

    到了樓上,秘書來報:「童小姐,坤總在開會,估計還有二十分鐘。」

    童佩華直接帶著靈素進到白坤元的辦公室里等。

    辦公室寬敞明亮,原木大書桌上堆著待閱的文件。

    童佩華笑,「這像不像古時皇帝的御書房,這些文件就是大臣們遞上來的摺子。」

    秘書送咖啡進來,聽到這話,諂媚道:「那童小姐不就是皇后娘娘?」

    靈素本來伸去端咖啡杯的手顫了一下,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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