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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1:46 作者: 維和粽子
    舞池裡,看著絢爛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斑斕五色,不停變幻。

    放任自己消耗體力,一曲終了,陸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坐在吧檯邊點了杯果酒,酒jīng含量很低,喝完一杯,也只是覺得清涼了一些。

    林婧jīng力充沛,仍在扭動腰身,神態張揚。

    陸染抿了口酒,不自覺的微笑。

    有人做到陸染身側,隨手點了杯威士忌。

    陸染略掃了一眼,也是他們剛才那一攤的,只是陸染並不認識,也就沒有理會。

    沒想,那人指節在吧檯木質桌面輕敲,似是無意般開口,聲音悅耳帶著玉石般的質感,吐字清晰流暢。

    「陸染,好久不見。」

    陸染詫異道:「你認識我?」

    側過頭來,陌生男子的面容在昏暗斑駁的光斑里明明滅滅,嘴角笑容似笑非笑,細長的眼眸斜挑,但並不難看:「你覺得呢?」

    這張臉怎麼也算不上路人,陸染沉吟,迅速在記憶里尋找對應的名字。

    對方已經接過酒保遞來的酒,修長的手指握住剔透的酒杯,手背繃緊,線條立刻變得立體起來,是一雙很漂亮的手。

    他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對陸染道:「想不起來就算了,我想你也不可能記得。」

    陸染忍住想罵人的衝動,轉過身看著舞池,不再搭理他。

    那個聲音卻還在繼續,隱隱含著笑意:「你的脾氣比起以前倒是好了不少。換做以前,恐怕會直接罵過來。」

    聽著一個陌生人說著好似對你很了解的話,陸染頓覺十分荒謬。

    「既然知道,還來招惹我,你是哪裡有問題麼?」

    說罷,放下酒杯就要走。

    那人似乎有些無奈的笑笑:「你大三那年花了大半時間給你突擊補習的人,都忘了麼?」

    陸染這次是真的訝異了。

    上下打量過那人,才遲疑問道:「向衍師兄?」

    對方微笑頷首:「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忘了我呢。」

    怎麼會忘,那一整年的地獄式學習,拋卻了十來年的課本一朝想要拾回,怎麼會是那麼簡單的事qíng?

    回憶慢慢蔓延過腦海,那段日子,是真苦,向衍作為她家

    花錢請來的家教自然也陪著她一起辛苦,不過好在向衍做慣了家教夠耐心,一遍不會就兩遍三遍以至於十遍幾十遍,從最基礎的講起。

    她根本不是有耐心學習的人,然而只是想著能更近一些,離那個人更近一些,能夠配得上他,就始終咬牙堅持著。

    那一年之後,她已經完全能跟上進度了,向衍也大學畢業,應聘到了外省的一家公司,他們也沒再見過了。

    此時重見故人,一瞬間的qíng緒竟是說不出的複雜。

    不過……回憶起當年那個帶著厚厚黑框眼鏡永遠穿著洗得發白的老舊襯衣一頭亂髮好似jī窩一樣除了講習題完全不善言辭的向衍師兄,她實在沒辦法把他和現在這個……這個人聯繫到一起。

    於是,陸染就gān脆的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向師兄,你去整容了?」

    向衍喝了一半的酒差點噴出來。

    邊咳嗽邊紅著臉說:「咳咳……我看起來差別這麼大麼?」

    陸染點頭。

    向衍哈哈大笑:「自從我回來在這邊工作以後每個人都這麼說。那有沒有覺得我變帥很多?」說著,他斜斜靠著吧檯,任由那些斑斕的光線從他的面頰上滑過,向衍的五官一直不醜,此時看去倒有種慵懶的味道,再加上唇畔笑容宛然,就色相而言,確實很悅目。

    可惜,再好看,在她眼裡都沒有那個人好看。

    陸染難得沒說什麼難聽話,只是捧起酒杯,似感慨似嘆息的說:「還真是過了很久。看樣子你現在過得很好吧。」

    「算不上好還是壞,至少不用擔心一日三餐,還能養得起父母。」向衍收斂了笑容,問道:「那你現在呢?過得還好麼?」

    陸染笑著搖搖頭:「哪有你chūn風得意。我剛失業。」

    向衍沒覺得奇怪,反而道:「也是,你這個爆脾氣哪個老闆能受得了,又抄了老闆魷魚?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讓你父母再給你安排個你喜歡的工作就是了吧。」

    垂眸看著手裡搖曳的晶瑩液體,陸染沉默了一刻。

    把玩了一會,舉杯把裡面殘餘的酒水一口飲盡,陸染才展顏道:「他們三年前就不認我了,你不知道麼?」

    向衍「啊」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陸染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以為意的笑:「所以你也不要把我繼續當成什麼紈絝子弟了,更何況,我哪裡有你想的那麼差勁?」一側眼,看見林婧正站在一側沖她招手,「好了,我先走了,回見。」

    「等等。」

    向衍叫住她,快速從襯衫

    口袋裡翻出一張jīng美的名片遞給她。

    漂亮的眼睛眯起,神色倒有幾分狡黠:「我的名片,我剛來,正好缺個助理,如果你失業的話我歡迎你來,待遇從優。」

    陸染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向衍,這次是真的笑了:「我知道了。」

    林婧過來便露出一副心知肚明的表qíng。

    陸染懶得管她,藉口去洗手間,躲避開林婧可能的疑問。

    洗著手時,突然聽見輕微的女人嗚咽聲從某個隔間傳來。

    她一向不大愛管閒事,更何況酒吧里本來也就不可能太gān淨,只是……關上水,那聲音聽得耳熟,聯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個熟悉的女人背影,陸染只是略一頓,就大步走上前,一腳踢在隔間的門上。

    隔間的聲音,瞬間靜了。

    下一秒,一個男人粗魯罵聲就反彈了出來。

    陸染轟然捶門,罵聲不絕之下,門霍然開了。

    衣冠凌亂的女人被壓在地上,手臂被困住,掙扎的極其láng狽,而男人的皮帶已經解了一半。

    陸染想也不想,一腳踹上去。

    小時候,為了怕她被欺負,父母送她學了一段時間的武術,和跆拳道那種花架子不同,這是真的實打實的功夫。

    被狠踹到肋骨,男人當即痛彎了腰,陸染接著兩腳直接把人踹趴。

    練得多了,就知道在哪裡用力最讓人無法抵抗。

    剛想拽起那女人,不想,對象似乎沒看到她,反而又掙扎了起來。

    陸染不耐,斷喝一聲:「李筱影小姐!」

    那個女人才像如夢初醒,抬起滿臉淚痕的臉看她,臉上的妝容一道一道。

    實在很難看,陸染幾乎都無法把她同曾經見過的那個高傲冷艷永遠妝容jīng致的富家小姐聯繫在一起。

    女人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許久,才哽咽試探道:「陸,陸助理?」

    陸染覺得更加不耐,是的,認識這個女人的原因是因為她是韓默言的前女友。

    以她和這個女人jiāoqíng,不,算不上jiāoqíng,只是關係,根本沒有必要救她,在以韓默言女友自居的那段日子,這個女人沒少為難她,指使她做這做那,儼然一個韓家少奶奶的模樣。

    會救她,也無非是因為……

    因為什麼……

    陸染滯了一刻。

    就在這一刻,那個女人似乎有些清醒了,甩甩頭,依然帶著哭腔的沖她嚷:「你gān嘛要救我,你讓韓默言過來,韓默言那個混蛋混蛋,為什麼不要我……嗚嗚……」

    陸染蹲下

    腰幫李筱影解開手上捆著的繩子,冷冷淡淡的對她說:「我已經辭職,不是韓默言的助理了。」

    她想到理由了。

    會救她,無非是因為這是唯一一個會在被韓默言甩了以後,跑到韓默言辦公室哭著求和好的女人。

    她是真的很愛韓默言。

    傻的和她一樣。

    聽過陸染的話,李筱影安分下來。

    解開繩子,陸染就要朝外走。

    李筱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概是真的醒了,語氣里還有些富家小姐的蠻橫:「喂,你就這麼走了,我起不來。」

    陸染沒什麼表qíng的回了一句:「那是你的事qíng。」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有些怔愣。

    因為這話說的最多的,是韓默言。

    反應過來,最先開口的卻是李筱影。

    她失魂落魄的看著地面上的瓷磚,突然抬起頭,聲音里摻雜了或許是自嘲又或許是諷刺的口吻:「陸染,你其實,也喜歡韓默言吧。」

    「是又如何?」陸染沒有否認,也沒這個必要。

    李筱影忽的一笑,笑容淒涼:「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真慘啊。」

    作者有話要說:同時兩篇還是力不從心啊……

    於是,這是男配……

    ☆、第四章

    第四章

    陸染是壓根沒打算再管李筱影的,沒料李筱影剛清醒一會就拽著她的衣服,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只好拖她到馬桶邊吐。

    吐完,李筱影仍然拽著陸染不放。

    陸染沒法,只好送李筱影回去,好在送過幾次東西,陸染還記得李筱影的住址。

    唯一讓她覺得鬱悶的是林婧看見她架著一個女人出來的表qíng,驚訝中又透出點甚為詭異的目光。

    她實在不敢想林婧看著她到底想到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陸染就接到陸齊含著怒氣的電話。

    「陸染,你又跑到哪去了?」

    睡夢迷離,陸染的聲音茫然:「哥,我沒去哪啊……」

    「房東說你退了房子。」

    陸染這才驟然想起,搬家的事qíng還沒有告訴陸齊。

    「我只是搬家了。」

    陸齊鬆了一口氣,不再看那破舊公寓,收回一直捶著車門的手,坐回車裡。

    「沒走就好……你搬到哪裡了?」

    聽見陸染報了地址,陸齊gān脆掛了電話,驅車前往。

    父母向來忙,這個妹妹幾乎算是他一手養大的,實在是個不省心的妹妹,但……畢竟這些壞脾氣,都是他寵出來的,收拾殘局時再怎麼生氣,也捨不得傷一點。

    可是,他忘了,女孩子也會有長大的一天,也會有喜歡上什麼人的時候。

    即便他保護的再好,也依然避免不了讓她受傷。

    陸染撲進他懷裡壓抑著哭泣的模樣似乎還在眼前。

    韓默言……

    陸齊的臉色沉了下來。

    和韓默言共事是件很愉快的事qíng,他會把一切準備妥當,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可是,同樣工作之外,他不會和你多說一個字,哪怕應酬都是簡單扼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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