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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8:16 作者: 沐清雨
    南庭不解,「什麼賭?」

    盛遠時一挑眉,「我賭南律師會建議林如玉撤訴。」

    南庭的第一反應是,「她扭曲事實給南程造成了那麼大的經濟損失,撤訴就完了嗎?」

    好吧,他的蠻蠻還是很精明很會算帳的,「她撤不撤我不在乎,等公安醫院的屍檢報告出來,南程肯定會針對她散布謠言一事起訴她。」

    南庭皺起秀眉,「就怕她砸鍋賣鐵也賠償不起,最後還是要你來買單。」

    「那就是給我的教訓了。」盛遠時想起之前在公司會議中曾立下軍令狀:十一期間,飛往二三線城市的航班不超售,剩餘座位的機票,他全包了,忍不住笑了,「看來話還是不能說太滿啊,這次我這臉打的,有點響。」

    南庭淘氣地捏捏他的下巴,笑嘻嘻地說:「敢打我七哥臉的人,不多啊。」

    盛遠時把她摁在懷裡,好好欺負了一頓。

    齊妙最終還是負責了這起案子,她按照南嘉予的指示,先是拿到了林老一年前在G市一家三甲醫院的體檢報告,更得到了林如玉母親為林老訂票的電話錄音,接下來,更是排除萬難地找到了1268次航班上的幾位乘客,得到了一些證詞,最後還約了桑桎見面。

    本以為她是因為恐男症,結果聽她說:「能把那天在飛機上的情況詳細複述一遍給我嗎?」桑桎才知道南嘉予接受了林家的委託,可能會和南程打官司,而自己在飛機上的事,應該是盛遠時告訴她的。

    桑桎把在航站樓看見的聽見的,林老辦理登機牌的全過程回憶了一遍,又把在飛機上他參與搶救的情況也詳細說明了一遍,最後才問:「林家要向南程索要賠償?」

    「如果只是錢的問題或許還不會這麼麻煩。」齊妙收好錄音筆,「我看林如玉是想藉此事打壓盛遠時,要是順便能讓南程也栽個跟頭最好。」

    「讓南程栽跟頭?」桑桎微微皺眉,「可能嗎?」

    齊妙一笑,「根據我現在掌握的證據,她怕是要偷雞不成反把米了。」可想到南嘉予,她又樂觀不起來,「只是,南律師可是能言善辯的。」

    桑桎認同齊妙對南嘉予的評價,作為律師,南嘉予的辯論技巧確實高超,當年,她為自己姑姑打官司時的犀利,桑桎是見識過的,但除此之外,他還說:「她是明辯是非的人。」

    儘管和南嘉予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通過這兩個月來她接手的案子來看,齊妙也認為她是一名正義又正直的律師,可事關盛遠時,齊妙似乎失去了判斷。

    桑桎洞悉了她的疑惑,「不是還沒上庭嘛。」說完還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態度和盛遠時一樣,甚至是看似玩世不恭的喬敬則也對她說:「我們南程那麼大的公司,還怕一個林如玉?你別看她現在蹦躂得歡,等她知道自己請的律師是南程總飛的小姨,她哭都找不著調。」

    男人們都這麼穩,齊妙稍稍放了點心,她說:「謝謝你了桑醫生。」

    桑桎淡淡地笑了,「不用客氣。」然後問她:「是最近太忙了,還是症狀沒有加劇,怎麼治療中斷了?」

    齊妙想起來,那天喬敬則來接她一起吃飯,全程都沒和她發生任何肢體的接觸,她說:「我這個症狀好像只在面對一個人時才會出現。」

    桑桎抬眼看了下窗外,「是他嗎?」

    齊妙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喬敬則黑著臉站在咖啡廳外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路過的。

    這也太巧了吧。她下意識皺眉。

    桑桎沉默了片刻,提議,「等免責單事件了結,你詳細地和我說一下,和他從相識到相熟的過程,最好能巨細無遺。」

    這個過程,可是要從很多年前聊起了。齊妙不解,「這對治療有幫助嗎?」

    桑桎肯定地點頭,「我剛剛拍了你的肩膀,你沒有臉紅,也沒有緊張,而你自己也意識到,似乎只面對他時,才會出現恐男的反應,我才判斷,是和他有直接關係的。」

    齊妙恍然大悟,桑桎先前拍她肩膀時,她只是單純地理解為了安慰,並沒有任何的排斥和恐男反應。原來,喬敬則才是罪魁禍首,「如果真是因為他,我該怎麼辦?」

    「以毒攻毒,」桑桎笑望著她,「主動和他多接觸。」

    齊妙把能搜集到的證據資料交給南嘉予看過後,她抬腕看了看時間說:「約林如玉下午兩點到律所來一趟,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齊妙忍住了想問的衝動,應道:「好。」

    等她磨磨蹭蹭地走出辦公室,南嘉予搖頭笑了笑,然後給桑桎打電話,問他:「你當時也在那趟航班上?」

    桑桎也正準備打給她,聞言簡明扼要的把事情的經過又耐心而詳細地口述了一遍。

    南嘉予聽完沉吟了片刻,「盛遠時的運氣真是不錯。」聽到話筒中桑桎的輕笑聲,她問:「怎麼不叫我小姨,改回南姐了?」

    桑桎還以為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對她稱呼的改變,回答說:「既然不能隨南庭稱呼你,不如借你的輩份提一下自己的輩份,等有機會,好讓盛遠時喊一聲:桑叔叔。」

    竟然是這個理由,倒也沒毛病。南嘉予笑了,「我也覺得讓你喊小姨,有點占你便宜的意思,行,就叫南姐吧。」

    林如玉比約定的時間晚到了十幾分鐘,南嘉予面上沒表現出什麼,只是讓齊妙把相關的證據資料複印了一份拿給她,然後直言不諱地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過,我接委託有一個硬性要求,就是當事人必須和我說實話,我不希望等我收集完證據,或是站到庭上的時候發現,我的當事人對我撒了謊。」

    自認為自己是金主的林如玉聽出了南嘉予言語中的不悅,她無所謂地說:「律師的工作不就是維護當事人的權益,為當事人的利益著想嗎?」

    「不完全是。」南嘉予說:「律師的第一要務是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為當事人謀取合法利益,挽回或減少當事人的損失。」

    林如玉聽出她刻意在「合法」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她笑了笑,「合不合法不就在於官司的輸贏嗎,只要南律師幫我贏了這場官司,我的一切訴訟都是合法的,對吧?」

    「沒有哪個律師可以保證每個案件都可以獲得絕對的贏,輸與贏也是相對而言的。」南嘉予用手指點點辦公桌上的證據資料,「我能拿到的,南程航空也能拿到,等他們把這些證據呈給法官,不告你誹謗罪,不提出巨額賠償,」南嘉予抬眸注視她,一字一頓,「我認為,就是你贏。」

    「你說什麼?」林如玉的笑容頓時就沒了,語氣也冷下來,「南律師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信心是證據給的,不是憑我臆想。」南嘉予拿出那份三甲醫院的體檢報告,「這上面明確顯示,林老是患有心臟病的,沒錯,我知道你手裡那份報告也是真的,但出具這兩份體檢結果的醫院,哪家更權威,你我心裡都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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