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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8:16 作者: 沐清雨
值機員從A市坐飛機來到了G市,把當天辦理值機牌,林老簽署免責單的過程也講了一遍,而她所說的,和桑桎給出的證言內容相符。至於桑桎,除了把排隊換登機牌看到的情景描述了,機上搶救的具體過程也說了一遍。
機組和乘務組的七人,被問詢的時間是最長的,尤其是機長盛遠時。調查組的兩名工作人員反覆地問他:「在發現旅客陷入昏迷後,你都做了什麼?」
起初盛遠時的耐心很好,儘管他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調查組問一遍,他還是會很配合地說一遍,直到他自己已經快不記得重複了多少遍以後,他實在沒有辦法那麼心平氣和了,「如果你認為我哪個環節操作有誤的話,請你聽錄音。」
調查組的一名工作人員牢牢地盯著他,「盛總,我們只是例行詢問。」意思是,你必須配合。
「同一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九次了。」盛遠時把身體靠向椅背,用那雙隱隱泛起血絲的眼睛回視對方,他再一次說:「由於天氣不好,從起飛到著陸的全過程,都是由我操縱,副駕使協助,而繞飛雷雨是我主動申請的,目的是為的減少顛簸,具體的指令申請,請你聽錄音,整個飛行過程三個小時,我沒有辦法把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一清二楚。」
調查組的工作人員和他對視了幾秒,沒再重複這個問題。
到第三天時,進近管制和塔台管制也接到了通知,南庭來到南程指揮中心時,盛遠時正好從辦公室出來,這是自出事那天在機坪見過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盛遠時身上還穿著機長制服,南庭一時也分辨不出來他是回家換過了衣服,還是一直就穿著那天執飛的那一套,她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發現他的眼睛裡的紅血絲,心疼不已。
盛遠時這幾天沒見到她,心裡也很惦記,可是太忙了,確實也顧不上,除了給她發了幾條消息,連電話也沒空打一個,見她一瞬不離地注視自己,他笑了,「我太狼狽了,認不出來了?」
南庭清楚他心情並不好,故作輕鬆地開玩笑只是不想她擔心,而她也不願他為自己分心,於是也笑了,「是啊,要是初次見你的時候就這樣,肯定不追你了。」
盛遠時捏捏她的臉,「這還沒怎麼樣呢,就嫌棄我了。」
南庭回身看了看,確認走廊里沒人,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調查還要幾天啊?」她才放單沒多久,經歷的特情有限,這次算是最嚴重的一次,沒有任何經驗可供參考,不知道流程很正常。
盛遠時手心一轉,反握著她的手,「今天問詢就能完,明天開始應該就是聽錄音了,一周之內會出調查結果。」末了摸摸她的小腦袋,「不用緊張,問你什麼照實說就行。」
南庭往他身前湊了湊,「那你今天能回家嗎?」
盛遠時抬腕看了下時間,像是在算手上的工作處理完需要多久,然後說:「能。」
南庭被問詢的時間並不長,畢竟整個進近和塔台接力指揮的時間才不過五六分鐘,發給機組的指令也沒幾句,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最後,調查組的人突然問了一句:「你和盛遠時是什麼關係?」
他們的關係和這起特情有什麼關係?南庭看著調查組的兩位工作人員說:「盛遠時是我男朋友,我們是戀人關係。」
兩位調查組的人員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說:「謝謝你的配合,我們沒有其它問題了。」
調查組走後,顧南亭把喬其諾和盛遠時叫到了辦公室,他說:「雖然調查結果要在一周後才會公布,但我們心裡是有數的,在操作流程方面我們沒有問題,醫院方面的鑑定結果也很快就會出來,如果證明林老的人身傷亡是由他本人的健康狀況造成,公司作為承運人,並不需要承擔責任,雖然在人情上,我們願意為林老夫人做點什麼,但那不是賠償,只是我們的心意,接不接受,就在於家屬了。」他看向盛遠時,「遠時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後續的工作就不要管了。」
事情是顧南亭說得那樣沒錯,但是,「林老的外孫女林如玉,應該是不會善罷甘休,聽說,她已經在聯繫律師了。」盛遠時想了想,「馬上到十一了,南程在這個時候惹上官司,會很麻煩。」
「她不怕麻煩的話。」顧南亭擲地有聲地說:「有律師團的我們,何必嫌麻煩。」
第64章 滿身風雨我從何處來09
憑林如玉一己之力要和一家集團公司抗衡, 其實有些以卵擊石的不自量力, 尤其等民航局和醫院那邊的結果出來,她也占不到理, 還有免責單白紙黑字擺在那,她想贏的話,除非中南的律師團是白給的。那怎麼可能?上到中南集團, 下到南程航空, 沒點真章的,能在顧南亭、喬其諾, 以及盛遠時眼皮子底下混得下去嗎?
盛遠時並不擔心官司會輸, 他顧慮的是林如玉利用輿論抨擊南程, 畢竟, 南程是剛剛起步的新公司,聲望正在建立中, 而林老又確實是在飛機上出了意外,儘管根源是他自身的健康原因,可到底是人命關天,對於不知情的大眾而言, 一旦受到某些引導, 就有可能對南程造成誤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盛遠時不能忽視大眾對南程的印象。
還有就是, 一旦事情鬧起來, 林如玉肯定會拿他和南庭的關係做文章, 想方設法把南庭拉下水,盛遠時倒無所謂,什麼大風大浪他沒遇到過,由於特情調查停飛一個月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尤其現在今非昔比,只要民航局的調查結果判定他操作無誤,沒有人有權力停他的飛,可塔台如果頂不住輿論的壓力,或者為了平息事端,沒準會停南庭的崗。作為管制,她還屬新人,動不動停崗,誰受得了?
不過,要是南庭真的因此被停崗了,好像也沒什麼不好,那就藉此機會治病好了。對於養她這件事,他可是等了好幾年。這樣想著,盛遠時心裡就舒服多了,他揉了揉眉心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今晚誰都不能攔著我睡覺了。」
喬其諾一笑,「這就對了,你是責任機長沒錯,但也不是要把莫須有的罪名當責任承擔下來。林如玉適可而止最好,太過份的話,你就連她上次造謠中傷南庭的帳,一併算了。不是我們沒風度,要和一介女流計較,是她心裡太沒數了。」
盛遠時略顯意外,「你也知道她?我是說林如玉。」
「敢不把我們盛總當回事的女人,我不得了解了解嗎?」喬其諾有種戲精上身的感覺,他故作詫異,「還是你不知知道,自己在航站樓一怒為紅顏的舉動,成了南程佳話?」
這他還真不知道。盛遠時看向顧南亭,「這不是老大留下的優良傳統嘛,我只是傳承。」
喬其諾對此表示惋惜:「我太不爭氣了,到現在還沒脫單,想在女朋友顯顯威風,都不能夠。」
盛遠時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勵,「讓程瀟多給你留意留意,別枉費她那顆媒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