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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8:16 作者: 沐清雨
齊潤要對他出手,他卻跟著人家走?
桑桎都要控制不住嘲笑他了,「如果我告訴你,齊潤盯上了你,盯上了桑家,你相信嗎?」
「你聽誰說的?」桑正遠怎麼可能相信?他自知沒有得罪過齊潤集團,「我們桑家和齊潤沒有過任何的業務往來,他們盯著我幹什麼?」見桑桎還要說什麼,他語氣不佳地搶白道:「我還以為三十五歲之前你都不打算踏進這個家門了。」
桑桎無意和他討論其它,他近乎執拗地說:「如果你還希望我在三十五歲之後,能有機會從你手裡接手『遠洋物流』,你就別跟著齊潤的風向走,尤其是航煤業務,千萬不要沾染。」
桑正遠顯然無法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忠告」,他試圖說服桑桎和他達成共識,「我了解過了,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最多兩個月,國際航煤價格一定會漲,我如果把握先機,抓住這個時間差,『遠洋』就能順利拓展一項新的業務,這個業務的利潤是你沒有辦法想像的。」
桑桎於是換了一個角度提醒他,「『遠洋』要拓展新業務我不反對,但我希望你三思而後行,先不說航煤作為航空零部件管理,有它專門的工藝和特定的標準,生產研發是不可能的,充其量你就是無數代理中的一個,既然是代理,那收集,運輸,倉儲,渠道,每個環節的推進,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如此高的成本風險,你難道都不擔心嗎?」
「我就是都考慮到了,才決定根據我們在運輸方面的優勢和『何創』合作……」
桑桎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你要和何家合作?」
桑正遠答得理所當然,「『何創』三年前開始接觸航煤業務,現在已經做得有聲有色,我不利用何勇踢這臨門一腳,怎麼推開這扇門?」
難怪他會突然要去化工領域分一杯羹,原來是和何家有關。桑桎冷笑,「我們和何家是什麼關係,你竟然還想借何勇的『何創』涉足航煤?你難道不怕反被他利用了?」
桑正遠向來自負,面對一天生意都沒做過的兒子,他幾乎是胸有成竹地說:「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另外你可能不知道,何子妍目前就在G市的南程航空工作,南程隸屬於中南集團,一旦何勇通過這層關係和中南建立了合作,那我們可就是漁翁得利了。」
何勇都快自身難保了,自己的父親卻還想著漁翁得利。桑桎無可奈何,這一刻,他突然有些遺憾,遺憾自己不是『遠洋』的掌舵人,沒有話語權,更沒有決策權,「五年前,司徒家是怎麼破產的,你沒忘吧?」見桑正遠的臉色愈發地沉了,桑桎以破釜沉舟的心情說:「齊潤集團的董事長是位女士,你應該是知道的,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位齊董事長在不久的將來,會和司徒家成為親家,成為司徒南的……婆婆。」
第62章 滿身風雨我從何處來07
桑正遠聞言怔了片刻, 眉心聚緊的樣子像是把兒子的話聽進去了, 在思考涉足航煤業務所承擔的風險,可桑桎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 那個好不容易和何家聯上姻,又認為司徒家更好,企圖和司徒家攀上關係的桑正遠, 在此之前或許還在想, 如何阻止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南庭嫁入桑家,但當得知南庭要成為齊潤集團齊董事長的兒媳婦了, 心裡怕是又要不舒服了, 說不舒服有點不夠份量, 確切地說是, 無法接受。
果然,當桑正遠反應過來, 他頓時就發作了,冷聲質問道:「司徒南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的婆婆不該是你媽嗎?什麼時候她要成齊家的兒媳婦了?」
看看吧,這就是自己的父親,桑桎的語氣難得地犀利了起來, 「司徒家破產後, 你不是就牴觸她排斥她嗎?你不是認為我娶她不能給桑家帶來利益回報,一直持反對態度嗎?怎麼, 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又不合你心意了嗎?」
桑正遠怎麼能接受兒子這樣和自己說話, 無言以對的他氣得渾身發抖, 伸手就要打過來,「連個女人都搞不定,還為桑家惹來這樣的麻煩,桑桎,你可真行。」
竟然成了他為桑家惹來的麻煩了!桑桎有些哭笑不得,而他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和應該承受這一巴掌,於是,面對父親不可理喻的怒意,他霍然抬手,穩穩地格開桑正遠的手,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你兒子長大了,你打不動了。」然後甩開那雙從小到大也沒牽過他幾次的手,「我能做的,該做的,就這些,你聽得進去最好,若是不信,決意挑戰一下齊董事長維護兒媳婦的決心,我不攔你。」
離開家前,桑桎對向來軟弱可欺的母親說:「面對利益的誘惑,他怕是很難回頭,我其實也知道,這趟回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我到底姓桑,人家都直言不諱地告訴我,該提醒他小心了,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我了解過了,齊董事長是一位非常正直,且有魄力的企業家,她不會像當年何勇算計司徒家那樣對付我們和何家,所以,您也不用特別擔心,就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守好,就行了。」
桑母是那種沒什麼大的志向,視婚姻和家庭為全部生命的女人,可是,多少年了,丈夫和兒子一直這樣水火不融,現在……或許是意識到了『遠洋』,以及桑家的輝煌,終於要在丈夫的利慾薰心中終結了,也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婚姻和人生都太無望,她泣不成聲。
桑桎把母親摟在懷裡,安慰道:「沒事,還有我呢。」
當晚沒有回G市的航班了,桑桎必須要在A市再停留一晚,然而,面對母親的不舍和挽留,他終究還是選擇了住酒店,明明疲憊至極,可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他就下樓去買了包煙,然後坐在窗前,一根接一根地吸,他是醫生,最懂吸菸有害健康的道理了,可這一夜,向來不吸菸的男人,恨不得用尼古丁毒死自己。
第二天回G市的航班是下午的,桑桎卻早早就到了機場,像是一刻都不願多在這座長大的城市停留。臨近中午,盛遠時到航站樓的南程服務台取資料,不經意抬頭,就看見桑桎坐在休息室里看雜誌。
盛遠時走過去,坐到他對面,「這麼快就走了?」語氣熟稔。
之前在G市機場和南庭遇見時,桑桎也看見盛遠時了,只是沒料到回程又能遇見,他說:「不走能幹什麼,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盛遠時注意到他面上的疲憊之色,幾乎可以想像他此行有多不愉快。回家能不愉快到這種地步,這是一個在溫暖健康家庭長大的人,無法理解的,「看來你爸挺執迷不悟的。」
桑桎一笑,苦澀又無奈的那種,「我有時候也奇怪,他那種脾氣秉性是怎麼把『遠洋』撐到今天的。」
「那就說明,他還有是道的。」盛遠時挑了下眉,「也許你的忠告他能聽進去。」
桑桎抬眼看他,像是在問:「如果他聽進去了,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