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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8:16 作者: 沐清雨
「暈機啊,」盛遠時就想到了那一年司徒南暈機時,林如玉的態度,心裡更不舒服了,他語氣冷下來,「有比這個更人命關天的理由嗎?」
「這……」那邊頓時被噎得不知如何回答。
盛遠時卻還沒完,淡聲道:「剛剛是我拒絕林如玉小姐的座位申請的,現在,需要我告訴值機,按你的要求解鎖座位嗎?李正遠!」意思是說:我不讓值機辦,你卻打電話到值機來要求值機給辦,什麼意思,和我叫板?
李正遠一聽盛遠時連名帶姓叫他,冷汗都下來了,迭聲說:「不用不用,給您添麻煩了盛總。」
盛遠時又問他:「李經理還有別的指示嗎?」
指示?借他個膽,李正遠也不敢啊。他抖著聲音說:「沒有沒有,盛總,您忙,您忙 。」
盛遠時掛了電話,看向林如玉,「還有別的關係嗎?」他說著,隨意地抬了下右手:「動用起來吧?」
林如玉沒有想到李正遠這個從中南集團調到南程航空的高管,在盛遠時面前竟然不好使!她胸口劇烈起伏著,咬牙道:「就算南程航空歸你管,也沒什麼了不起,說到底,你們航空公司端得還是我們這些旅客的碗。」
盛遠時原本因為和南庭約好了見面,心情很好,林如玉的出現明顯很倒他胃口,「本來看在那年你還給我提供了一些信息的情況下,我可以分分鐘解決了這個座位問題,反正,給誰都一樣,尤其這么小一件事,我也懶得管。但沖你剛剛對她的態度,不好意思,這個忙我不僅不會幫,」他敲敲值機櫃檯,交代值機:「從此刻起,這位林小姐列入中南,以及南程的永久黑名單!你知道該怎麼辦了?」
永久黑名單?這事有點大了。女值機點頭,「明白了盛總。」然後把林如玉的證件推過去,「這位女士,您右邊請。」意思是別站在這礙眼了。
林如玉要氣瘋了,她嗓門頓時高了起來:「盛遠時!」
盛遠時看著她,「不甘心是吧?那請律師和我打官司,隨時奉陪。」
林如玉氣急敗壞地說:「比你們南程有實力的航空公司多得是,我不是非你們不可。」
盛遠時竟然點頭附和道:「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確實還沒牛逼到壟斷了整個民航業的地步,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七十二小時之內直飛紐約的航班,只我南程這一班。你不趕時間的話,可以等。」說完不再理她,拉著南庭走人。
「司徒南!」林如玉意識到自己不是盛遠時的對手,又把矛頭指向了南庭,她朝南庭的背影,有些口不擇言:「別以為攀上個高富帥就了不起了!就憑你,家裡破產窮得連學都讀不起,這輩子也只能在機場幫別人拎拎行李!」
南庭腳步一頓。
盛遠時已經鬆開她的手,冷著臉折返回去。
如果讓他走過去,林如玉就太難堪了。
南庭猛地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他,「七哥!」搖頭。
盛遠時語氣有點冷:「就這點事,你七哥善得起後。」
「你的能力,我從沒質疑過。」南庭並不鬆手,理智地提醒他:「但這是航站樓,你站在這,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南程,為了這樣一個人,有失身份。」
盛遠時注視她:「我是為她嗎?」
南庭仰頭迎視他的目光,「為我的話,就別動氣。」
別動氣!盛遠時怎麼能不動氣?可懷裡的女孩子卻不願給他添絲毫的麻煩,哪怕他並不認為這是麻煩。他連續地深呼吸,勉強壓下脾氣,然後伸手摟了摟她,才看向林如玉,冷冷地撂下話:「這趟紐約,你肯定是去不成了。林如玉,再有下次,記住,這輩子都別想再坐飛機!不信,作一把試試。」
林如玉又潑婦罵街似地鬧了片刻,然後在人來人往的航站樓里,氣得哇哇大哭。機場以及各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議論紛紛的同時,沒有一個人上前處理這件事。至於經過的旅客,有的以為她失戀了,有的以為她精神有問題。
到了南程的貴賓休息室,南庭說:「其實沒必要鬧成這樣。」
在盛遠時提到黑名單時,她就有心阻止,一方面她自己並沒有多恨林如玉,另外也擔心對南程的形象和聲譽造成負面影響,可她不能當場阻止盛遠時,那樣太不顧及他身為盛總的權力和臉面。
盛遠時聞言果然就不高興了,「怎麼沒必要?」在他看來,林如玉欺負了她,就有必要。
南庭好言好語地對他解釋:「她除了能逞點口舌之能,其實什麼都做不出來,不敢做,怕事後收拾不了殘局。但又羨慕別人的為所欲為,在她看來,之所以能為所欲為,都是靠錢支撐的,所以,她才會和從前那個挺討人厭的我成為朋友。」
盛遠時聽到她貶低自己,眼神頓時就犀利了幾分。
南庭卻笑得坦然,「那個時候,我也以為有錢就不缺朋友,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純是把她當小跟班使喚的,沒有用心結交,她對我其實一直是敢怒不敢言的,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損我兩句,讓她發泄一下也沒什麼,反正我也不會減二兩肉,就算真掉肉了,權當減肥。」
從前的司徒南睚眥必報,現在的南庭與世無爭,盛遠時發現,哪一面的她,自己都認為是有道理,且美好的。忽然覺得自己的胸襟比不上一個女孩子,卻實在無法容忍,她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負,被人羞辱。
盛遠時雙手搭在她肩上,「你的原諒,是你的善良,我的追究,是我的態度。就算我什麼都不是,只用拳頭,也不能任由別人在我面前欺負你。」
南庭懂:他的態度是對她的保護。
她心中暖暖的,她輕聲說:「更何況你現在是堂堂盛總,誰惹得起啊。」
盛遠時笑得矜持,「盛不盛總的,還不都是你七哥。」
不希望他看見自己因感動而濕了眼眶,南庭微微偏過頭去,「隨你怎麼說。」
「都隨我?」盛遠時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咀嚼其中的含義,然後笑問:「我們南庭管制官,是這麼好說話的?」
南庭也不看他,仰著小臉說:「分人!」
盛遠時笑得更囂張了幾分,嘴上則說:「都騎到你頭上了,也不反駁,這忍讓,有點過了。」
南庭微微低了頭:「她說得沒錯,從前的我的確很……目中無人。」
盛遠時脫口道:「無論從前的你是什麼樣子,都輪不到她來教訓。」
如此護短,幾乎是本能。南庭注視他,一瞬不離。
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外露,盛遠時轉過了身。
南庭沉默了幾秒,才拉了拉他的手,輕輕地。
盛遠時轉過來,話也沒說地,直接把她拉進懷裡抱住。
南庭不知道這個擁抱代表了什麼,卻在那個瞬間,淚如雨下。
如同跋涉五年,終於追上他的步伐,心中的那份思念與期待,終有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