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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8:16 作者: 沐清雨
    這話讓南庭招架不住,她一時無語。

    觸及她眼尾一閃的情緒,盛遠時又說:「或者是沒有機會談負責的問題,你有什麼遺憾?」

    非逼她出手不可。南庭抬眸,看著他,「我說是的話,你是準備今晚再醉一次嗎?」

    從前的司徒南最會這樣撩了。盛遠時才覺得面前的女孩子,是他的司徒南,而不是無從靠近的淡冷安靜的管制南庭。也不回應她的話,他自顧自地繼續先前關於昨晚的話題,「昨晚就不舒服了?」

    原來他要說的是這個!南庭心裡頗有些懊惱,她老實說:「喝了點酒,又忘關窗吹了風,早上感覺有點頭暈,也沒在意,後來體溫就升高了。」

    盛遠時皺眉,「傷口還沒好,就跑出去喝酒?你的桑醫生沒給你下醫囑嗎?」

    換成是從前的司徒南,肯定會反駁,「我的桑醫生,就管得了我嗎?」南庭聽出他言語中除了不悅,還有隱約的醋意……是醋意吧?一口一個「我的桑醫生」,好像你什麼都知道似的。她靠在床頭,雲淡風輕地說:「我的桑醫生又不和我住在一起,哪能看得住我。」

    我和你昨晚在一起,也沒看住你。

    盛遠時自動理解成這個意思,然後他,無言以對。

    兩個人現在的關係不明朗,甚至是攤牌後,雙邊關係還有點僵,就算昨晚抱也抱過了,吻也吻過了,可他當時畢竟是不清醒的,南庭不敢過多地說什麼,見他不說話,她如實說:「前晚妙姐剩的酒,就一杯,我嘴讒給喝了。」

    後來他就來了,等把一身酒氣的盛遠時扶進屋,安置在唯一的大床上,南庭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有人把他送過來的,否則依他的自製,加上白天他們不算愉快的「敘舊」,她有理由相信,驕傲如盛遠時,不會在晚上找上門來,即便是醉著。

    除了對門的齊妙,不作她想。

    南庭感激齊妙的成全,讓她有機會和盛遠時獨處一晚。

    盛遠時的酒量,南庭是清楚的,那年暑假她跟飛,就發現了他喝烈酒倒時差的習慣。她勸他適量,怕酒大傷身,他卻教她品酒,說女孩子要有一點量,免得日後在外面吃虧。

    那個時候的她樂此不疲地撩他,「我不喝醉,你哪有機會?」

    他聞言屈指彈她額頭,「這話好像該是我對你說。」

    她就戲精上身,表演醉倒在他懷裡,撒嬌說:「要抱抱。」

    盛遠時也不伸手,只忍笑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如同得到特赦令一樣,伸手摟住他脖子,剛要開口,盛遠時像發現了她的小秘密似地說:「不能再有別的非份之想了。」與此同時,手扶在她腰上,輕且穩地摟住她。

    她於是老老實實地依偎在他懷裡,乖巧,滿足。

    在重逢後的這一晚,盛遠時卻把自己喝醉了。是因為她嗎?如果是,是否代表他不拒絕回頭,或者是在掙扎,要不要回頭?在照顧醉酒的盛遠時時,南庭的大腦沒有停止地思考著他們未來的可能性,然後聽見他含糊不清地說:「是不是我太久沒回來,生氣了?」

    又在抱住她時,唇貼在她耳廓說:「我生日那天就答應你了,所以作為女朋友,你是在和我說分手,你知道嗎?」以及最後那句:「我當你沒說過。」

    南庭才意識到,五年前,她錯過了自己最想要的,他的愛情。

    幾乎是在瞬間泣不成聲,她就那樣哭著回應盛遠時的吻,恨不得,一吻到白頭。

    後來,盛遠時沒再繼續,摟著她說:「以後不這樣了。」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急切嚇哭了她。

    等他睡著,南庭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夜沒合眼。

    盛遠時意外於她也喝酒了,但他想的卻是:一對喝了酒的孤男寡女……什麼都沒發生?不知道說出去,會不會有人相信。他喉結滾動,過了數秒,把南庭的手放進被子裡,又往上給她拉了拉被子,「第幾瓶了?」問藥。

    「第三瓶。」

    「還有幾瓶?」

    「應該是兩瓶。」

    「需要住院嗎?」

    「還不知道。」

    「喝不喝水。」

    「想要熱的。」

    病房很靜,陽光柔和,只有他倆的聲音,一問一答,空空寂寂,有種不太真切,又無比真切踏實的感覺。

    片刻,南庭被他脖子上的一片紅吸引了目光,「脖子上怎麼了?」看著他隨手放在床頭柜上的小袋子,「是藥?」

    盛遠時如實答,「過敏。」

    南庭理所當然地以為,「你什麼時候酒精過敏了?」

    盛遠時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他沒有解釋是因為睡不著的毛,隨口胡說道:「過量的時候。」

    好吧,這個答案,南庭接受了,「醫生怎麼說?」

    盛遠時不怎麼在意地說:「沒什麼事,打了一針,再吃兩天藥,包好。」

    南庭皺著秀眉,低聲嗔道:「你是喝了多少啊。」

    像是怕她擔心似的,他騙她:「沒多少,就是年紀大了,不擔酒。」

    年紀大?南庭注視他比從前更俊朗的面孔,想笑,但忍住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這陪我,我只是輸個液,借老桑的光才有病床躺一躺,完事應該就能走了。」

    盛遠時沒接話,只把她手中的杯子接過來放好。

    南庭就沒再說讓他走的話。

    很快地,護士過來換藥,適時提醒,「病人該休息了。」

    盛遠時聽而不聞。

    護士看他一眼,對南庭說:「今晚要留院觀察。」

    南庭看向盛遠時,他則抬頭看護士,「不應該等藥打完,量過體溫再說嗎?」

    護士聞言有點不高興,「你說了算的話,醫生都下崗了。」

    盛遠時語氣很冷,「點了四五瓶藥都不能退燒,確實該下崗。」

    「你!」護士氣鼓鼓留下一句:「那你和醫生說去。」扭著小蠻腰走了。

    見他臉色不太好,南庭安撫:「無非就是換個地方睡一覺,最晚明天上午也就能回家了。」

    盛遠時不冷不熱地說:「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都能茁壯生長。」

    南庭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就在盛遠時以為她睡著的時候,她又睜開眼睛,一瞬不離地看著他。

    觸及她的目光,盛遠時鼓勵道:「有話就說。」

    南庭抿唇不語。

    盛遠時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真想不出來,什麼話能難住你。」

    南庭才開口,她嗓音低低地問:「你二十五歲生日那年,真的算是答應我了嗎?

    盛遠時意識到是昨晚自己說了什麼。他看著窗外,任由陽光落在臉上,沉默了許久,久到南庭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聽見他說:「就算是,你也已經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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