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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8:16 作者: 沐清雨
    盛遠時微微抬眉,「把那個『嗎』字去掉就沒問題。」

    喬其諾於是囑咐,「抓緊去醫院,別拖。」

    盛遠時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卻還是處理完手上的工作,直到下午實在癢得難受才往醫院去。

    老醫生聽聞他晨起接觸了狗,再看看時間,很是不高興,特別不客氣地說:「這麼晚才來,不怕喘不上來氣憋死啊?」

    醫生素來嘴黑,尤其是碰上不聽話的患者,再加上是位長者,盛遠時沒計較什麼,只說:「早上先吃了一遍藥。」

    「光吃藥有個屁用。」老醫生推了推眼鏡,多看了他一眼,「女朋友養狗吧?」

    這麼八卦,又扒得這麼準的老頭,盛遠時還是第一次遇到,他沒說話,如同默認。

    老醫生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愛拿生命賭愛情,我告訴你啊,使不得,要麼分手,要麼棄狗,你們倆商量商量。」

    盛遠時內心腹誹:什麼鬼建議!嘴上卻問:「有辦法根治嗎?」

    老醫生直接讓護士給他靜脈推注了葡萄糖酸鈣和維C等藥,還開了口服藥和外用軟膏,最後才有些不悅地回了一句,「藥不能停。」

    敢情他是病得不輕啊!盛遠時走時沒對老頭說謝謝。不是他沒禮貌,是真來氣啊。

    下樓經過一樓大廳,迎面疾步而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盛遠時迅速一側身,才免於在感應門前被來人撞上,起初他並未在意,畢竟醫院裡遍地都是醫生,他以為對方的行色匆匆是因為患者的需要。卻在走出大廳前,聽見身後有人喚了一聲:「桑醫生。」

    盛遠時停步,轉身。

    那抹白色的身影已進入電梯,梯門關閉前,盛遠時注意到他的神色,焦灼,急切。

    盛遠時折返回來,確定電梯在十二樓停下。他瞥一眼樓層提示:內科病房。

    恰好另一部電梯來,他走進去,按下十二樓。

    護士站,偶爾經過的病人和家屬,盛遠時繼續往走廊深處去,在最裡面的單人病房裡,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躺在病床上,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正是剛剛坐電梯上來的……桑醫生。

    第28章 我不會在老地方等你08

    盛遠時怎麼都沒想到, 這麼快就能見到那位很黏南庭的桑醫生。很黏她!盛遠時相信齊妙不會信口胡說, 他猜這位桑醫生應該不止一次出入過南庭家。更讓盛遠時意外的是, 晨起不見人影的南庭不是去塔台上班,而是來了醫院。

    因為額頭上的傷?不應該的。叫她到齊妙家吃早飯時,他特意注意了她的額頭,發現她的紗布是新換的, 傷口邊源也沒有任何紅腫的跡象。他當時還在想,她皮膚很合,應該很快就能痊癒, 這才沒多問什麼。

    盛遠時突然有些後悔, 明明中午時想給她打個電話,有意去機場接她一起吃午飯, 順便告睡不著一狀,結果號碼都撥出去了,他又給按了。這樣躊躇不前的自己, 盛遠時非常不欣賞。思慮間, 病房裡的桑醫生俯身,手探向南庭額頭, 五指併攏的姿態不像是檢查傷口,更像是在確定她有沒有發燒。

    距離她受傷已過去三天, 還有可能產生併發症嗎?

    盛遠時站在病房外,手搭在門把手上,片刻,他不請自來。

    桑桎聞聲抬頭, 看見一位陌生的男子走進來,在以為對方是自己患者家屬找過來的情況下,他說:「請在外面等我。」

    盛遠時五官敏銳,隔著不算近的距離,視線已在他線條簡潔的面孔上掃過,更在行進間把他胸牌上的名字和科室看了個清清楚楚。

    桑桎,精神科主任。

    盛遠時走近,視線坦蕩地落在南庭身上,直言表明來意,「我找她。」

    桑桎眼眸一暗。

    南庭見來人是他,掙扎著要坐起來。

    桑桎按住她肩膀,「小心滾針。」又不得不在她的堅持下,搖高了床,讓她坐得舒服些。

    盛遠時站在床尾,眼眸寂靜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不發。

    南庭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他,她問:「你去了塔台?」否則怎麼會知道她請了病假?

    盛遠時注視她微紅的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問她:「發燒了?」

    桑桎打量著盛遠時,輪廓分明,五官清晰立體,略高的眉峰,挺拔的鼻樑,怎麼看都有種硬朗和桀驁的味道。他問南庭,「這位是?」

    這位……南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才合適,她把目光投向了盛遠時,像是詢問,又似求助。

    盛遠時接收到了她的信息,自報家門:「盛遠時。」嗓音清亮低沉。

    這樣簡明扼要的自我介紹,和沒說又有什麼差別?但桑桎還是記住了盛遠時這個名字。不過,在不清楚他和南庭是什麼關係的情況下,盛遠時和張三李四一樣,對他而言,都是陌生人。桑桎低頭看看自己的胸牌:「稱呼桑醫生就可以。」甚至都懶得做自我介紹,更沒有多一個字的說明。

    認識多年,南庭從來沒見桑桎這麼拽過。他的不悅,她瞬間感知。

    盛遠時則在桑桎眼眸中讀到了坦然,以及不必對他言明的,與南庭的親近。

    他們,不僅僅是醫患關係。可也絕非戀人。這一點,盛遠時看南庭的表現就能判斷出來。

    這就夠了。

    盛遠時沒有說寒暄的話,桑桎也一樣,只是提醒:「她還發著燒,探視的時間最好不要太長,確保她能好好休息。」末了看了下輸液架上的藥,告訴南庭:「二十分鐘後我讓護士來換。」言外之意,給她二十分鐘的會客時間,然後就離開了病房,似乎並不介意盛遠時與南庭獨處。

    這份自信,讓盛遠時嘴角,露出一點清冷的笑意。

    南庭的臉因發燒微微泛紅,如果不是眉眼間隱有疲憊之色,這紅讓她比昨天見面時顯得更有生氣,她看了眼床邊的椅子,「坐吧。」

    「二十分鐘而已,不會累到哪去。」盛遠時嘴上雖然這樣說,身體卻落坐,不是她示意的椅子,而是她床邊。

    南庭的指尖恰好觸到他西褲上,盛遠時沒有躲,握住她手腕準備放進被子裡,卻在感覺到她手的溫度時,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暖著,「是藥水太涼,還是冷了?」姿態自然,毫無避諱。

    南庭當然不會躲,她原本沉靜的眼神里,因此刻的小親密漸漸浮現出幾分勇氣,「藥水有點涼,不過沒事。」然後用老朋友閒聊的語氣說:「今天不飛嗎?」

    此時窗外陽光柔和,微風輕拂,病房內溫度適中,一切都是那麼的舒服。尤其是近在咫尺的她,安靜又溫暖。盛遠時心頭無聲升騰起一股暖意,臉色也隨這暖意緩和很多,他嗯一聲,「昨晚……」

    還沒說完就被南庭打斷了,她略有些急切地否認:「什麼都沒發生。」

    盛遠時抬眸的姿態,帶著幾分強勢和犀利,「這麼急於解釋,是怕我不負責,還是不想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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