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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8:16 作者: 沐清雨
    明知道是他不愛聽的,明知道可能會惹惱他,南庭還是坦白所想,「我特別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希望和你站在一起時,除了身高,心也是矮的。」

    換位思考,能理解她的。

    卻無法原諒她改名換姓的遠離。

    盛遠時的嗓音聽起來很靜,「再說說那些我不知道的。」

    南庭料到他會刨根問底,可是,那些他不知道的,她永遠不想讓他知道。於是,她避重就輕地說:「從有到無確實是一段痛苦的過程,尤其還有人上門追債,找我們父女的麻煩,為了躲避這些,我爸提議讓我改隨母姓,去我小姨家暫居,只希望我能順利讀完大學,可音樂學院顯然是待不下去了,在不知道該學什麼的情況下,我想到了空管學院。」

    如果註定無法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一個守望藍天,守護他翅膀的人,也好。於是,那個從司徒南改名為南庭,那個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女孩子,選擇了一個完全和音樂沾不上邊的學校和專業。

    這些都是事實,南庭沒有說謊,只不過,她把那段痛苦的經歷,說得過於輕描淡寫了,甚至是那個至關重要的人生轉折,她終是選擇避而不談。不是還要故意隱瞞,只是,南庭還是了解盛遠時的,一旦被他知道所有,他不會比現在好過!既然已經過去,既然自己好好的,她不想惹人同情。

    可即便如此,盛遠時依然能夠想像,一個曾經衣食無憂,任性妄為的女孩子,在過去的五年裡,過得多不容易。怎麼會不心疼?可再想到她的那些自己全然不知的親戚,又控制不住生氣,甚至於搞不清是在氣她從未提起什么小姨,還是氣自己對她了解太少。

    盛遠時帶著情緒說:「既然已經證明了自己,何苦要來面對我的冷臉。」隔了幾秒,又像是在說明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尤其是,我已經快忘了你。」

    南庭仿佛沒聽見他的後半句,在溫暖的陽光下,那麼坦白,又那麼謙卑地說:「我二十四了。」

    「我的願望是六年後嫁給你。」

    「趁我芳華正好,趁你還不太老。」

    如今,六年之期已到。只是,她自知,一切已不是恰好。

    但南庭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自己還有沒有機會。

    像是打翻了一瓶苦水,澀意無聲在胸臆間蔓延,把那個原本甜蜜的六年之約浸泡得酸楚悲戚,讓人不敢碰觸。隔了很久,盛遠時才問:「你憑什麼以為,我還會在老地方等你?」

    周圍很靜,讓他微啞的聲音有種不太真切的感覺。當車窗外的街景在眼前變得模糊不清,南庭柔弱又堅定地說:「我沒有讓你等的籌碼,我也明白彼此錯過了就該放棄,但我還是珍惜自己,只為再相遇時,不至於高攀不起。」

    她不再是司徒南了,或許這輩子,再也做不回無憂無慮,膽大妄為的司徒南,但骨子裡的勇敢和堅韌依然還在。甚至於,生活讓她遍體鱗傷後,她更懂得了成長。

    她終於變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堅強且獨立,他卻沒了從前的期待與欣喜。

    所有的準備都在此刻,功虧於潰。盛遠時心口一疼,轉臉望向別處。

    不是多特別的故事,在這世界上,諸如這樣的變故和別離,可能每一天都在發生,就看誰有勇氣原諒少不更事的自己,對過去既往不咎。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破產是個挺狗血的情節,但起初構思這個故事時,拋開民航題材不談,首先想寫的就是一個落魄公主成長的故事。不瞞你們說,這個章節,卡了我整個九月。我甚至為此推翻了大綱,把南庭改為失憶,重逢後不認識盛遠時,一度修改了前七萬字的設定。但是我又在想,難道失憶會比破產更新鮮?於是最終,我又遵從最初的想法,繼續了這個故事。

    相信這章你們會有很多話想說,而下章又將在半小時後才更新,所以,請暢所欲言。

    或者我先替你們罵兩句:作者你太狗血了!是不是嫉妒我們如花人美錢多?大壞蛋!大怪獸!

    第23章 我不會在老地方等你03

    晚上齊妙回來, 南庭把新手機給她送過來。

    齊妙怎麼好意思要, 她嚷嚷著:「我那手機就算屏不碎, 也就值五十塊,卻換你一部五千多塊的手機, 我這不是碰瓷,而是訛人了。」

    她當然是誇張了,雖然碎屏的是部舊手機, 可也遠不止五十塊錢。南庭逕自把自己的舊手機換回來, 「只要沒耽誤你的事,我就安心了。」

    這是非要不可的節奏了。齊妙也不廢話, 敞亮地表態:「手機錢我給你抵房租。」

    提到房租, 南庭沉默了片刻,才說:「妙姐,我可能要提前退租。」

    「退租?這才搬來幾天啊?」齊妙說著忽然想到什麼, 她琢磨了下, 話鋒一轉, 「那倒沒問題,只是根據合同, 房租我可是有權不退的。」

    南庭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她輕聲說:「好。」

    「好什麼好?」齊妙整個人都不好了,盯著她問:「你和老七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他說什麼了,你才要搬走的?我告訴你他在我這不好使!」

    「和他無關。」南庭平靜地解釋道:「是我的問題。只是, 我最近會有點忙,可能不會馬上搬走, 你容我一段時間。」

    齊妙這回反應倒快,聞言忽地一笑,那種發現驚天秘密的笑,「你知道我口中的老七是誰?」

    這個時候再說不知道就是掩耳盜鈴了。南庭看著她,「和他同批的六名飛行學員都比他大,他卻是第一個晉升責任機長的,所以依照約定,他們要喊最小的他一聲:七哥。這是我知道的版本,和你的版本有出入嗎?」這是Benson告訴她的,從前每次她喊「七哥」,盛遠時都笑得很矜持又驕傲。

    「這只是其一。」齊妙挑眉,「我姑媽,也就是盛遠時的媽媽姓齊,所以小時候我們都喊他小齊!像女孩是吧,他也不喜歡,誰叫,他打誰。直到後來他學飛,根據排行,家裡人也開始喊他老七,他倒是欣然接受。」她盯著南庭,「所以,你是沖他,才租了我的房子?」

    連房東都這麼以為,難保他不會多想。

    南庭笑了,「如果我知道你是七哥的姐姐,我肯定連價都不會還。」

    齊妙的智商就有點不夠用了,「那你還要搬走?」

    南庭的手機在這時響了,她藉此迴避了齊妙的問題,轉身回家了。

    外面的齊妙把手機卡裝進新手機里,就要給盛遠時打電話,都通了,她又給掛了,轉而打給喬敬則,「你幹嘛呢?」本意是想讓喬敬則和盛遠時聊聊,畢竟男人之間,會比和她這個姐姐好聊。

    喬敬則那邊鬧哄哄的,他大聲地說:「還能幹嘛,和好基友約會。」

    結果那位自以為聰明地把「好基友」理解成了女性,聞言直接把電話掛了,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給他。喬敬則撲哧一聲樂了,「這個嘴硬的女人,還說不在乎我。」追著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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