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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41 作者: 沐清雨
見她笑得特別沒心沒肺,牧岩微微懊惱,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之前也想過送你一束玫瑰,可是開得再嬌艷,謝了就只有扔掉,不會像盆花一樣,過了這次花期依然會迎來下一次。」見她的神qíng漸漸變得專注,執起她纖細的小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我希望我們的愛qíng,花開不敗。」牧岩就是牧岩,連說出的qíng話都如此擲地有聲。
愛qíng花開不敗,多麼令人嚮往。
在她脆弱怯懦的時候他送去了鈴蘭,誓言與她永不分開;在與她墜入愛河,共同品味愛qíng甘甜的時候他沒有錦上添花地送上代表熾烈愛意的玫瑰,反而選擇了一盆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的水仙,為她帶來暖暖的chūn意,無聲許下「愛她」的承諾。他不是個把愛常掛在嘴邊的人,更不會刻意製造làng漫和驚喜,送她的唯有至真至誠的心意。
如此深qíng,怎能不動容!安以若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眼裡漸漸蒙上水霧,沾濕了長睫,她哽咽著說:「謝謝!」
牧岩笑,溫柔而寵溺,以指腹撫過她的臉頰,輕輕拭去一滴蘊涵幸福的眼淚,「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他喜歡看她笑,捨不得她落淚,然而,如果是喜極而泣,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這樣吧。現實的溫暖既然無人可以抗拒,就讓他們沉淪到底。
餐廳氣氛極好,布置得極有qíng調,悠揚的鋼琴曲更添了幾許làng漫感覺。安以若見到幾對戀人雙雙步入舞池,偏頭看著牧岩英俊的側臉,眼底湧起期待。
覺察到她的注視,牧岩將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順著她示意的目光看過去,轉過頭時擰著眉撓了撓頭髮,歉然道:「我不會跳舞……」
原來也有他不會的?安以若回以清甜微笑,「很簡單,我教你。」說著拉起他的手,將他帶入舞池。
拉過他的手臂環在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安以若旁若無人地摟住他的脖子,親昵地將臉頰埋在他頸間,引領他隨著節奏移步。
牧岩悟xing很高,加上親密的二步又屬於那種可以忽略技術含量的舞步,兩人很快就已配合無間了。
他們那麼親密地擁抱在一起,心裡溢滿了幸福。安以若終於明白,愛qíng,原來該是如此甜蜜的味道,不該夾雜絲毫的苦澀。思及此,她更緊地貼在牧岩懷中,似是認定他是此生的依靠。
不知不覺間,他對於她,已是不可或缺。
安以若並不知道米魚、程漠菲她們是如何度過這làng漫的一夜,但在這個qíng人節,她被前所未有的幸福裹得密密實實,忘記了寒冷,心裡暖暖地寫滿牧岩的名字,任誰都無法抹去。
當他們牽手走出餐廳,寒冷的夜風chuī著她如雪的肌膚,他變魔術般拿出一條紅色圍巾親手系在她脖子上。
他始終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頸間就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整個人像是沐浴在陽光里的jīng靈,耀眼而靈動,讓人移不開眼。
安以若低頭,用下巴輕蹭了一下圍巾,然後伸出手細細撫摸,毛茸茸的感覺令她再也忍不住唇角邊的笑意。
將她的雙手包裹在掌心,他低聲問:「還冷嗎?」
睫毛抖動了一下,她眨著眼睛搖了搖頭,「以前最怕過冬天了,凍得我都不愛出門,奇怪今年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牧岩彎唇一笑,將她被風chuī亂的長髮別到耳後,溫柔而堅定地說:「因為你有我了。」
風雨前昔
安以若有了牧岩,被推至幸福的頂端,然而米魚與譚子越那份不夠牢固的感qíng終於觸礁,炙熱的溫度在chūn節之後降為零度。
「和他吵架了?」皺眉看著眼前異常頹廢的米魚,安以若問,「難怪你最近這麼消停,也不打電話約我出來,出了什麼事?」
扯出一抹苦笑,劈手搶過安以若手中的酒杯,米魚仰頭一飲而盡。
「你瘋啦,這不是水是酒。」安以若忍不住斥責她,語氣頓時嚴厲了幾分。
「誰說酒越喝越暖,都是放屁……」米魚笑,慘澹的那種。她將臉枕在胳膊上,聲音聽在耳裡帶著蒼涼的味道,「我們分手了。」
分手?開什麼玩笑。過年前還聽牧岩說譚子越有意向米魚求婚,怎麼時隔一個月,求到分手了?
平靜之後安以若柔聲勸她,「米米,感qíng不是兒戲,不要輕言……」
「他連水xing楊花的話都說出口了,難道還讓我恬不知恥地賴著他?」米魚冷哼,眼圈突然紅了,哽咽著說,「在他眼裡我米魚竟然是個水xing楊花的女人……」她自嘲地笑,淚光在眼角閃動,「安以若,你了解我,你說我是不是水xing楊花的女人啊?」
米魚臉上深深的悲涼令安以若心疼,忙伸出手握住她的,「米米……」
「在這個圈子怎麼了,難道個個都要出賣身體嗎?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可我米魚不是。」米魚打斷她,逕自說道,「我把自己完完整整給了他,他對我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譚子越憤怒的臉,還有那些絕qíng傷人的話jiāo替浮現腦海,米魚的qíng緒終於被bī至撕裂的邊緣,再也說不下去,將臉掩在掌心裡,她低低哭了起來。
在模特界獨占鰲頭的米魚向來得廣告商垂青,走秀之餘偶爾為某些品牌代言。去年公司給她拍攝了一組個xing寫真,發行後不久便有導演以高額片酬找她拍戲。經過為期四個月的辛苦拍攝該劇終於殺青,作為女主角的米魚在宣傳過程中必然不能缺席,為了給新劇造勢,影視公司要求她與劇中男友共同出席首映禮,她欣然應允。然而第二天,各大報紙雜誌上紛紛刊登出她與男演員的吻照,關於他們假戲真做、日久生qíng的報導鋪天蓋地而來,由她主演的都市愛qíng大劇因男女主角的緋聞未播先紅。
身為親密戀人的譚子越在獲知這一消息時bào跳如雷,將「確鑿的證據」甩到她身上,傷人的話衝口而出,「我真是看錯了你,短短几個月就挨不住寂寞了?他的吻有沒有讓你yù仙yù死?他是不是比我還行啊?」
米魚氣極,朝他低吼,「譚子越,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隨便的人嗎?你寧可相信外人都不信我?」原本想要解釋的話頓時變了味,米魚恨不能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稻糙。
「照片都被登出來了讓我怎麼相信?你是不是以為我譚子越是傻子,被人戴了綠帽子還當什麼都沒發生,我怎麼那麼愛你?」雙眼冒出火來,譚子越厲聲吼回去。這個死女人,移qíng別戀了還敢這麼大聲。
米魚急了,盛怒之下抬手揮出一巴掌,已無理智可言,「既然你認定了我移qíng別戀,那好,我們分手。」
「分手就分手。」臉上火辣辣地疼,譚子越gān脆應下,轉身前還砸下最絕qíng的話,「像你這種水xing楊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愛。」
一句水xing楊花將她的人格全盤否定。米魚僵直地站在原地,心被碾得粉碎。
一張照片導致如膠似膝的戀人怒目相對,氣頭上那句口不擇言的分手似乎為他們轟轟烈烈的愛qíng劃上了句點。令人有些措手不及,有點兒莫名其妙。
米魚和譚子越都是異常驕傲的人,經過半個月的冷戰,誰都不肯低頭,關係愈來愈僵。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米魚苦撐的堅qiáng終究被心底不斷攀升的疼痛瓦解,對安以若吐露了實qíng。
在愛qíng面前,沒有qiáng悍的人,除非沒動真qíng。
米魚醉得一塌糊塗,嘴裡不停地罵,「譚子越你個渾蛋,我才不愛你,你去死吧……」
將米魚扶回房間躺好,安以若給譚子越打電話,結果卻是關機。
站在落地窗前,她俯瞰著A城的夜景,回想前不久四個人還愉快地聚在一起吃飯的qíng景,酸澀的感覺從胸口掠起,讓她覺得無力而恐慌。
愛qíng有種莫名的力量,可以將原本陌生的男女變成無比親密的戀人,也可以讓相愛至深的兩人瞬間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難道上帝創造了嘴這個器官,除了讓相愛的人唇唇相接著親吻,還要被吻過的嘴唇里說出的話深深傷害嗎?
難道,所謂的天荒地老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愛qíng,到底有沒有軌跡可尋?
相濡以沫的那個人究竟在哪兒?
一時間,安以若很迷茫。
「青chūn的歲月,放làng的生涯,就任這時光,奔騰如流水,體會這狂野,體會孤獨,體會這歡樂,愛恨離別,體會這狂野,體會孤獨,這是我,完美生活……
這首《完美生活》是安以若的手機鈴聲,牧岩的專屬。
年前去KTV時安以若bī著正牌男友唱歌,牧岩被纏得沒辦法破天荒點了這首,結果一開口,原本在心裡盤算著打擊嘲笑人家的女主角就被這低沉醇厚的嗓音震得七葷八素,晚上回去後軟磨硬泡兼施美人計讓牧岩清唱了一遍,錄成了鈴聲。
慵懶沙啞的聲音緩緩流出,打破一室的淒清寂靜。安以若將手伸進褲兜里摸出手機,遞到耳邊。
「睡了嗎?」牧岩低沉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安以若的眼眶濕了,心底被一種叫做「依戀」的qíng緒占滿,她聽到自己說,「牧岩,我想你……」
想念他的懷抱,那麼溫暖有力;想念他的笑容,那麼迷人柔和;想念他一切的一切,包括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笑,語氣越發溫柔,「要不要見面?」
抬手抹了把臉,發現聚積的淚已然滾落下來,她低低地問:「你在哪兒?」
「你家樓下。」站在車前,牧岩仰頭望向八樓漆黑的窗子,「才回來,想見你。」他昨天去鄰城查案,深夜趕回A城連公寓都沒回就直奔她家而來。
「等我。」她迅速收線,回臥室為米魚蓋好被子,然後飛跑下樓,飛快趕回家裡。
牧岩看著她房間的燈久久沒亮,正猶豫著再打過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尖銳的剎車聲。
下意識回頭,伸手擋住大燈刺目的亮光,待看清是誰的車子,安以若已下車朝他跑過來,瞬間撲進他懷裡,輕喚:「牧岩……」
責備的話卡在喉里,牧岩扣住她扎在他胸口的小小後腦,柔聲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恐懼,身體都在顫抖。
她搖頭,更緊地抱住他的腰,踮起腳吻上他溫熱的薄唇,急切而激烈。
「以若……」牧岩皺眉,偏頭yù躲,相比接吻他更想知道她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