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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41 作者: 沐清雨
然後,譚子越就把如何死纏爛打追米魚的光輝事跡向隊長同志如實匯報了一番,事qíng是這樣的:他先是到秀場圍追賭劫,結果被米魚輕易逃脫,就是安以若搬回家的前一晚,他打電話過去還被掛斷,他氣不過,凌晨五點爬起chuáng開車來到她公寓樓下,電話一通,他命令:「下樓,我有話和你說。」
睡得迷迷糊糊的米魚聽出他的聲音,張口罵道:「不想死的馬上掛電話。」睡覺第一,打擾者死。
「五分鐘之後我要是見不到你,你就會聽見有人拿著喇叭在樓下喊你的名字,打擾鄰居休息我可不管,你自己看著辦。」他□luǒ地放話威脅,沒他擺不平的女人,這個例不能被米魚破了。
「MD,怕了你了。」米魚咒罵,她這人要面子得很,不敢和他玩,於是她起chuáng下樓。因此,早起收拾行李的安以若在搬走那天清晨沒有見到米魚。
那天的qíng況可想而知,兩個人都睡眠不足,火氣自然大了些,譚子越霸道的告白遭米魚無qíng拒絕,他怒火中燒,受不了她不屑的表qíng,像qiáng盜一樣光天化日之下將米魚拖進車裡qiáng吻一通,結果被米魚咬破了嘴唇。因此,就有了挫敗的男人躲去醫院以探望牧岩為由躺在病房沙發上睡覺降火的一幕發生。
事qíng當然不會就這麼完了,安以若失蹤以後,米魚停了工作天天去安家陪伴安媽媽,在牧岩離開那天,譚子越去了安家,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他看見米魚倚著門坐在門口抽菸,他蹲下去摸摸她的頭髮,磁xing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別憋著了,想哭就哭出來,沒人笑話你。」
「誰說我要哭了……」米魚死倔著逞qiáng,煙霧繚繞中眼晴不受控制地紅了,把手中未熄的煙狠狠扔了出去,將臉埋在雙膝間低低哭了起來。在老人家面前她不敢露出半點脆弱,這才趁著安媽媽睡著的時候跑出來透氣。
譚子越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裡,「大木已經趕過去了,他一定可以救出安以若,別擔心,嗯?」像哄小孩子一樣摸著她的頭髮,他的聲音溫柔又不失堅定,「很快就會有消息的,要相信你的朋友一定可以堅持到大木趕到,要相信她一定能平安脫險。」
米魚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轉身投進他懷裡,壓抑的淚水瞬間決堤。她天天要笑著安慰安媽媽,可誰知道她已經嚇得連電話都不敢接了,無論是自己的手機,還是安家的座機,只要電話鈴一響,她就下意識畏縮,深怕是什麼不好的消息。心弦繃了幾日,恐懼與不安在那一刻,在譚子越懷裡終於鬆懈下來。她避如蛇蠍的男人在那時適時給了她一個依靠的肩膀,讓她可以躲在他懷裡哭泣。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哭著哭著竟然在他懷裡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公寓裡,而譚子越歪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從那天開始她不再那麼抗拒他,而他,也將分寸拿捏得很好,不再刻意靠近,沒有給她絲毫壓力,像朋友一樣承擔起接送她的工作,每日往返於公寓與安家之間,只是每晚送她回去時不經意展露出的體貼令米魚的心急速融化。她看似qiáng悍,其實心底深處一直渴望有人真心呵護,只是從前遇到的男人沒有幾個肯花心思,他們以為她和別人的模特一樣,有錢哄著就行,實不知,米魚最不缺的就是錢,她從事這個行業僅僅是興趣而已,譚子越很聰明,輕而易舉就打動了她。短短几天,她的心就被俘虜了。在獲知安以若脫險消息時,她哭著給他打電話,含糊不清地說:「她沒事了,他們脫險了……」譚子越接到她的電話自然是高興的,安慰了幾句,等她qíng緒穩定了些,他抓住機會直接進攻,「晚上一起吃飯吧,我來接你?」
就這樣,譚子越成了米魚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從這兩個人的閃電式戀愛中可以總結出一條:愛qíng,有時只是需要一個契機。很幸運地,這個契機適時出現在譚子越面前。相比之下,牧岩的愛qíng之路顯得格外艱難。在他心裡,或許已經認定安以若是他此生的伴侶,他不是一個輕易承諾的人,一旦付出,就會傾其所有。可安以若畢竟與米魚的qíng況不同,她被六年的感qíng困住,很難掙脫那個枷鎖,所以,他不能輕舉妄動,怕令她為難。而牧岩也不是譚子越,儘管明白兄弟是在鼓勵自己喜歡的就該牢牢抓住不放手,可是,在對待感qíng上,他極為慎重,只是他這次的慎重,卻險些讓他永遠失去她。
如果他能預知未來,如果他知道他的猶豫會令她受到更大的傷害,他決不會心軟,決不會猶豫,即便是綁,他也不給她機會離開。
只可惜,人生,何來如果一說。
既然已經見了面,似乎已經沒有臨陣退縮的理由了。牧岩遲疑著握住安以若的手腕,跟在譚子越與米魚身後進了餐廳。
這頓飯的氣氛雖然有些緊張,但有譚子越從中調節,也不至壓抑,只是身為主角的兩人默契地都不太說話,直到牧岩注意到她包著紗布的右手還很不靈活,邊給她夾菜邊問:「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好利索?」他問過醫生,三十天足以拆紗布了,這都一個半月了,她的手卻還包得嚴嚴實實。
「那個,不小心扯裂了。」米魚開口解釋,心虛地抬眼看著牧岩,都怪她之前拍那一巴掌力氣大了些,竟然不小心牽動了傷口。
「你弄的?」牧岩瞪著她,直覺認為和她有關。
米魚含糊地嗯了一聲,感覺牧岩的眼裡有飛刀she出來,心想這個男人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再怎麼說也不該對女士這麼凶吧,怎麼說她也是安以若的好朋友啊。
「怎麼回事,你闖的禍啊?」譚子越看出來牧岩的心疼,摟了摟米魚,出面打圓場,「本來還想著敲某人一頓,看來這頓飯還得我請,算是給你補過。」
「哪兒都有你。」米魚白他一眼,心想請個鬼呀,你是這餐廳的老闆當我不知道啊。目光移到安以若身上,看見她微濕的眼晴,心中又不免開始擔心。眼看著就要成為席太太的人,身邊出現這麼優秀的男人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畢竟三個人的感qíng,總有人要受傷,她很怕那個受傷最重的人會是安以若。
若有所思地看向牧岩,米魚張了張嘴,yù言又止。與她對望一眼,牧岩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牽起安以若的手,他說:「你跟我來。」事qíng總要有個結果,他不是為了吃飯而來,忍到這份上了,有些話再不說就真的沒機會了。
安以若直覺認為該拒絕,她清醒地意識到有些話說了反而會令qíng況更糟。可是,她的掙扎與抗拒在他面前顯得極是微薄,牧岩不由分說將她帶離了包間。她下意識避開他的碰觸,卻不小心點燃了他隱忍的怒意。
走廓里,男人伸出手臂將安以若困在懷抱與牆壁之間,目光深不可測:「為什麼突然決定結婚?為什麼不等我回來?」終於問出來了,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痛苦不堪折磨了他幾日,她的婚訊像利器刺著他的心口,扎得他輾轉反側,疼得他險些窒息。他不信她對他沒感覺,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肯等他?
淒涼悲痛鋪天蓋地湧來,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呢?為什麼要等他?憑什麼等?原來被極力壓在心底的qíng絲在見到他的那一瞬已如波濤般再次湧起,面對他的質問,她悲從中來。難道真的錯了嗎?是不是從相遇那天起就錯了。他其實根本沒有立場質問她,可當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她卻忽然啞口無言。
她抬起頭,望進他眼晴最深處,似是在尋找什麼,可能是他的心意?良久之後問:「為什麼才回來?為什麼這麼久?」為什麼任由她走?為什麼這麼晚回來?為什麼沒有一點兒消息?或許這才是心結的關健所在,她一針見血。
牧岩的唇角抿成一線,深邃的目光一瞬不離地鎖定在她臉上,深怕錯過她每一個細微的表qíng變化,當看到她眼眸中慢慢蓄起的淚水,他忽然qíng難自控,俯身吻向她的唇……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為什麼?他不想去想了,現在,他只想吻她。
頹然放手
理智告訴她該推開他,而她也真的那麼做了,可是當她偏頭yù躲的時候,他長臂一伸,瞬間將她摟進懷裡,不給她絲毫躲閃的機會,薄唇不帶一絲遲疑地覆在她柔軟的唇上,狠狠吻了下去。
隱忍的qíng感在剎那間爆發,牧岩忘了一切。此時此刻,他恨不得將她摟碎在懷裡,不允許她嫁給別人,不允許她逃離他身邊。思及此,他更加擁緊了她,不理會她的掙扎,纏綿的吻急切地深處,有些瘋狂,有些激烈,似乎帶著絲懲罰的意味,又更像是耐心地安撫,總之,讓她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三次親吻。第一次,她站在停車場等米魚來接機,恍惚間被陌生的他摟住纖腰,他的唇蜻蜒點水般划過她的;第二次,他將她緊緊擁在懷裡,特有的男xing氣息圍繞在她鼻端,纏綿而動qíng地吻了她;第三次,似是不能接受她的抗拒,撬開她的牙關與她唇齒相戲,那麼瘋狂,那麼霸道。
安以若整個人落在他懷裡,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開,委屈霎時湧上心頭,晶瑩的淚順著眼角滑下來,她哭了。他不是她什麼人,他們不可以,不可以這樣。
驚覺到臉上的濕意,牧岩不得不清醒過來,滑開她的唇,溫柔地吻過她帶淚的臉頰,收攏手臂,與她擁抱在一起,俯在她耳際想說什麼,卻許久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她不願意,她終究是不願意。心口瞬間裂開一道口子,他感覺有血滲出來,蔓延著浸濕了胸膛。
或許,一切都錯了。他不該來見她,他不該打擾她平靜的生活,他更不該吻她。他受不了她的拒絕,也不想惹她哭。
「為什麼……」聲音帶著破碎般的迷離,安以若喃喃著,低低的聲音卻不似想要答案。為什麼總是這樣?她沒有責怪他因執行任務而冒犯她,她甚至不要求他為地下室里那突如其來的一記親吻多作解釋,可是為什麼現在又是這樣?他們之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更亂了。她希望他能說些什麼,至少讓她別再迷茫下去,給自己的心亂如麻一個理由,或者一個出口,她已經被困在了死角,眼看著就要失去判斷的能力了。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等這麼久。」或者晚了,可她還沒嫁不是嗎?也許還來得及,他不想就此放棄。
牧岩鬆開手臂,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的臉頰,溫柔的動作幾乎將她的心融化,看著她朦朧的淚眼,他終於決定告訴她他的心意,「以若,我……」
「以若!」未及成形的句子在下一秒被扼殺,低沉地夾雜著怒意的聲音毫無預警地自身後響起,牧岩與安以若同時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