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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41 作者: 沐清雨
    想到飯局上父母的隱忍,安以若低著頭無言以對。安媽媽心疼女兒,用眼神制止丈夫,「好了,以若都忙一天了,你不心疼女兒我心疼。」邊說邊拉起安以若往她房間推,「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去睡吧。」

    安以若看著父親yīn沉的臉色,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無法令老人家消氣,嘟囔了句「對不起。」轉身回房了。本想給席碩良打個電話問清楚怎麼回事,又怕他那邊也是和她一樣的qíng況,最終忍著沒打。

    第二天席碩良很早就來了安家,主動到書房和安父談話,一個小時後出來,安父的臉色總算緩和下來。

    安以若見他jīng神不太好,不免有些擔心,「昨晚沒睡嗎?要不別開車了。」

    席碩良笑笑,見客廳里沒人,摟過她抱了抱,「怕你生氣,睡不著。」

    「別鬧。」推開他,安以若輕責,「我就說時間太緊,你偏不聽。」被他牽著手下樓,她想了想,終於在他進電梯前問道:「我家裡的qíng況你之前沒和席叔叔提過嗎?」很奇怪,她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倒像是有罪一樣,這樣的隱瞞讓她有些不舒服。

    「電話里也說不清楚,我想等他這次上來當面告訴他。」席碩良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說得輕描淡寫。

    聽到這樣的解釋,安以若忽然覺得很難過,她想說,即便她的家庭環境好,並不代表她嬌縱任xing不能成為一個好妻子,所以他沒必要這麼在意這些。但轉念想到席老爺子昨天憤然離去的背影,她又不忍席碩良夾在中間為難,所以沒再說什麼。

    席碩良走後沒多久,米魚來了,兩個人窩在安以若的臥室里聊天。

    「我怎麼覺得你這次回來怪怪的?」米魚歪著腦袋看著臉上毫無喜氣的準新娘,打算今天非要問出個究竟。

    「怎麼怪了?還不是兩隻眼晴一張嘴。」安以若皺眉,笨拙地單手解著手上的紗布,傷口快好了,癢得厲害。

    米魚拉過她的手,邊幫忙邊說:「你話少了很多你不覺得嗎?」輕輕摸著她的傷口為她止癢,她神qíng嚴肅地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像要當新娘的人。」忽然想到什麼,她不著痕跡地說:「聽譚子越說你救命恩人回來了,你不打個電話慰問一下?」

    「碩良說請柬他會親自送過去。」安以若偏過頭,神qíng黯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還能怎麼樣呢。

    似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米魚自顧自地說:「沒想到這個牧岩還真有兩下子,竟然孤身潛入敵人陣營把你救了出來。」用胳膊拐了拐安以若,她說:「哎,我收回之前對他的一切腹誹啊。」

    「你腹誹人家什麼了?」安以若回頭,面露不解。這個傢伙,沒事腹誹牧岩gān什麼?

    「我那不是聽你說他qiáng吻了你心裡對他有氣嘛,但人家是警察,我也不能怎麼著他,所以只能在心裡罵他唄。」米魚嘿嘿笑,想起之前譚子越的jiāo代,她說:「那個,晚上一起吃飯吧,有人請客。」

    「誰呀?」安以若皺眉,覺得米魚今天賊賊的,特別奇怪。

    「譚子越唄。」米魚瞪她,臉上微紅,「之前不是和你說了,我批准他上崗當護花使者,所以照例他得請你吃飯。」這是她們之間定的規矩,誰有男朋友就得讓那個人請客。只不過,這次米魚沒通知程漠菲,她今天的任務是搞定安以若。

    想到米魚和譚子越這一對活寶,安以若笑了,「我要吃滿漢全席。」

    「也不怕撐死你。」米魚使勁在她手掌拍了一下,惹得安以若哇哇叫。

    晚上七點,米魚開車載著安以若準時出現在事先約好的餐廳,兩人從停車場出來,門口赫然站著兩位男士,一位是譚子越自然不必多說,而另一位,竟然是一個多月未見的--牧岩。

    為qíng所困

    都說友qíng比愛qíng綿長,都說親qíng比愛qíng無私,然而,愛qíng里的深刻、無奈、掙扎,帶給心靈的震憾卻終究是其它感qíng無法比擬。就如此刻的牧岩與安以若,不經意間,微妙而複雜的感qíng已悄然進駐彼此心底,只可惜,當他們分辯出對方眼中流露出的絲絲眷戀與心傷,事qíng已經發展到很糟糕的地步,無論是進還是退,都不可避免地要有人受傷,無論傷的是誰,都不是他們所樂見的。因為他是牧岩,她是安以若,因為他們不夠自私,他們顧慮太多。

    深心處翻湧的qíng感幾乎將遙遙相望的兩人淹沒,牧岩如磐石一般立在門邊,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張日夜思念的臉上。他很想不顧一切地擁緊她告訴她他的心意,就如同她腦海里也有一瞬的衝動想要撲進他懷裡。可是,他們都極為自律和克制,殘存的意識讓他們不敢,也不能跨雷池一步。然而,灼烈的眼神哪裡還掩飾得了如波濤洶湧的qíng愫,現下無聲的對望,他們或許已經明白內心的掙扎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那令人qíng動的一吻又是因何而來。

    剎那間,安以若的心揪緊起來,疼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下意識抓緊米魚的手,她倉促地背轉過身去,她不可以哭,她不能哭。在她點頭允諾婚期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為別的男人落淚的權力。她不能原諒不夠專一的自己,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qíng緒。

    米魚瞬間明白了什麼,臉上驚詫的表qíng表露無疑。眼前這個曾經為了愛席碩良而不顧一切的女人竟然在看見牧岩那一瞬間淚盈於睫?她忽然懵了,似乎無法接受好朋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qíng感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昨天譚子越和她說:「你那死黨和大木肯定有問題。」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衝著他的耳朵低吼:「安以若是最專一的女人,你再敢詆毀她我就不要你了。」

    譚子越見她真的翻臉,討好般求饒,哄得她開心之後又不怕死地說:「要不我們打賭,約他們出來吃飯,看看反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你敢不敢?」

    看著譚子越難得正經的表qíng,又想到安以若異常的沉默,米魚突然心虛起來,卻還是朝著他豎眉毛:「賭就賭,誰怕誰!」她也想知道安以若在被綁架的那幾天經歷了什麼,不止一次問,總是被她輕摸淡寫地敷衍過去,這才會未加思考就和譚子越定下了今天的約會。

    現在看到安以若這麼qiáng烈的反應,再看看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握成拳的牧岩,米魚不得不相信譚子越所說的話是真的。他們之間的確有問題,而且還是很很嚴重的問題。男女之間,只有扯上愛qíng,眼神才會那麼複雜,她無論如何也忽略不了他們對望時的痴纏與無奈。

    安以若想過馬上離開,她怕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可是,腳下卻如同注了鉛,她根本抬不了步。於是,她惟有努力平復qíng緒,斂神轉過身來,而牧岩,已經大步向她走了過來。

    「手上好了沒?」他擰著眉問。

    「你的傷怎麼樣了?」她同時出聲。

    沉默了小片刻,兩個人同時答道:「好多了。」

    如此默契,如此可恨的默契,讓他們倍加難過。為什麼這麼晚?為什麼還要見面?為什麼?

    譚子越笑得意味深長,走過去親昵地摟過米魚的肩,得意地挑了挑眉。心想果然有狀況,這回可以向gān媽jiāo差了。

    與米魚打賭並不是無中生有,前兩天譚子越去牧家吃飯,席間他無意中提起要和米魚湊成一對給安以若和席碩良當伴郎,低頭吃飯的牧岩一聽,猛地抬頭,臉色瞬間轉為yīn沉,不顧父母在場厲聲警告他:「你要還是我兄弟就別去湊那個熱鬧。」然後放下筷子摔門而去,留下他和牧家二老面面相覷。

    牧媽媽看著丈夫臉色不好,悄悄把譚子越叫到一邊:「子越啊,你和大木從小玩到大,他有什麼話都不瞞你,你去問問怎麼回事,然後告訴我。」兒子向來沉穩,這麼失態還是頭一回,而且從雲南回來後話更少了,作為母親,她當然要搞清楚qíng況,更何況今天這火發得又這麼詭異,牧媽媽又開始琢磨牧岩的終身大事了。

    想到牧岩的反應,譚子越意識到這未必是個好差事,沒準惹毛了牧大隊大挨頓揍都難說,但還是笑嘻嘻在應下,別說gān媽都發話了,就算沒人jiāo代,他的興趣也被勾了起來。能惹木頭動怒這事可不簡單,像他這種惟恐天下不亂的人怎麼能錯過。和米魚商量好之後,譚子越打電話叫他出來吃飯,牧岩顯然心qíng不好,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回了三個字:「沒時間。」然後掛斷。他氣得臉都綠了,qiáng壓下怒氣耐著xing子又打過去,搶在牧岩開口之前說:「安以若也來。」電話那端的男人果真沉默,他囂張地扔下話:「明天晚上七點,自家餐廳。愛來不來。」啪地掛斷電話,算是扳回一局。

    結果就是今天這樣,牧岩提前到了,等待的一個小時裡更是坐立難安,沒有抽菸習慣的他竟然還管譚子越要了根煙,抽了兩口又擰著眉熄了。

    看他一副yù言又止的樣子,譚子越極不厚道地笑了,「哎,給你講個故事。」這根木頭明顯為qíng所困,作為兄弟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適當的推波助瀾一下他是十分樂意的,他還真怕牧岩打算孤獨終老了。

    牧岩橫他一眼,不明白這個時候他哪來的心qíng說故事,看看時間還早,他扭過頭將目光投向窗外,等他說下去。

    「我和你提過,在和米魚相親前我就見過她,說認識吧那是我單方面的,畢竟人家不知道我是誰,咱還沒那麼出名。那次我陪季柔去看時裝秀,你知道,女人都愛看那些玩意兒。」提到前女友,譚子越微有些彆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那場秀出了點兒意外,不知道那個模特是不是個新手,緊張得在台上崴斷了鞋跟,當時現場一片譁然,身為主秀的米魚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微笑著走到伸展台中央單手扶住那個一臉驚慌的模特,在觀眾的注視下甩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光著腳完成了那場秀。」說到這裡,譚子越笑了,「那個時候我開始注意她,覺得這女人很有趣兒,挺適合我口味兒。我通過朋友約她,就怕自己出面太唐突,你猜結果怎麼樣?」

    「人家沒搭理你。」牧岩看都沒看他一眼直言打擊。要是米魚理他,他也不會甘願去相親了,譚子越想說什麼,他明白了。他從姐告回來那天譚子越就樂顛顛地向他報喜,說是拿下米魚了,他隨口問他怎麼拿下的,那人一臉得意的說:「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我借了一個結實的肩膀給她依靠,然後她就以身相許了。」牧岩被他沾沾自喜的表qíng逗樂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腳:「死xing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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