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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41 作者: 沐清雨
安以若盯著牧岩漆黑的眼眸,然後看見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我們需要休息,否則明天沒有力氣帶你去取東西。」聲音依舊淳厚低沉,含笑的神qíng卻風卷著冰冷。
安以若怔忡,沒想到牧岩話鋒突轉,目光看向顧夜猜測他下一刻又會有什麼瘋狂的舉動,然而,他卻只是沉默了一瞬,冷聲說:「帶走,天亮上路。」
牧岩說金鑰匙在他身上,顧夜深信不疑。誰讓那把鑰匙真的在蕭雨身上,誰讓是他殺了蕭雨,所以東西在他手中不足為奇。顧夜發誓要拿回來,除了鑰匙,還有他摟在懷裡的女人,他要一併拿回來。他發誓。
兩名侍從利落地收起手槍,像是很有經驗一般上前搜了牧岩的身,並沒有搜出任何武器,站定在安以若面前,猶豫了下正yù伸手。
安以若眼底閃過一抹驚慌,未及思考「啪」地一聲拍開男人的手,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聽牧岩冷冷說道:「要搜可以,找個女人來。」
安以若緊皺著眉,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放到哪裡,但大腦卻清楚得很。她想著不能讓他們搜她,絕對不能。雖然她並不知道剛剛滑進她口袋裡的東西是什麼,但她可以肯定牧岩在這個時候把它放在她身邊,已經料到他們一時走不成,必定要被搜身,而這東西一定是很重要,對於脫困有極大的幫助。
顧夜站在不遠處冷冷注視著牧岩與安以若,她身上穿著他的襯衫,外面披著一件男式的外套,眼晴微眯,冷卻了聲音詢問:「你打算和他一起?」
瞬間明白他的意圖,安以若下意識退後一步,緊靠著牧岩站定,抿著唇不說話。不管他們要把牧岩關去哪裡,她都不要和他分開。
「你別後悔!」冷冷砸下這句話,顧夜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名侍從對望一眼,對牧岩喝道:「走。」
牧岩淡漠地掃了兩人一起,牽起她的手被他們押到了地下室,也就是先前那場血腥嘶咬發生地,安以若和蕭然被抽鞭子的地方。
眼看著靠近那裡,安以若忽然捂著嘴gān嘔了兩聲,牧岩伸手扶住她,「怎麼了?」
安以若的眼裡霎時蓄了淚,右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甲都掐進了他的肌膚,哽咽著說:「他們,他們在哪裡,咬,咬死了人……」
想到之前蕭然被人帶出這裡,又想到安以若身上的鞭傷,牧岩瞬間了悟了什麼,感覺到安以若的身體一軟,他俯身將她攔腰抱起,輕聲說:「把眼晴閉上,什麼都別想。」
「牧岩……」畏縮著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側,她哽咽著低喃,那一幕可怕的嘶咬不受控制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閉上眼晴也無法抵擋它的闖入。
縹緲的聲音氣若遊絲,低頭用他略顯粗糙的側臉輕輕貼了下她的臉頰,似是讓她感覺到他身體真實的溫度,牧岩在侍從冷寒的目光中將安以若抱進了地下室。
裡面已被人清理過,卻依然瀰漫著血腥的氣息,牧岩擰眉,倚靠著牆壁坐了下來,聽到門落鎖的聲音,他像抱孩子一樣將安以若抱在懷裡,讓她的頭靠在他胸前,柔聲安慰:「別怕,有我。」想到她的鞭傷,輕撫著她的背,又問:「疼嗎?」
安以若抱緊他的窄腰輕輕點了點頭,倔qiáng地將蓄在眼眶中的淚咽了回去,吸了吸微微泛酸的鼻子,「有點……天亮要去哪兒?」她想回家,一刻也不願意停留在這兒。
「過江回雲南。」牧岩的頭微一後仰,輕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左胸的傷口隱隱作痛,怕她發現他的異樣而恐懼,他說:「睡一會兒吧,明天要走山路,你背上有傷,要保存體力。」
「我們,我們會平安嗎?」她儘量讓自己勇敢,可依然覺得害怕。
「有我在。」牧岩一頓音,低頭貼上她的額頭,「怎麼會不平安?」
安以若臉上破天荒的綻出一絲笑,有一滴眼淚悄然落下,「你這傢伙……」
心qíng複雜地騰出一隻手揉著她的頭髮,忽然想到什麼,他問:「要不要給你上點藥?」
「嗯?」安以若抬頭,小臉與他的俊顏近在咫尺之間,臉莫名地紅了,結結吧吧地問:「哪裡有藥?」
牧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自在摸出褲兜的藥,「之前離開的時候從醫箱裡拿的,應該對鞭傷管用。」藥箱裡有很多瓶藥,只有這瓶放在外面,他猜想是醫生拿出來準備給她擦的,於是離開前他順手牽走了,剛才侍從搜身的時候看見了,被他劈手搶了過來。
看到他的臉竟然也有些紅,安以若有些無所適從,背上的鞭傷疼得厲害,她很想抹上那藥止痛,可是,可是她自己擦不了啊,又不好意讓他幫忙,於是她默默低下頭,「不用了,還,還好,不是很疼……」
「我是擔心會感染,萬一你發燒就麻煩了。」牧岩當然明白她的不好意思,但他又不得不理智地分析,見她抿著唇頭垂得很低,他說:「這樣,我讓他們叫個人來……」
「不用了。」安以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阻止卻脫口而出,與他對視一眼,她咬了咬牙說:「你幫我吧。」
退出他的懷抱,緩慢地轉過身,顫抖著手在他面前脫下了外套,然後是襯衫。將衣服抱在胸前,臉頰紅若朝霞,腳趾都羞紅了。
牧岩的不自在在看見她細嫩肌膚上那幾道暗紅鞭痕而緩和下來,他扭開藥瓶,手指上沾了藥輕輕抹在她的傷處。
他的動作很輕,卻還是令安以若打了個機靈,大手一僵,他忙問:「很疼?」
她嗯了一聲,咬著牙挺直了背,聽見牧岩說:「忍著點,一會兒就好。」
感覺到他手心裡的薄繭以及暖暖的溫度,安以若的慌亂被漸漸撫平,恍惚了一瞬,她慢慢安靜下來,輕聲問:「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蕭然帶的路。」輕輕揉著她的傷口,他解釋:「上頭同意我帶她來換回你,但又怕她太過熟悉這裡而脫逃,就在她肩膀處的傷口植入了追蹤器。」
「她沒發現?」
「要是換作別的地方肯定能發現,但她肩膀中了槍,疼痛很正常,所以不易發覺。」見她不說話,他又說:「她被顧夜安排在半路的人救走了,照我們估計她脫困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身上有沒有裝東西,但在掃描的過程中一定會避開傷口,所以……」
「跟拍電影似的。」安以若莞爾,偏過頭說:「可惜我不是作家,否則這次的經歷可以寫一本小說了。」
牧岩低著頭笑了,專注地為她擦藥沒接話,又聽她問:「金鑰匙是什麼啊,顧夜那麼緊張它。去年我在法國學習設計的時候與顧夜見過一次,當時我就撿了他的鑰匙,不過我真的不記得那鑰匙有什麼特別的,會是那把嗎?」
「不是。」
「嗯?」
「金鑰匙其實是一對。」
「一對?」安以若好奇心起,yù轉過身問個明白,全然忘了此時正衣衫不整,牧岩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沉聲制止她的動作,「別動。」這個女人,動來動去會疼不知道嗎?還有就是,她這樣半luǒ著轉過身來,他們都會很尷尬她不知道嗎?他是個男人,她就沒有半點危機感嗎?這個笨女人。
更緊地抱著胸前的衣服,安以若老實了,不再吭聲。
牧岩略一思考,又繼續說道:「金鑰匙是顧家一代代傳下來的,說是拿了它的人才有權接管家族的生意。兩把鑰匙的缺口是可以重合的,要同時cha進寶險箱才能打開暗鎖。」這些是很久以前聽蕭然無意間提起的。
「怎麼會在你手上?」安以若低著頭,細細琢磨了一陣兒,還是沒想通。
「顧夜脾氣太bào,為人又踞傲,他爸在臨終前將另一把鑰匙給了義女蕭雨保管。」言外之意,蕭雨被他擊斃了,鑰匙落在他手上並不稱奇。
「鑰匙在哪兒啊?」安以若問完,忽然想起他往彼在她身上的外套里放的東西,這才伸手去摸風衣的口袋,待知道放在她身上的是什麼時,身體瞬間僵住,「那,那個……」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牧岩蹙眉,收好藥瓶,接過她抱在胸前的襯衫,披在她肩上,「先穿上。」
安以若知道他轉過了身,於是忍著疼利索地穿好衣服,手也不敢往口袋裡摸了,她這輩子也沒離這東西這麼近啊,她很害怕。
牧岩轉過身時就看見她縮著身子出神,攏了攏外套,給她扣好扣子,輕輕攬過她的肩讓她靠著他休息,「如果不這麼做,東西被他們搜走明天我們會有些麻煩。」
安以若默然點頭,沉沉嘆了口氣,像個孩子一樣偎進他懷裡,心底的不安又一點一點擴大,許久之後,低聲說:「我想回家。」
「別擔心,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牧岩握著她的一隻手,似是要傳遞力量給她,而另一隻手卻緊緊收縮,指甲仿佛都要刺入掌心,靜默了片刻,他沉聲說:「我來的時候你男朋友來送機,我答應過他會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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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折萌動
為什麼會提及席碩良,牧岩也不清楚,似乎沒有經過大腦,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了,或許是想安慰鼓勵安以若,又或許是在提醒警告自己,總之,他的心qíng極其複雜。一時間,氣氛凝滯,他,心亂如麻。
天亮前的幾個小時異常難捱,儘管擦了藥,背上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痛,安以若輕輕退出他的懷抱,眼淚不自覺涌了上來。若有似無地握緊了手,目光停留在那枚戒指上,心裡難過得不行。沒有原因,她就是很不安,感覺像是要發生什麼,而這次的意外,似是會斷送了她與席碩良的將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想到在危急之時心裡想的不是未婚夫而是眼前的男人,安以若心cháo起伏,久久無法平靜。
地下室里寂靜無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偏頭看了眼閉著眼晴的牧岩,有一瞬的恍惚。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部線條崩得有些緊,濃眉輕擰,嘴唇微抿,神qíng肅然又令人莫名的安心。看著他略顯疲態的臉,猶豫了下,安以若狠心把他推醒。
「嗯?」牧岩其實沒睡,但意識確實有些模糊,幾天幾夜沒睡了,鐵打的身體也架不住這麼折騰,更何況他還有傷在身,撓了撓頭髮,他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