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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41 作者: 沐清雨
聽到這裡,安以若淚如雨下,她終於在今天開始涉足他的事業,她終於憑藉自己的努力與他並肩而站。
或許,他們天生就是同一類人,他不願意走捷徑成功,她又何嘗願意在他成功後坐享其成。
眼前的燈光不停閃爍,安以若回想一年裡對他的想念,對他的牽掛,還有獨自在異鄉里的孤獨無助,多少個夜裡只為等他一通電話,聽他低沉地嗓聲在電話那端囑咐她注意身體,輕輕說想她,終於忍不住淚盈於睫。淚眼朦朧間望向他,她揚起溫柔的笑意,看見席碩良也綻起一抹笑,他的目光澄淨而溫柔,在她未及反應過來之時,他已堅定地走到身側,傾身上前親吻了下她的臉頰,然後輕輕地抱了抱她。
他的嗓音低低地,有些暗啞地,卻也是無比軟柔,「以若,恭喜你!」
祈禱時光在此刻停下腳步,曾經所期盼的一切,似是在今夜全然實現,安以若沉靜微笑,然後她伸出手,輕輕地回抱他的腰身,輕喃了一聲「碩良。」已然淚如雨下。
一切真像一場夢,如果不是獎盃如此真實在抱在懷裡,安以若真的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樣成功了。
比賽落下帷幕,除了風頭大勁的冠軍安以若,今晚最風光的當屬米魚。很多商家送來花籃,更有多家媒體追到後台想對她進行採訪,在這個圈子摸滾打爬幾年,米魚自是很老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很快就擺平了記者,換裝之後拉著程漠菲先行一步,到預先訂好的會所準備為安以若慶功。
與席碩良走之前,安以若往家裡打了電話,是安媽媽接的:「媽媽的以若真是好樣的。女兒,你爸爸也看了直播,眼晴都紅了。」母親在電話那端笑了,以若聽得出來老人家的激動,眼晴迅速湧起一層水霧,竟然好半天說不出話。
席碩良瞭然,以眼神示意,接過手機放在耳邊:「阿姨,是我碩良……以若沒事,太高興了,估計再聽您誇她兩句就得哭了。好,行,我知道了……」席碩良單臂摟著她,英俊的面孔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安以若輕靠在她懷裡,隱約聽出電話那端換成了父親,「碩良啊,最近工作很忙嗎?」
「還好,安叔叔。只是要換季了,一直在籌備展銷會的事。」席碩良斂笑,又聽那邊老人家說了什麼,他接口:「謝謝安叔叔,讓您費心了。改天我和以若一起回來,到時候陪您下棋。」
安父對他的回答似是還滿意,又囑咐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我爸說什麼了?」以若忽然有些緊張,總覺得席碩良臉色有點不對。
把她手機遞迴她手中,摟過她親了親,「沒什麼,讓我好好照顧你,怕你瘦了。」見她皺眉表示不信,他笑了,「批我來著,說老是讓你一個人回家,再這樣他就要宣布我下崗再就業了。」
「這事不歸他管。」安以若抱著他的腰,嘟著嘴抗議,就知道老爸得空就念叨他,難怪他怕陪她回家呢,換成她要是老被念也不高興。可那是她父母,愛她關心她的人,她不能說什麼。
席碩良被她孩子氣的表qíng逗樂了,「怎麼這麼容易騙,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記,解釋道:「安叔叔提醒我最近時裝業並不景氣,金融風bào的影響一時過不了,讓我多留意些,別輕易投資。」
「他什麼時候對做生意感興趣了,媽媽的公司他向來都不過問。」安以若倒沒想到父親會這麼說,想了想神秘一笑,心裡霎時被溫暖包圍,父親對於她與席碩良的關係向來持中立態度,現在似乎軟化了許多。仰頭望著席碩良,她說:「爸爸其實是喜歡你的。」
席碩良笑,摟緊了她,沒有接話。
「以若阿姨!」小公主晨晨抱著一大束花,搖搖晃晃走進了工作間,獻寶般叫著:「祝賀你獲得成功。」
「謝謝寶貝兒。」安以若眼前一亮,忙蹲下去接過了花,在小人兒的臉蛋上香了香,惹得晨晨咯咯笑。
「這孩子,非要自己送過來。」郗顏跟了進來,身後站著意態瀟灑的溫行遠。
「謝謝你們來捧場。」安以若微笑著和溫行遠打招呼,回身對席碩良說:「碩良,這兩位就是我和你說過在巴黎認識的朋友,學習期間沒少蹭他們的飯。」那時溫行遠帶著郗顏去法國旅行說是補渡蜜月,在塞納河邊與安以若偶遇,兩個女人才漸漸熟識。
「你好,席碩良。」席碩良淡笑著和郗顏點點頭,向溫行遠伸出手,對於這位地產界赫赫有名的溫總可謂久仰大名,又聽安以若多次提過夫妻二人輾轉十五年的苦戀,不禁多了幾分好感。
「你好,溫行遠。」溫行遠遞出手與他輕握一下,「安以若才華橫溢,席先生好福氣。」
席碩良笑,目光落在晨晨身上,「事業有成,家庭美滿,溫總才令人羨慕。」
溫行遠挑眉,側身望了眼嬌妻,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小東西淘氣得很,等你當了父親就知道辛苦了。」
「爸爸,不要說晨晨壞話,奶奶說晨晨最乖了。」晨晨表示不滿,拉著郗顏的手,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問:「對不對,媽媽?」
郗顏沖安以若癟嘴,看她還說不說這小傢伙聽話,嘴特別不饒人,哄人的功夫一流,回嘴的功力更是不得了,真不愧是溫行遠的女兒,口才一流。
「媽媽?」見郗顏不說話,晨晨不依地叫了她一聲,晃晃她的手,「是不是呀?」
郗顏蹲下去將她摟在身前,理了理她玩得有點亂的頭髮,輕聲細語:「是,我們晨晨最乖了,一點也不淘氣,就是調皮了點。」
晨晨咯咯笑,似是對媽媽的回答很滿意,俯在郗顏耳邊說悄悄話:「媽媽,我們不理爸爸了,晚上讓他一個人睡。」
安以若憋不住笑,席碩良偏過頭忍笑忍得吃力,溫行遠皺著眉無奈地嘆了口氣,「晨晨!」
小傢伙不理會他佯裝的怒意,沖他吐了吐舌頭,「爸爸,晨晨的禮物送完了,我們回家吧,晨晨困了。」就著還配合地捂著小嘴打了個哈欠,隨後掙開郗顏的懷抱,沖安以若揮揮手,「以若阿姨再見,叔叔再見。」霸道的脾氣和溫行遠如出一轍,才不管大人們聊完沒有,小女王般宣布要退散了。
安以若的手機適時響起,是程漠菲催她趕緊過去,電話那端米魚不滿地號叫:「安以若你給我快點,讓席碩良飛車過來,十分鐘不到罰你喝下整瓶酒。」
掛了電話,安以若與席碩良手指jiāo握,溫行遠攬著郗顏的肩膀,四人向電梯而去,晨晨已搶先跑到那邊等著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晨晨偏頭朝裡面的人看了一眼,禮貌地讓行。
女人的目光在晨晨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後裹緊淺色的風衣面無表qíng地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安以若抬頭,目光不經意與她碰上,女人臉色微變,邁出的腳步乍然停住。
安以若微愣,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大腦極速運轉搜尋著關於那人的記憶。待反應過來,喉嚨一緊,竟然說不出話,下意識甩開席碩良的手,急步向晨晨而去。
女人停住腳步,站在距晨晨一步之遙的地方望著她,半眯的眼晴隱隱透著危險的氣息,然後勾唇一笑,那笑意看在安以若眼中尤為刺目,隨即聽她驚呼一聲:「晨晨……」
兩相對峙
女人臉上閃過譏諷的笑,細看之下,與販毒案中被當場擊斃的女人的神qíng略有幾分相似。
待眾人反應過來,女人已回身將晨晨一把抱起,冰冷的槍口直抵她頸側。
氣氛驟然凝滯,溫度急劇下降。
安以若石化般僵住,腿上有如注了鉛,動也不能動。
心裡亂成一團,微張著嘴,她發不出半點聲音。緊握的拳頭證明她的憤怒以及罕有的恐懼。這回不是默契的米魚,眼前被人挾持的只是一個不滿五歲的孩子,她還那么小,她什麼都不懂,她得救她,可她該怎麼辦?視線已然模糊,安以若急得眼晴都紅了。
席碩良濃眉蹙起,腳步略移,已聽女人厲聲喝道:「誰都別動。」
「爸爸~」似是感覺到危險,晨晨眨著黑黑的大眼,眼神投向站在遠處的父母,怯怯地喚了一聲,樣子十分可憐。
「晨晨……」郗顏驚叫一聲,yù掙開溫行遠的懷抱,無奈他抱得死緊,「小顏!」他的聲音很沉,是憤怒的表現,犀利的目光定定望向女人,溫行遠冷聲道:「別傷害我女兒。」
女人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淡淡掃過溫行遠,又在郗顏與席碩良的臉上掠過,最後定格在安以若身上,緩緩說道:「安大設計師真是出人意表,這才幾天的功夫就換男人了?如果我沒記錯,三個月前和牧岩在機場擁吻的是你吧?還有高速路上與死黨配合無間的也是你,牧岩親自送著回家的女人還是你,沒錯吧?」語氣那麼平靜,神qíng卻冷得令人心底生寒。
安以若悚然一驚,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這些,難道這人與牧岩有仇?還是沖她而來?她到底意yù何為?
席碩良臉色驟變,淡漠的目光直she安以若的後背,她不回頭也能猜到他臉上的表qíng,然而,此時並不是解釋的時候,於是她說:「小姐既然認識我,為什麼不能好好說話,別嚇著孩子。」
「好好說?沒辦法好好說。」女人冷笑,「這孩子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要是死了我一點也不心疼。」
「你想怎麼樣?」單手握緊郗顏的手腕將她護在身後,溫行遠質問,一雙黑眸散發著懾人的寒冷,右手不著痕跡地伸進西褲口袋輕輕按了下,靜默五秒後冷聲說:「這裡是市展中心,距公安局只有不到五分鐘車程,你以為拿槍挾持了我女兒就能平安離開?」
「那我就和你賭一賭,讓你看著我怎麼平安離開。」女人的語氣十分不屑。
縱橫商界多年什麼大風大làng沒經歷過,生門死獄他和郗顏都闖過來了,沒有什麼值得他畏懼,然而當面對至親骨ròu身處險境,平日的冷靜幾乎要被消磨怠盡,溫行遠臉上的溫和再也支持不住,全然消褪,臉色沉得不像話,「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只是一點,我女兒還小,我麻煩你別嚇著她。如果她有任何閃失,我溫行遠發誓任何與你有關的人,誰也別想多活一天。」冰冷的目光移至晨晨身上時已變得柔和,他放柔了聲音輕哄女兒:「晨晨別怕,你是最勇敢的孩子,爸爸媽媽都在這,我們一會兒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