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2023-09-30 12:57:22 作者: 沐清雨
    被疼愛的感覺溫暖得很容易讓人脆弱,一向堅qiáng的牧可猛地抱住他的腰阻止他說下去:「能不能明天再走?」忽然很怕過回一個人的日子,牧可有點想哭。

    賀泓勛比她更捨不得,想到小小的她一個人住在外面他已經開始心疼了。一聲幾不可察的嘆息中他摟緊她,親著她的發頂說:「聽話!」

    在他胸前如貓兒般蹭了蹭,牧可仰頭迎上他的唇,抱緊!

    從決定和身為軍人的他處處的那天起牧可就知道,離別是不可避免的。既然選擇了,就必然得承受。所以,在賀泓勛轉身前,她堅qiáng地忍住了眼淚。

    晚上入睡後牧可又作夢了。不過,這次的夢境中出現的不是媽媽,而是那個最愛逗她的男人……睡夢中的女孩兒甜甜笑了,笑容滿足至極。

    休息了半個多月,回到部隊的賀副團長有開不完的會,往往等他閒下來有時間給牧可打電話的時候小同志已經睡一覺了,聽到她慵懶地責備他攏人好夢,賀泓勛的疲憊瞬間減輕了,笑得格外柔和。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十一月,是老兵復員的月份。放下手上的工作,賀泓勛出席了偵察營為復員戰士舉行的聯歡會,履行他要親自送他手底下兵走的承諾。

    那一晚,很多年輕的戰士抱著戰友哭了。那一晚,賀泓勛被敬了很多酒,卻始終很清醒。他像個大哥般囑咐即將離開的年輕小伙子們回到地方要活出個樣來,不能丟了軍人的臉,不能對不起那身軍裝。

    第二天清晨,軍裝在身的男人筆直地站在營區門口,接受戰士們的軍禮,然後如磐石般一動不動地立在漫天雪花里,目送曾經在訓練場流血流汗的兵,離開。

    此qíng此景,連空氣都顯得很凝重。但是,就算再難受,再不舍,也必須面對。因為他們是軍人,這裡,是部隊。

    接下來是一段更加忙碌的日子,身為新任副團長,曾經以高qiáng度訓練qiáng了整個偵察營兵力的賀泓勛擔起抓訓練的擔子,為了提升全團官兵的綜合作戰能力,他每天的四分之三時間都被工作占據,之前相約共渡周末的美好願望又因C大臨時安排的培訓破壞,鬱悶的他只好忍著勞累靜下心來做預案,心裡暗自盼著去師部開會,這樣才能抽時間進城看看小女友,以解相思之苦。

    出院後牧可被學習和培訓搞得筋疲力盡,已經連續兩周沒有休息。儘管如此,她依然以高度的熱qíng與賀泓勛談著「兩地分居」戀愛,同時,她與賀雅言也是越走越近。

    這天下班,牧可如約到賀雅言家裡吃飯,飽餐過後,她搶著洗碗,然後兩個女孩兒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想到上次的手機事件,牧可開始發揮女人天生的八卦特xing,問賀雅言:「你真的給小舅舅買手機了嗎?他不會要的吧?」

    「當然買了。」賀雅言聞言把目光從電視上移過來,憤憤地說:「人家不只要了,還嫌質量不咋地,說沒你送的那個好用,氣死我了。」

    「不會吧?」牧可很懷疑,實心眼地說:「他怎麼可能讓你花錢呢?不像他啊。」

    想到那天死活找不到同款手機時赫義城的反應,賀雅言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她咬牙說:「你還誇他有風度呢,你知道人家怎麼跟我說的嗎?」

    她從沙發上跳下來,赤腳踩在地毯上,模仿著某人當時看她的眼神,以極不屑又囂張的語氣粗聲粗氣說:「將就用吧,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付錢吧,賀醫生,就用上次你罰我的款,不足部份你補齊。」

    在賀雅言的怒瞪中,赫義城一臉淡定地說:「看著我gān什麼?不是你說的賠我嗎。後悔了?晚了。」然後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些弧度,轉頭理直氣壯地對營業員說:「就要這個,開票!」

    醫院集合地

    提到手機事件,賀雅言轉述給牧可的內容自然不是全部。正所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她油炸了赫參謀長的愛心禮物,還qiáng行把人家押走,難道還不允許人家鬧鬧qíng緒了?總結下來,在這件事qíng上,兩人的態度都不能恭維。

    不過,不qíng不願被綁架過去的赫義城倒是真不含糊。心知肚明賀雅言有意給老哥製造機會,免得被他剝奪與牧可獨處的時間,硬是連拖帶拽地把他扯到了通訊城。說實話,儘管認同了賀泓勛和牧可的關係,他始終有點看不慣兩人膩歪,畢竟那是他從小擱手心裡疼著的女孩兒,比起qíng人要重要百倍,忽然就不「屬於」自己了,放誰身上一時間都很難接受。儘管他也多次提醒自己要擺正心態,可無微不至的守護了將近二十年,哪裡是一天兩天就能調節過來的?所以,對於賀雅言的舉動赫義城很不慡,非常不慡。於是就懷著很不光明的心態,報復似地選了一款價格不菲的手機,讓賀醫生大出血了一把。看著賀雅言沒好氣地剜他的眼神,還有咬牙切齒般刷卡付帳的表qíng,赫義城的心qíng忽然多雲轉晴了。

    到了停車場,赫義城低頭看了下腕上的手錶,漫不經心地說:「估計這個時間你哥已經回去了,你的任務圓滿完成了,是不是可以放我這個俘虜搬師回朝了?」

    俘虜?明明是qiáng盜!怪不得如此不客氣地敲她竹槓,原來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心懷不滿,賀雅言很不客氣地狠狠踢了一腳他的軍用越野車,在警報聲中趾高氣揚地要求:「可你的任務還沒完成,送我回去!」然後抱著手女王般直視赫義城的眼晴,仿佛在說:「有本事你就再沒風度一點把我扔這!你敢嗎你敢嗎?」

    赫義城深呼吸,在心裡一遍遍對自己說:「她就一女人,我不和她一般見識。」qiáng壓下竄升而起的火氣,他跳上車,甩上車門的時候用了點力度,見賀雅言隔著玻璃挑釁般望著他站在原地不動,他咬著牙攀身過去,推開副駕駛座那邊的車門,很兇地吼道:「上車!」

    一路無語,到達目的地,賀雅言甩下句:「赫參謀長,識相的人是不該當燈泡的,你的,明白?」留下一抹天真無辜的微笑,她施施然下車,在赫義城的瞪視中款款走向小區。

    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赫義城沒好氣地嘀咕了句:「我的,不明白!」啟動車子,方向盤一打,揚塵而去。

    沒有了賀泓勛和牧可兩個病號的牽引,赫義城和賀雅言兩人失去了見面的機會,各歸各位地順著原本的生活軌跡運行。日子,依然是悄如流水的。

    對於他們兩人的jiāo集牧可並沒有多想。在她心裡,就算賀泓勛和赫義城同歲,小舅舅的身份也是雷打不動的,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實打實的長輩,「頑固不化」的觀念令她傻傻地沒有發現赫義城和賀雅言之間不斷產生的小曖昧,甚至還在為小舅舅的終身大事cao心,結果被賀泓勛批評了,他說:「你個小人兒懂什麼,cao好你自己的心就成了。他赫義城本事大著呢,沒準能搶我前頭把老婆娶了。」

    牧可握著手機抱怨:「你最沒大沒小了,又直呼小舅舅名字。」

    「胳膊肘不許往外拐。」未經首長批准,賀泓勛自覺地把自己和牧可晉升為一家人,他在電話里提醒她:「你得堅定立場,要是你妥脅了,赫義城就得意了,非得讓我叫他舅舅才會罷休。」

    牧可嘿嘿笑:「那你就叫唄。」

    「也不是不能叫。」賀泓勛斟酌了下,壞笑著說:「你嫁給我我就認了,你覺得怎麼樣?」

    「還討價還價,不理你了。」牧可嗔他。

    「我說真的。」去盡了玩世不恭,賀泓勛神qíng嚴肅地說:「元旦和我回家吧,爺爺想見見他的小孫媳婦。」

    每次通電話都免不了聊起結婚的話題,牧可很緊張,不是不想和賀泓勛在一起,可是總覺得步伐太快了,深怕彼此還不夠了解,萬一到時候過不到一起又要分開,那樣就太傷人了,她受不了。

    像是牧可肚裡的蛔蟲,賀泓勛在她的沉默中說:「別胡思亂想,每段感qíng都有問題,也都有答案,兩個人的感qíng好不好,其實與處的時間長短沒有直接關係。你看,我們不是挺好嘛,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樣已經達到結婚的標準了。」

    牧可不好意思地小聲嘟囔:「誰喜歡你啊。」

    「敢說你不喜歡我?」

    「我……」

    「憋回去!」賀泓勛生氣了:「要是敢胡說看我不修理你!想好了再回答。」

    居然威脅她。牧可怒了:「怎麼修理啊,我又沒壞。」

    被她陡然拔高的音量震了下,賀泓勛寵愛地說:「等我打你屁股,讓你頂嘴!」

    才不怕他呢。牧可調皮地笑了:「那我就撓你癢,看你還有沒有力氣打我。」

    賀泓勛彎唇,輕責了聲:「小鬼!」

    他的寵溺令牧可放鬆下來,她坦白地說:「我害怕,萬一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

    賀泓勛給她吃定心丸:「我要求這麼高都喜歡了,他們怎麼可能不喜歡!」

    「我是說萬一,他們要是真不喜歡我怎麼辦啊?」

    「不喜歡啊,」想著她皺眉的小可愛樣,賀泓勛故意逗她:「那就退貨,打包回家。」

    牧可豎眉毛:「打光棍去吧你!」

    感qíng在吵吵鬧鬧中穩步升溫,分別的日子裡忙碌的兩人靠電話傳qíng,為中國電信事業做出了具大的貢獻。像賀泓勛這種時間觀念很qiáng的人居然也學會了煲電話粥,足見愛qíng的力量有多大。

    十二月初,C大的周末培訓計劃終於完成了。解放了的牧可得以正常休周末,她推掉了蜜友向薇逛街的邀約,拒絕了牧宸要到宿舍看她的申請,頂著重色輕友的帽子,打算搞突然襲擊悄悄潛去五三二團給賀泓勛個驚喜。然而,就在她收拾好背包打算出發的時候,赫義城曾經骨折過的小腿居然再次出了狀況。他,入院了。

    不要以為身為師部參謀長赫義城就不用訓練了,他和賀泓勛屬於同一類人,堅信榜樣的力量遠比一沓綱領更有感召力,所以在師屬裝甲偵察營搞為期一個月的集訓時,他跟去了野外。連續多日的高qiáng度訓練令他的小腿不堪重負,出現了骨折的qíng況。

    身為骨傷科優秀的醫生,賀雅言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主治醫生,知道病患竟然是赫義城,她急急趕去了急症室。仔細查看了被軍醫現場固定了的骨折部位,又做了X線檢查,確定為重度骨折,需要馬上進行手術治療。

    看了眼躺在病房上的赫義城,賀雅言生氣地說:「醫院是什麼好地方嗎?你們一個個都喜歡往這跑。」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