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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22 作者: 沐清雨
    賀泓勛伸出手握住她的,「不認識了?那麼緊張gān嘛?」

    「你和我堂哥……」賀泓勛和牧岩認識在牧可意料之外,不過此時提起這個,只是因為她找不到更好的話題。

    「我們早就認識。」顯然,賀泓勛沒心qíng解釋這些無關緊要的,他說:「出去走走。」

    牧可隨著賀泓勛出門,走出小區,坐上他的越野車。她沒有問要去哪兒,也不想問,只是安靜地坐著。

    賀泓勛開車的技術很好,車速雖快,卻很穩。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江邊停下,賀泓勛將軍裝披在她身上,借著月光細細地看她,以帶著薄繭的手摩挲著她的臉,然後不容抗拒地將牧可擁進懷裡,動作輕緩卻極有力度,開口時語氣溢滿心疼:「怎麼嗓子啞成這樣?」

    「你嫌難聽了啊?」牧可伸出手臂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小臉在他胸前蹭了蹭,誠實地說:「哭啞的。」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陳年舊事。」

    「說重點。」

    「你不能溫柔點嗎?」

    「這需要什麼溫柔?」賀泓勛抗議,隨後妥脅:「行行,我溫柔點,到底怎麼回事?」溫柔的結果不過就是聲音稍微小了點。

    「想我媽媽了……」牧可的聲音沙啞而平靜,她無聲地緊了緊手臂說:「明天是她的忌日。」

    簡單的七個字,從牧可嘴裡說出來,顯得殘酷而淒涼。

    「明天會有別人去看她,我每年都是今天去的。」牧可往他懷裡縮了縮,反而安慰他說:「沒事的,已經十多年了。」

    對於牧可,賀泓勛的了解是遠遠不夠的,他沒有想到,那麼俏皮愛笑的女孩兒,居然在不滿六歲的時候就失去母親。那個他記憶中,笑起來溫柔恬靜的女人,已經去世了。

    沒有誰會開這樣的玩笑。賀泓勛有些不能相信,又不得不信。

    「外婆說,媽媽走的時候最不放心我……」儘管極力控制,牧可還是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低聲說:「我小時候特別不聽話,總是趁媽媽睡覺的時候偷溜出去玩,把她嚇得不行……後來,我聽話了,她卻不在了……媽媽說,要開開心心地過日子……不許我總想她,每年只給一天時間……」

    赫巧梅錯過了牧可的成長,但她卻用有限的生命給女兒留下了很多珍貴的東西。她教會她如何微笑,她教會她堅qiáng勇敢,她把對女兒無盡的愛和牽掛,融到一本泛huáng的日記里,代替她陪著愛女走過了沒有她的一年又一年……

    牧可早已被迫接受了媽媽過世的事實,漸漸長大的她一直試著以平和的心態面對每一年的這一天。正因如此,賀泓勛才沒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異樣。

    賀泓勛知道牧可哭了,這其實是她第一次卸下防備在他面前沒有掩飾地哭泣。他沒有出言安慰,也找不到適合的語言安慰;他亦沒有阻止,只是輕拍著她的背,由著她發泄。

    每一年用一天的時間去想念一位至親的人,掉再多的眼淚也是應該的。

    賀泓勛無聲地摟緊了牧可,想藉助溫暖有力的懷抱撫慰她脆弱的心。

    當牧可的qíng緒漸漸平復下來,賀泓勛疼愛地以指腹為她拭淚,不自覺放柔了語氣逗她笑:「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這麼丑的媳婦誰要啊。好了,不哭了,以後有我,天塌下來我頂著。」

    生死無常,誰都無力改變。牧可懂。

    賀泓勛身上的男xing氣息讓牧可覺得安心和塌實,她把自己投進他懷裡,啞著嗓子說:「你說會對我好,都讓著我,能做到嗎?」

    賀泓勛撫摸著她蓬鬆的頭髮:「保證做到。」

    牧可仰起小臉說:「那等我結婚的時候你得給我準備嫁妝。」

    望著她婆娑的淚眼,賀泓勛承諾:「可以!」

    按程序cao作

    牧岩把安以若接回家的時候,童童已經撲在媽媽溫暖的懷抱里睡著了,忽略不雅的睡姿,嘟著小嘴的樣子倒顯得格外乖巧。

    輕手輕腳地安置好兒子,安以若問:「不是說可可來了嗎,人呢?」沒有兄弟姐妹的安以若尤其喜歡牧可,覺得她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被人拐跑了。」牧岩摟著安以若的纖腰偷了個吻,才解釋說:「和賀大營長談qíng說愛去了。」

    安以若有點意外,她轉過身躲開牧岩的吻,有些質疑:「賀泓勛?你說可可,和他談戀愛?」

    不滿地皺了下眉,牧岩動作利落地將安以若橫抱回了臥室,壓倒在大chuáng上,邊伸手去扯她的外套,邊故意吻她怕癢的脖子。

    避不開牧岩印落的吻,安以若咯咯笑著打他,「好了好了,別鬧了,都這麼晚了可可還沒回來,你也不擔心?什麼堂哥啊,一點都不稱職。」牧可長著張未成年少女的臉,安以若總拿她當小孩子,來他們家時出去玩兒她都擔心。

    大手不規矩地滑入她衣內,撫摸著腰間的細ròu,牧岩笑得邪邪地說:「當年你被我拐走夜不歸宿時,也沒見岳父岳母擔心。」

    在他背上掐了一把,安以若嗔他:「討厭!」

    結束一記纏綿的深吻,聽著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牧岩歪靠在chuáng頭想了想,然後打賀泓勛的手機。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賀泓勛的語氣還是一如繼往的平靜,他壓低了聲音問:「有事?」

    「怎麼神神秘秘的,做案吶?」牧岩擺出兄長的架子問:「借走的人呢,什麼時候還?」

    做案?做夢還差不多。連思考都省略了,賀泓勛說:「明天。」

    牧岩反對:「不行。」

    賀泓勛笑:「不行你能怎麼著啊?」

    「我能怎麼著你啊!」牧岩不滿意地頂了一句,受好奇心驅使他試探著問:「在哪呢?你不回部隊了?」其實他不是擔心牧可,和賀泓勛在一起,他有什麼不放心啊。他就是關心兩人的進展。所以說,男人也八卦。

    「打過招呼了,不回了。」低頭看了眼偎在他懷裡睡得很沉的牧可,賀泓勛說:「牧大隊長,麻煩你收起辦案那一套,少cao點兒心。」像很了解牧岩的心思,確切地說是了解男人的心思,他直接切入主題,語氣堅決地說:「放心,不會欺負她。我會按程序cao作。」

    按程序cao作?牧岩簡直對兄弟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這直截了當的毛病到底算優點還是缺點?牧岩忽然有點為牧可擔心。那麼血xing的一個男人,他那看似「柔弱」的小堂妹吃不吃得消呢?

    從浴室出來的安以若見牧岩仰躺在chuáng上笑,她跳到他身上蹂躪老公英俊的臉:「傻笑什麼呢?可可還回不回來啊?」以為人母的她在愛人面前總是會不自覺的展露稚氣的一面,與外人眼中才華橫溢的設計師截然相反。

    「不回來了。」想到賀泓勛說「按程序cao作」時的語氣,牧岩憋不住了,他哈哈笑著將親親老婆大人撲倒,吻住她前曖昧地說:「她被賀泓勛辦了!」

    聽聽這話,哪裡有當堂哥的樣子?如果被牧可知道了,肯定要用眼神大義滅親的。

    安以若來不及搞懂所謂的辦了是什麼意思,意識已因牧岩火熱的親吻而游離。

    賀泓勛是個極有原則的軍人。然而,在這一夜,他出人意表地gān了件出格的事qíng。

    當貪睡的小貓哭得累了,不知不覺偎在他懷裡睡著的時候,他沒捨得叫醒她。

    體貼地為牧可拉了拉外套,賀泓勛下意識摟緊了她。

    牧可囈語著在他胸前輕輕蹭了蹭,將小臉輕貼在他索骨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在他男xing氣息的包裹下繼續沉睡。

    牧可睡著的樣子很可愛,卸去醒時的調皮,神qíng淡雅而甜美,是賀泓勛從未見過的溫柔。

    牧可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嬰兒般細嫩的肌膚白皙如雪,明媚的眼眸,上翹的嘴唇,淺笑吟吟中透溢著嬌柔的嫵媚,是遮掩不住的美麗動人。

    坐在車裡,賀泓勛以手撫過她的眉眼,輕輕碰觸她的唇……他的眼晴,柔qíng似水,他的心,有著難以控制的悸動。

    緩緩俯身,親昵地用鼻尖蹭蹭她的臉頰,輕柔如水。禁不住握住她纖小的手,他閉著眼晴微笑。

    賀泓勛得承認,純淨如蓮的牧可,對他而言,具有很qiáng的殺傷力。

    外面,起風了,不知何時,已飄起了綿綿細雨,似是為此刻無聲的纏綿披上更為神秘嫵媚的外衣,任誰都捨不得窺探和打擾。

    這一夜,賀泓勛沒有吻過牧可。他只是靜靜地,緊緊地擁抱著她,穩妥地像是抱住了她後半輩子的幸福。

    這一夜,牧可再次夢到了媽媽。蔚藍的海邊,媽媽迎風張開雙臂抱住她,涼慡的海邊chuī亂了她長長的黑髮,輕柔地拂過她稚氣的臉頰……

    夜黑似墨,含量過高的溫暖與平和一點點幻化成幸福,帶著bī人的氣勢席捲而來。

    清晨醒來的時候,女孩兒嬌小的身體契合地貼在賀泓勛懷裡,淘氣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睫毛,牧可重新將臉埋在他頸間,抿著嘴羞澀地笑。

    初秋的陽光暖暖在灑在賀泓勛英俊的臉上,「睡著」的他,彎了彎唇角。

    赫巧梅忌日這天,牧、赫兩家人會不約而同地來到墓園,十六年,風雨無阻。而赫義城和牧可是惟一被默許缺席的人。

    照例赫義城要帶牧可到陸軍醫院做全面的身體檢查,這是習慣。每年她會有意與大家錯開時間去看母親,然後在赫義城的陪同下去體檢。因為赫巧梅在日記中囑咐她:「可可,沒有健康的身體就沒有幸福的將來,答應媽媽,每年按時去體檢,好嗎?」

    赫義城擱下手頭的工作來接牧可,看見賀泓勛時他的腳步略微一頓,投向牧岩的目光,有種被欺騙的憤怒。隨後他做了一個深呼吸,令錯愕的神qíng很快恢復正常,眸色平靜無波。

    有意無意地忽視了賀泓勛的存在,他徑直走到牧可面前,習慣xing抬手揉亂她的頭髮:「可以走了嗎?沒吃早餐吧?忍著點,檢查前不能吃東西……」語氣是一如繼往的關心與溫和。

    「沒吃,連水都沒敢喝一口……打你手機gān嘛不接?」牧可歪著腦袋看他一眼,又轉頭看向賀泓勛,她難得扭捏起來,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其實你們見過,他……」

    進門看見賀泓勛時心裡就有了底,牧可要說什麼赫義城已經明白了,平靜的眼底驟然浮起敵意,他沉聲打斷她:「行了,我知道。」qíng緒在極短的時間內調至無人觸及的頻道,冷得讓人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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