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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22 作者: 沐清雨
袁帥看向她:「請說。」
蘇甜音卻轉頭對賀泓勛說:「教官,可以給我們表演一下嗎?」
袁帥有點尷尬,學生們卻興奮了,老師說出了她們不敢說的話,於是,齊唰唰望過去。
賀泓勛臉上的表qíng依然是嚴肅的,他微擰了下眉,邁著大步走到chuáng邊,以眼神示意袁帥打亂被褥。
營長就是營長,他的動作gān淨利落,有條不紊,散亂的被子很快就被折成了豆腐塊,怎麼看怎麼順眼。牧可不禁想起士兵突擊里的台詞:平四方,側八角,蒼蠅飛上去劈叉,蚊子飛上去打滑!
蘇甜音眼裡發光,她帶頭鼓掌,嘴裡還不忘誇獎:「教官,太厲害了。」
賀泓勛站直了身體,說:「記住,在軍訓期間和教官說話前先說『報告』。」說完遞給袁帥一個眼神,退到旁邊。
袁帥把門口待拿的四名戰士叫進來,給受訓學員分了組:「現在開始分組學習,一個小時後進行檢查。」
疊被這種事對於一般人來說完全不能算是一項工作,但對於軍人而言,卻是極重要的一課,每位戰士的手法都極為嫻熟,成形的「豆腐塊」無論大小,形狀,全部都是統一的標準,沒有半點差異。
學生們開始興致很高,等反覆疊了十幾遍還沒有一點成塊的樣子時,就有了不奈煩的跡象。一個小時的突擊學習自然不能事半功倍,當賀泓勛過來檢查的時候,看著鼓鼓囊囊的被子臉色有點沉。
蹙了下濃眉,他沉聲說:「在之後的一個月里你們就是兵。我對新兵就一個字:練!」頓了頓,掃了下無法入眼的被子,他繼續:「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我再檢查如果還是現在的樣子,集體站軍姿。」
「這要求也太高了……」有個聲音飄過來。
賀泓勛問:「誰在說話?」
牧可班級的班長康博回答:「教官,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夠用!」見賀泓勛看著他不說話,他不知道哪裡說錯了,直到牧可低聲對他說了兩個字「報告」時,他才反應過來,提高了音量回道:「報告教官,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夠用!」
賀泓勛低頭看了下腕上的表,五點零三分,他問:「現在距離明天我檢查還有十三個小時五十七分鐘,按疊一次五分鐘算你可以進行一百六十七次。」盯著瘦高的康博,他一字一句地說:「一個難度係數為零的動作反覆做一百六十七次依然沒進步,說明什麼問題?」
被他的速算驚住,康博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自己的學生被「打擊」了,牧可終於出聲:「報告教官。」接到賀泓勛遞過來的眼神,她問:「難道我們不睡覺了?」
「我說了不讓你們睡覺?」賀泓勛反問,又道:「這個動作cao作的效果直接影響你們睡覺時間的長短,所以,睡不睡,決定權在你們手上。」
qiáng詞奪理的見多了,他絕對是極品。牧可轉著眼珠沒再吭聲,他的套路她領教過,如果他沒惹到她,她是不想和他「一般見識」的。就像之前握手時,她其實很想回他一句:「放心,那不是暗戀的眼神。」都咬著牙咽回去送給自己了。
「說成gong難的都是騙子。」賀泓勛在大家沉默的時候出其不意地說,目光的落點是康博年輕的臉:「之所以沒成gong,是因為你把它想像得太難。」
前一秒還有牴觸qíng緒的康博忽然被賀泓勛的話點醒了,他的眼晴里升起一種叫作「敬佩」的光輝。他明白過來,身為職業軍人,他們手裡有真章,那絕對不是chuī出來的。
小cha曲過後,教官及學員們轉戰食堂。當她們以忽快忽慢。有高有低的調子唱著「團結就是力量」的時候,賀泓勛覺得就像蚊子哼哼,他甚至認為這些學生無藥可救了。
等牧可的班級唱完,準備聽口令齊步走進食堂的時候,賀泓勛沉著臉說:「五十個人喊不過我一個排長。再唱一遍!」如此這般,直唱到第五遍,他才讓袁帥下達了轉體的口令。
晚飯過後,教官將學員們送回各自的營房,將輔導員請到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通知軍訓期間的起chuáng時間、集合時間及各種訓練項目等。牧可聽著,明顯感覺到今年的軍訓qiáng度比四年前高出許多,甚至在最後三天還安排了類似於野外生存的綜合考核。
赫義城打來電話,牧可到外面去接,回來的時候意外地在訓練場外遇上賀泓勛。她沒忍住,在他轉身看到她的時候不滿地說:「你要把我們訓練成特種兵嗎?」考核的項目明明就是野戰部隊的訓練科目,簡直不可思異。
到底還是喜歡和他抬扛。賀泓勛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道:「不用擔心,以我訓練的qiáng度,你們完全能扛住。」
「扛得住的標準是什麼?」牧可反問,臉上的神qíng是倔qiáng又帶點挑釁的,「我們的身體素質不能和你的兵比!你的非人化訓練方式根本得不到發揮。」
「我的兵也不是天生就有過硬的體能,那是練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欠練?」
「對,缺乏歷煉。」
「你可不可以人xing化點兒?」
「你不是我說訓練非人化嗎?」見她還yù辯駁,賀泓勛正了臉色說道:「有時間在這和我理論,不如趕緊回去疊被。」抬步又停下,盯著她的臉,他出言提醒:「別說你的內務是我親自『指導』過的。我嫌丟臉!」語氣是生硬的,但神qíng卻帶著絲不易被察覺的柔和。
他還敢提內務?牧可氣得下意識吐出一英語,賀泓勛聽到了,腳下未作停留,邊走邊說:「不愧是外語系出身,你說英語已經和美國人一個檔次了。」話音未落,唇邊已浮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
看著他邁著大步離開,牧可發毒誓不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就直接燒掉!
內務惹的禍
牧可的倔脾氣上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內務不整這個缺點是無傷大雅的,但她卻不願意在同事和學生面前丟臉,別看她個子不高,自尊心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賀泓勛的話著實刺激到了她,於是,從訓練場回來後她就開始練習,反反覆覆了疊了不知多少遍,搞得同房間的蘇甜音以為她魔症了。
「牧可,被子快被你摳出dòng了。」見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像是沒聽見,蘇甜音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看來這個月我們有得受了……」
牧可依然不說話,她把略有些厚的被子先用背包壓,再把被子三折成長條後繼續壓,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在三折的基礎上對摺成方塊,然後翻出新牙刷沾水刷在被子邊上,最後仔仔細細地捏著被角。
手機在chuáng頭嗡嗡震動起來,滿頭是汗的牧可見是小弟牧宸的號碼,接通後沒好氣地說:「你不好好學習打電話gān嘛?」
「吃炸藥了,老姐?」牧宸嘿嘿笑,嗓聲略有些粗而低沉,是變聲期的明顯特徵,他說:「訓練基地好玩嗎?教官帥不帥?」
眼前晃過賀泓勛具有迷亂誘惑力的面孔,她不屑地說:「特別帥!國際圓臉,世界通用。」
牧宸哈哈笑:「我老姐損人從來都這麼有水平。」
「那是因為有你這麼沒水平的弟弟做對比。你有事啊?沒事就掛了,我正疊被呢,明早要檢查,不合格的話要被罰站三個小時的軍資,會出人命的。」
「疊被?」牧宸笑得更厲害了,「老姐你不是一向追求內務凌亂化嗎?」
「你是我小弟嗎?落井下石!」居然連自家人也嘲笑她,牧可氣憤了,準備和他算下帳,她問:「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牧宸不認帳,一本正經地問:「我欠你錢了嗎?」
「還想賴帳!等我下回拿個筆記本記上讓你簽字,看你還敢不承認。」誰說牧可糊塗來著,累得渾身是汗,氣得頭暈眼花還想著讓人化押呢。
牧宸嘿嘿笑了,言歸正轉:「我們周五下午沒課,我過去看你吧,給你送點好吃的。」
居心不良的傢伙,當她不知道啊,那是來看她嗎?牧可真是不明白了,怎麼她身邊都是愛軍人士呢。向薇是,蘇甜音是,就連比她小七歲的弟弟牧宸也是,還立志要考軍校。
當時牧可知道他的想法時鄭重地批評了他:「就看著人家穿軍裝帥。一點保家衛國的意識都沒有,參軍動機太不高尚。」
想到這些她鬱悶了,拿出姐姐的威嚴訓斥道:「你來gān嘛?搗什麼亂!好好上課,要是月考成績下降,欠我的錢必須馬上還,還要追加利息。」
牧宸批評她:「老姐你太不講究了,放高利貸是不對的。」
牧可不想和他鬥嘴,見他也沒什麼事,就說:「你趕緊睡覺吧,真不知道腦子裡裝得是水還是稻糙,一天瘋玩,還考軍校……就這樣了啊,我還得疊被呢,這破玩意太難摳了,我手指都快破了……」
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盲音,牧宸撓了撓頭髮,笑嘻嘻地朝書房喊道:「爸,你知道我姐在gān嘛嗎?她居然在疊被。在疊被啊。」那口氣像是牧可長這麼大頭一回疊被一樣,惹得向來不苟言笑的牧凱銘都忍不住笑了。
赫義城的電話是在訓練基地熄燈後打過來的,在辦公室做預案的他問牧可:「牧宸說你在疊被,明天要檢查內務嗎?」對於牧可的生活習慣他是了解的,之前居然忘了她的內務向來不合格,要不是牧宸給他打電話,他還沒想起來。
牧可本來正在摸黑摳被角,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她拿著手機悄悄來到了走廓,壓低了聲音抱怨:「牧宸就是個欠不登兒。」
赫義城輕聲笑:「你別疊了,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練出來的,我讓人給你多準備一chuáng軍被,到時候你別拆,白天擺著,晚上蓋另一chuáng。」
牧可反對:「我不要作弊。」
赫義城訓她:「不作弊你能過關嗎?這個月總要過的,你想天天被體罰啊?要不這樣……」
「你不要打擊我生活熱qíng。不就是一chuáng被子嗎,我非疊出個樣來給你們看看。」牧可打斷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樓梯口看了看,確定沒人又說:「我這次就把內務整出個名堂來,回去表演給你看。行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啊,要是被教官發現我熄燈還四處游dàng可是違反紀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