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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01 作者: 沐清雨
謝遠藤不明白,為什麼郗賀喜歡她,而她,又為什麼這麼固執。思及此,心中泛起沉重的酸澀。
那夜,當韓諾決決地拒絕,當郗賀伸出手臂將她攬進懷裡,她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啞著嗓子不停地問著為什麼。然而,回答她的,卻只是郗賀沉默中的嘆息聲…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早上九點就出門了,晚上11點才折騰到家,暈機到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沒有上來更新,直接找俺暖暖滴被窩溫存去了,親們見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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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46
堅持沒讓張子良送,順著蜿蜒的小巷一路走了下去。腦子裡空dàngdàng,似是什麼都想不起,什麼都不願意想,只是茫然向前。
韓諾瘦高的背影變得愈發清晰,與記憶深處的影象再度重合,顯得那麼憔悴,那麼哀傷。
他的出現,對於郗顏而言,是猝不及防的震動。陡然相見,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想到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郗顏輕喃了一聲溫行遠的名字。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確定,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對自己,才是不離不棄。惟有他,才能帶來足以熨平她心事的力量。當她決定向他靠近的時候,她的生活里,不該也不能容下別人。
記得剛到古鎮的時候,她qiáng迫自己喝不加糖的咖啡,因為她想嘗嘗最苦的滋味到底是怎麼樣的。喝得習慣時才發現,苦,也不過如此。後來,試著喝最烈的酒,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讓她覺得痛快淋漓,仿佛恍惚中,胸口的痛才不會令人窒息,半夢半醒之時,才可以無所顧及地流淚。
那段痛苦掙扎的日子裡,每個深夜,她都倚坐在chuáng前發呆,記憶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浮現眼前,那種疼,有如剜心一般。然而,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再也無法追回。當他們選擇用那句「我愛你」終結那場三年前就已經不了了知的愛qíng,誰都沒有資格再去神傷。他們都是成年人,必須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尤其是當她有了溫行遠,更不該有絲毫留戀。
離開A城的前一晚,郗顏拒絕溫行遠的時候就想,如果不能保證全qíng投入,還不如不去嘗試。愛qíng,開始就該是一個幸福的起點,而不該是夾雜著不公平的雙人遊戲,那只會是痛苦開端。
「為什麼可以等十年?」郗顏看著他幽深如海的眼晴,輕輕地問。
「因為喜歡你。」溫行遠深深凝視著她,那目光仿佛要看進她心靈深處般灼人。
他用了喜歡而不是愛,然而,她卻深深體會到了他的珍視,還有濃濃的愛意。那一剎那,郗顏覺得,溫行遠低沉的聲音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聲音。
傾身吻上她額頭,郗顏聽見溫行遠說:「答應我小顏,別再喝酒了。」
「好」她哽咽著應下,伸手摟上他的脖子,滾燙的淚落在他頸間。
那是他們在山上過夜那一晚,溫行遠沒有多說,可是郗顏何嘗不知道,他有多心疼她。
在得知他訂婚的消息後,她連著買醉了幾夜。常常都是腳步凌亂的走出酒吧,chuī著夜風,伴著昏暗的路燈回宿舍。後來想想,覺得那時的自己要多淒涼有多淒涼,要多傷感就有多傷感。有時她踉蹌著走出酒吧,眼前已是天旋地轉,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許久說不出話。
她醉了,然而,縱然一醉,心,也異常清醒。左心房蔓延出的疼痛提醒她,他將不再屬於她,他的愛,已然要收回。
在這之前,郗顏其實已經很久沒有碰酒了,久到自己都記不得上次喝酒具體是什麼時候。
兩年前溫行遠離開古鎮的時候不放心的囑咐她:「不許再喝酒了,沒個節制,很傷胃。」
雖然總是對他惡言相向,然而,他的話,她終究還是聽的。所以,自他走後,她就真的滴酒不沾。直到聽說他要訂婚,直到她用「不需要任何人」這六個字粉碎了他的愛,碾碎了他的心,她才再次想起用烈酒麻醉自己。
像無家可歸的孤兒般游dàng在街上,走得累了,找了處背風的地方坐下來,靜默地看著路人從身邊走過。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沒有人注意到郗顏縮在角落裡等著被「上帝」救贖。這個世界卻也很少,哪怕她躲在喧囂之後,依然有人側目,留意到她的存在。
郗顏想到溫行遠閃亮的眼眸,還有那些令她臉紅的耳語,那些感qíng灼熱得像是佛騰的水,將她飄搖無依的心漸漸溫暖。
站起身,快步向公寓而去,趕在十二點前用座機打電話給他。
「怎麼沒讓子良送?你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家這麼晚了很危險?」不等她開口,溫行遠已開始沉聲責備。
郗顏輕皺了下眉毛,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這邊一點的風chuī糙動,都逃不過溫行遠的千里眼,順風耳。
「我怎麼感覺自己像個犯人?」並不是真的生氣,然而,出口的話卻似有若無的透出幾分不滿。
溫行遠梗在那裡,顯然沒想到她會說這麼一句,眼神漸漸變得深沉。靜默了數秒,再開口時語氣卻軟了下來,「生氣了?」
郗顏沒說話,目光久久落在書桌上兩人的合影上。照片上,溫行遠輕攬著她的肩膀,眉眼含笑。
溫行遠很體貼的沒有說話,過得片刻,聽見她輕輕喊了他的名字,「溫行遠。」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輕柔的聲音近得有如在耳邊私語。
心中驀地一軟,一顆圓滾的眼淚跟著掉了下來,她哽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心qíng有點不好。」
溫行遠知道她是為剛剛那句指責道歉,又聽出她的哽咽,聲音放得更柔了,「我知道。一會兒掛了電話就去睡覺。除了我,不許再想任何人。」有些話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卻又不知如何啟口,惟有意有所指。
「你怎麼那麼霸道?還不行我想想我爸和我哥了?」抹了把眼晴,她嗔怪的笑罵。
溫行遠輕笑,「那就把要求給你放寬點兒,除了郗叔和郗賀以外,只能想我。」
一句漫不經心的回嘴惹得郗顏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她知道,她看見韓諾的同時,張子良定是也看見了,溫行遠什麼都知道,卻沒有一句責問。對她的包容,已是極限。
縮進沙發里,她握著電話突然就哭了,「溫行遠,你gān嘛這麼慣著我?」
「傻瓜…」聽到她哭,溫行遠心疼地責罵。
一直以來,只要條件允許,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線,溫行遠對她都是千依百順。然而,這次的「不聞不問」卻是有所不同。他是怕說出來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他或許並不如想像中的堅qiáng。可他愛著的小顏,終究沒有讓他失望。舒了口氣,聽他說:「哭什麼?要是這眼淚不是為我掉的,就趕緊憋回去。」
「你又罵我…」郗顏心裡很酸,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也止不住,她口齒不清地說:「我看見韓諾了…」
這一夜,郗顏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對千里之外的他,絮絮說著與韓諾的那段往事。她說,韓諾是家裡的獨子,也是被寵大的,可他卻從沒對她發過脾氣,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有。她又說,自己喜歡睡懶覺,韓諾就每天早起買好早點給她送過去,摸著她的臉笑著說:「多少吃一點,餓瘦了難看。」郗顏還說,韓諾是個很有理想的人,儘管家裡條件優越,卻一直想靠自己。所以才不顧父親的反對,堅持要考律師。最後她又說,「韓諾瘦了很多,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難受…」
溫行遠靜靜地聽著,心裡分不清到底是啥滋味。這是郗顏第一次和他談起韓諾,以前只有在她醉酒的時候才能偶爾聽到她念叨他的名字,而那時,都是她神智不清的時候。
溫行遠知道,韓諾是愛郗顏的,很愛很愛。否則不會那麼寵著她,甚至比他更寵。郗顏與韓諾共同的記憶是永遠無法抹去,像是長了根一樣植入了她心裡。他突然沒有把握將來郗顏到底能不能徹底忘了韓諾,只愛他一人。
握著電話,聽著她因哭泣略顯沙啞的聲音,溫行遠長長的嘆息,一時間,有些說不清楚是為自己難過多一些,還是心疼郗顏更多一些。
末了,郗顏的qíng緒穩定了,也止了哭泣,怯怯地問他:「你生氣了沒有?」
「有點…」他並不隱瞞,誠實回答,見她不出聲,又問道:「這遺留的失戀綜合症是間歇xing的,還是最後一次?」
想了想,郗顏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很低,如果不注意聽根本聽不清楚。對於她的回答,雖說讓溫行遠不舒服,卻又忍不住怪自己,這是何必呢?何必在這個時候bī她?如果她說是最後一次,就真的能做到嗎?與其讓她說謊騙他,他寧可聽實話。
對於郗顏,得到的回喲使殘酷,他也要真實。
「好了,這個問題就不討論了,當我沒說過。」溫行遠儘量讓自己說得雲淡風輕,可到底還是帶著幾分醋意。
郗顏聽出他話里隱忍的怒意,心裡也跟著發酸,「溫行遠…」
「後悔嗎?」溫行遠打斷她,聲音帶著自己都未覺察的不確定,「我是說和我在一起後不後悔?」
霎時湧起委屈之感,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郗顏的倔脾氣早不該晚不該的在這個時候發作,眼晴盯著窗戶,半天沒吭聲。
「說話。」溫行遠一改常態,qiáng勢地追問,語氣帶著無法忽視的凌厲。
「現在還沒有。」心裡的答案是肯定的,但說出來的話卻負氣似的,「不知道以後...」
「以後就更不會給你機會。」溫行遠如釋重負地笑,聲音溫柔而堅定。
郗顏沒接話,含淚笑起。
兩個人又耳鬢廝磨了會兒,溫行遠看著時間晚了,才不舍地收線。郗顏懶得動,窩在沙發上睡著了,直到凍醒,才爬回chuáng上睡。
第二天睡醒的時候,身體就開始造反。早上還只是打打噴嚏,她也沒在意。到了中午的時候,喉嚨發gān不說,還咳了起來,頭也隱隱有些疼。qiáng打起jīng神吃了幾口飯,趁著午休時間,郗顏趴在辦公桌上休息。
「郗顏,耿總說『避風塘』的宣傳案要修改一下,讓你下午過去看看。」小丁傳達著老總的指令,見郗顏臉有點紅,關心地問:「要不我幫你請個假,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也死不了人。」
「不用,只是感冒而已,一會我順路買點藥。」郗顏有氣無力地回答,見小丁還要說什麼,揚起一抹笑,「我哪有這麼脆弱啊,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