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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7:01 作者: 沐清雨
    在別人眼中,她是人冷靜又好qiáng的女人,只是他明白,為了自己的理想她付出了多少辛苦,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她憑著實力拼出來的,即便是在最艱難的時候,她也倔qiáng地不肯接受他的幫忙。

    記得三年前他勝了第一場官司的時候,她大半夜趕完稿子跑到公寓為他慶祝,臉上的笑容那麼生動,比自己的設計稿被採用還興奮。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她看著他笑,qíng不自禁地親了下他的側臉,微低下頭,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

    那一晚她喝了很多酒,任韓諾怎麼勸她都不肯聽。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哭了,他有些無措,又不知從何安慰,只是坐在她身邊輕拍著她的背。

    她撲進他懷裡,緊緊摟著他,哽咽著說,「我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好,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喜歡我。」

    「沒有,你很好。」任由她摟著,韓諾無奈地嘆息,「是我不好。」

    迷迷糊糊的謝遠藤抱著韓諾搖頭,淚水無止境地流,聲音無助地令他心疼,「爸爸媽媽都不管我,姐姐成績不好就不會受罰,可我就不行,姐姐工作不順心就可以回家抱怨,可我每次回去就要面對他們的冷臉,好像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從小就都不喜歡我?」她哭得愈發傷心,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委屈地問,「你也不喜歡我,我知道,你只愛郗顏。」

    這樣的謝遠藤是韓諾第一次見,對她稱不上了解,但在印象中她都是倔qiáng而清冷的,似乎沒有什麼可以打得倒她,然而,此時的她,很脆弱。

    遲疑著伸出手,輕輕摟著她,韓諾一時有些悽然,這世上,是不是誰都有秘密,每個人心裡都有不為人知的苦。

    正想著,謝遠藤緩緩抬起頭,柔軟的唇輕印在他微涼的唇上。

    那是他們之間的初吻,韓諾的腦里,一片空白。懷裡像無尾熊一樣偎在他懷裡的人那麼溫柔,又那麼羞澀地吻他。

    而她,腦海里也是混亂的,似是將世間的一切都瞬間拋開了,只知道眼前的他是自己深愛的人,只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他的體溫。他的唇很冷很淡,就像他的人一樣,有著陌生的又令她渴望的氣息。

    當他摟緊她,開始熱烈地回應,溫柔又霸道地細細吻她,霎時奪去了她的思考,她的呼吸,謝遠藤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世界一片模糊。

    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韓諾含著她柔軟的唇,低聲呻吟,「顏顏...顏顏...」

    火熱頓時被澆了一盆冰冷的水,剎時冷卻。謝遠藤霎時清醒過來,整個人有些僵化。

    他也驀然清醒,倏然放開她,猛地從沙發中坐起來,沉默片刻後沉聲說,「對不起。」聲音暗啞,冷得令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聞言,謝遠藤的眼眶猛地紅了,淚如泉湧,忽然覺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屈rǔ。

    她踉蹌著站起來,推開他公寓的門,顧不得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發瘋般跨進那cháo濕冰冷的水汽里。

    她愛他,在他與別人相愛的時候就愛著他,可是,在他們分手後她卻成了別人的替身。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完全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她的心,很疼。

    那個夜晚,下了整夜的雨,那個夜晚,迷離而令人心碎。

    他站在窗前,額頭抵著冰冷的玻璃,看著她飛奔在雨霧裡,心,也被大雨淋濕。

    茫茫人海,兩個原本陌生的人能夠相遇而後相愛,真的很難,而能堅持走下去,是不是更難?如果根本不愛呢,日子要怎麼過?

    「韓諾?」謝遠藤見他久久不語,輕推了下他。

    韓諾收回思緒,靜靜看著她,意味深長的樣子,「華都和九維合作過,相信對九維的實力還是了解的,別想太多,盡力就好。」

    謝遠藤點頭,想了想又微微偏過頭說,「我們去吃早餐吧,我餓了。」

    聲音輕柔嬌羞,帶著絲小孩子撒嬌的味道。

    韓諾沒什麼味口,但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下一軟,沒有拒絕。

    就近找了一家早餐店,謝遠藤是真的餓了,喝了一碗皮蛋瘦ròu粥,又吃了半籠包子,而韓諾只隨意喝了幾口豆漿,就低頭看著手中的報紙。

    沒有讓他送她去公司,謝遠藤在市中心的廣場下了車。惆悵地走在熟悉的街上,心中酸得厲害。

    她不相信所謂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才會發生美好的愛qíng,她相信平平淡淡悠然寧靜的相愛才能走得更長更遠,至於那海誓山盟的約定,她認為,許在心裡就好。只是,這麼久了,他依然堅持著自我。想到他的困惑,他的迷惘,她忍不住氣妥。

    那個他惦念了三年的人,那場隔在他們之間的意外變故,幾乎耗盡了他的心力。有個問題在他心頭輾轉千百回而不得結果,將原本意氣風發的韓諾磨礪得愈發沉默寡言。曾經是穩重,如今是深沉,令她再也猜不透他的qíng緒。可他,還是要飛蛾撲火不是嗎?她想攔,怕他再也承受不了更多,而她,卻又無能為力。

    漫無目的地游dàng在A城的街道上,謝遠藤仍記得他那聲綿長的嘆息和無可奈何的目光,想起他是真的愛著她以外的人,淚就忍不住一滴滴落下來。

    三年,她僅僅靠著假象一般的溫柔堅持著,外人眼中他們是多麼的相配,經常以戀人的身份出雙入對,甚至已到了可以將婚期提上日程的親密愛侶,可她自己知道,他從不曾承諾過什麼,甚至委婉著拒絕過不記得多少次,她卻始終自欺欺人地不去點破.

    然而,她離他的心,終是很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親們閱讀此章節,提前祝親們元旦快樂!

    兩心對峙

    法庭宣判的時候,韓諾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qíng,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幽深的目光掃過坐在最後一排的溫行遠,牽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整理好資料出來的時候,溫行遠表qíng淡淡地倚在那輛有些招搖的越野車前,顯然是在等他。

    兩個人就這樣迎面立在法院外的廣場上,意味深長地對視,jiāo換著或許只有彼此才懂的心境。

    長久的沉默,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目光愈發沉甸。

    最後,韓諾深吸口氣,走到他身前,沉聲:「相信不會影響到華都競那塊地。」

    「如果僅憑這麼個小案子就能擊垮華都,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眼神沉沉地看他一眼,溫行遠淡聲,「明知必敗無疑,你還是接下這宗案子,是為了打破零的記錄?」

    韓諾的臉色透著疲憊,微斂著眼,聽他說得雲淡風輕,忽然就笑了,「哪兒敢啊,我現在的成份就夠複雜了,明知會輸還接,我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邊說邊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身為華誠的法律顧問,害得毅凡差點拿不下資質,這個時候再給自己製造污點,我的事務所就該關門大吉了,你認為我就這麼不尊重自己的職業?」

    溫行遠似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勾起嘴角,「開始我還真沒弄明白,明明十拿九穩的事怎麼就過不去,想不到問題竟然出在你韓大律師身上。」

    「你不知道?」韓諾不理會他話里的刺兒,挑了挑眉毛。

    「幾億的投資你以為我是開玩笑?」原本緩和下來的臉色瞬間又繃了起來,他又說,「資質的事迫在眉睫,要不是真急了,也不會麻煩郗賀。」

    帶著幾分嘲諷,他翹起嘴角,那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著去帶著森冷的氣息,「韓諾,你面子大啊,郗賀還是頭一回動用了關係。」摸出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韓天裕想借著正大的案子拖著我,他能啊,一個月就想把我終結了?就憑他想動華都的子公司,這動靜也大了點。」

    收斂了表qíng,他逕自上車,隨後又搖下車窗,「他該感謝你肯授理這個案子,不過,同樣的方法你已經用過一回,這次你幫不了他。」

    溫行遠的車揚塵而去,韓諾仰頭看天,扯著嘴角苦笑。

    三年前也經歷過類似的場面,三年後這一幕再次重演,他已感到疲憊。

    尤記得三年前法庭宣判之後,他qíng神恍惚地走出來,有人也是站在同樣的地方等他。

    「韓大律師這演的是哪出兒,大義滅親?」那人微眯著眼,優雅地抬手,讓司機先走,「韓諾,你記得,他欠下的債不是你還得了的,你最好別再cha手。」

    「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還想怎麼樣?」韓諾的眉間劇烈地顫抖著,漆黑的瞳孔緊縮,冷聲質問。

    「你告訴我什麼是應有的懲罰?」男人熄滅手上的煙,表qíng瞬間轉冷,似是千年寒冰能在剎那間將他冰封至死,「郗家的帳戶一夜之間全部被凍結,小顏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在gān什麼?他在盤算著下一步要怎麼至郗家於死地。」雙手緊握成拳,他已極力克制怒氣,「什麼深仇大恨讓他下了這麼重的手?啊?商場如戰場,敢賭就要擔得起後果,他憑什麼動了整個郗家?郗賀有錯嗎?小顏又錯哪兒了?你知不知道如果郗家再打輸這場官司,賠上的是什麼?五年,哈…」冷笑一聲,他抵著自己的左胸口,冷聲質問:「你摸著自己的胸口告訴我,他做的那些事是坐五年牢就能了事的嗎?」

    「你記住了,他怎麼往死里整郗家,我會讓他加倍還回來。不就是五年嗎,我等著他出來。」

    韓諾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深刻的淒絕,抿著唇不再說話。

    看著韓諾眼底透著濃濃的哀傷,他一字一頓,「這件事暫時到此為止,話我不想再重複,能做不能做的你都做了,之前就當我不知道啊,如果再生出什麼枝節,就連你我都一道送進去。」

    韓諾與他對視,動了動嘴角,他的聲音醇厚,語氣簡潔而冷漠,「記住了,我叫溫行遠。若是你傷了小顏,我叫你,生不如死!別懷疑我的話。」

    那次,不是韓諾第一次見他,記得郗顏家裡剛剛出事的時候,韓諾送她回家時見到溫行遠與郗賀站在樓下說話。他一直不停地抽菸,偶爾點點頭。臨走時他拍了拍郗賀的肩,似是鼓勵,也像是安慰。郗賀先是皺眉,隨後懶懶地笑,在溫行遠的右肩重重捶了一記。然後,他看見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他不知道溫行遠是誰,從未聽郗顏提起過。然而,他猜測他與郗賀的關係非同一般,這個時候,能令郗家人展顏的人根本沒有,而他,似乎輕易就做到了。

    在郗顏媽媽的葬禮上韓諾第二次見到溫行遠,他穿著深色的西裝,雙手cha在褲兜里,目光投在她的背影上,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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