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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39 作者: 沐清雨
    邢克壘是組長,大家自然以他為中心。而且現在這種qíng況,他們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看看彼此後,點頭表示同意。邢克壘當機立斷:「那就按我的計劃行動。」

    他們很快做好偽裝,格外小心地前進。感覺到敵人的bī近,就地趴下,和周圍的樹木融為一體。邢克壘說得沒錯,敵人確實扮演著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士氣明顯不如比武的這群傢伙,在連續兩天圍追堵截了幾組隊員後,新鮮勁兒已經過了。以致在相距百米不到的qíng況下居然沒有發現他們。屏住呼吸,中尉憋笑得很辛苦。

    就這樣,A集團軍的十名隊員日夜兼程,陸續完成了戰場救護、識別武器裝備、晝間自動步槍集體she擊、夜間遠距離she擊、乘車she擊等科目。

    通過第四控制點時,軍區通報:A集團軍是此次比武中唯一一組以零傷亡的成績全員到達本站的。而邢克壘則為了確保一名隊友不掉隊,在背他通過第三控制點時因遲到一分鐘被扣分,導致個人成績落後。

    集體榮譽面前,個人榮rǔ都是次要。對於這樣的結果,邢克壘並不在意。看看天色,他說:「我們還有兩個小時時間完成後面的兩個戰鬥科目。」

    正因為比武接近尾聲,難度也是越來越大。十個人對戰百餘人的假想敵,在傷亡不能過半的基礎上獲取敵指揮所地圖及火力分配。除此之外,現在正有一個加qiáng連的兵力在對進入指揮所範圍的比武隊員展開拉網式搜索,有意把他們全線包圍,一舉殲滅。

    望向敵營地,邢克壘擰眉:「這可不是空城計,一百來號人等著gān掉我們呢。」

    東北口音是典型的好戰分子,他的計劃是:「我們十個人分成兩組,一組衝進去和他們拼了,一組趁亂摸清楚他們的火力分配。」

    上尉不贊同:「人家一個連的兵力,收拾我們五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還沒等亂起來,我們就會被擊斃。」

    東北口音撓頭:「一起上沒勝算,分散也不行,那怎麼辦?」說話的同時看向邢克壘。

    邢克壘默了一瞬,示意大家圍攏過來。

    一番jiāo代後,他抬腕看表:「各自準備,二十分鐘後行動。」

    二十分鐘後,有人入侵敵營地。一輪激烈的jiāo火過後,邢克壘一組的中尉和上尉彈藥用完被活捉。看看láng狽不堪卻沒被他們四十多人「擊斃」的兩名軍官,敵第一小隊隊長眼裡滿是激賞,他下令:「帶走!」

    緊接著指揮所九點和三點方向響起槍聲,敵連長判斷有兩組參賽隊員同時闖入營地,他立即調派人手兵分兩路過去增援。

    九點方向,邢克壘端著狙擊步槍穿梭在叢林裡,動如脫兔,勇如猛虎,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將敵軍引離指揮所。無數子彈呼嘯而來,如bào雨般橫掃過他臉頰、手臂和腰側。側臉線條形似犀利刀鋒,他微惱地罵:「破了小爺的相,廢你武功!」同時扣動扳機,子彈破膛而出,呼嘯著朝對方一名排長而去。

    視線內白煙四處,邢克壘一個「搶背」動作,利落地隱蔽在灌木後,細看之下,油彩下的俊臉上正慢慢浮起笑意。

    三點方向,震耳yù聾的爆炸聲中,臉上被樹枝劃傷的東北口音起身奔跑,行進間she擊,藉助地形掩護成功地把敵人帶入他們利用二十分鐘時間布置的雷區。然而他的體能相比邢克壘差些,在試圖甩開敵軍追擊的過程中,險象環生。幸虧邢克壘及時趕到增援,跪姿she擊掩護他撤退。

    在邢克壘和東北口音以二人之力引開敵軍大部分兵力時,束文波代領剩餘五名兄弟,每人gān掉敵營一個崗哨,槍響五秒後兩人一組分別衝進左右兩邊,以及處於營地中間位置的帳篷。

    指揮所中的敵軍指揮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束文波說:「不好意思了首長,你們被俘了。」

    帳篷外一陣嘈雜之聲,像是有人在進行近身格鬥,伴隨著幾聲槍響,有戰士衝進帳篷:「報告首長,被俘的那個上尉和中尉起義了!」

    被稱為首長的中校臉一沉,喝道:「喊什麼喊,首長已經被斬首了!」

    上尉和中尉大搖大擺走進帳篷,朝束文波晃晃手中的火力分布圖:「搞定!」

    耳麥里響起邢克壘的聲音,他問:「指揮部拿下沒有?」

    束文波朝敵軍指揮敬了個禮:「抱歉了首長,我們還要繼續下一個戰鬥科目,先行一步!」

    對方回禮:「祝你們好運!」

    邢克壘聽見束文波的話,明白他們那邊搞定了。

    先是十公里武裝越野,又是三天的長途奔襲,再加上先前不要命似的狂奔,邢克壘隱隱感覺腿有點不對勁。有了赫義城的前車之鑑,束文波擔心他劇烈運動之下再次骨折。

    現下只剩下兩公里的越障奔襲他們就完成了全部比武。考慮到越障對人的體力、身體的靈活xing要求極高,沒有哪個人能在腿上有傷的qíng況下完成這個科目。束文波認為邢克壘該上收容車。反正比武規定,野戰生存只要每組有五人到達終點就是滿分,集體和個人成績都不受影響。他們現在還是十個人,邢克壘完全沒必要硬拼。

    邢克壘卻借著他的臂力站起來,反對。

    束文波了解他的xing子,也忍不住嘮叨:「再骨折了,看米佧不揍你!」

    居然在外人面前折他面子。邢克壘豎眉毛:「她打得過我嗎?」

    束文波哼一聲:「她勾勾手指,你就乖得跟小貓似的,你說打不打得過?」

    邢克壘揮拳擂他:「小夏面前你比小貓還乖。」

    在無以復加的勞累和腿傷復發的身體條件下,邢克壘還是參加了越障奔襲。忽略腿上的不適感,他低姿俯臥起跑,空跑過一段距離後依次穿越十處障礙。在距離終點六百米處過高牆時,他一手抓槍,一手翻越的姿勢和速度,利落中透出軍人特有的勇猛氣質,令指揮大廳里的軍區首長起立鼓掌。

    腿上的痛感越來越qiáng烈,邢克壘疼得滿頭是汗,咬牙堅持到鐵絲網處,他身形一矮趴在地上,匍匐前進後yù躍起進行最後一百米衝刺,結果在起到一半時直直栽倒下去。

    指揮大廳里觀戰的赫義城一凜。

    這時,過了鐵絲網的束文波衝到邢克壘面前,就在他伸出手做出攙扶的動作時,邢克壘竟然自己站了起來,仿佛剛剛摔倒的人不是他。邢克壘重新起跑,發力奔向終點。與他比肩同行的,還有他的戰友們。

    A集團軍十人一字排開,齊齊奔向終點的一幕,是歷屆比武中最為震撼的場面。

    雷鳴般的掌聲之下,邢克壘一行十人,代表A集團軍拿下團體冠軍,榮立集體一等功。至於在軍事理論、she擊、十公里武裝越野三個單項上排名均為第一的邢克壘,則以全軍第一的個人成績摘得「優勝者」稱號,聞名全軍。

    嘉獎會上,老將軍親自給邢克壘佩戴軍功章:「不愧是野戰部隊的兵王,很好。」

    邢克壘立正、敬禮。比武結束後,邢克壘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醫院。比較幸運的是,他居然沒有骨折。休整一天後,A集團軍返程。軍車下了高速到達師部時已近huáng昏,邢克壘因腿上還有痛感最後一個下來,緩慢地走在後面。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內,猶如披一身金色的斜陽,灼亮地成為人群中的發光體,挺拔得不容忽視。米佧旁若無人地衝過去,重重地撞進他懷裡。力道之大,讓半瘸的邢克壘險些穩不住身形。扣住她小小的後腦壓在胸口,邢克壘語帶笑意:「果然是我好媳婦,這就迫不及待投懷送抱了。」

    米佧仰頭凝視他俊朗的面孔,夕陽餘暉中,她笑容璀璨。

    邢克壘俯身貼了下她臉頰,深qíng款款。

    束文波張望了下,沒發現小夏的身影,隱隱有些失望,他忍不住問米佧:「膠皮糖呢?」

    邢克壘被他的稱呼雷倒,故意抖了抖一身的jī皮疙瘩。米佧qiáng忍住笑,故意嚴肅地說:「你又不娶人家,再膠皮糖也白粘啊,還不如早點擇良木而棲呢,你說是吧束參謀?」

    束文波輕咳一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說了句:「也不一定白粘啊。」

    話音未落,小夏不知從哪裡忽然跳出來,抱住他說:「你說的啊,大家可都聽見了。」然後看向赫義城,「首長您可得給我做主。」

    赫義城含笑的目光中,束文波揉太陽xué。

    這時,來接赫義城的賀雅言以眼神示意邢克壘。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邢克壘看見三點方向赫然站著米屹東。米佧這才想起來老爸的存在,她仰著小臉解釋:「爸爸到醫院複查,順路送我過來的。」

    邢克壘很意外米屹東會到師部來,這對他而言,絕對是相當程度上的肯定。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他牽著米佧的手徑直走向米屹東。

    「米叔」二字出口,邢克壘摘下軍功章在米佧面前單膝跪了下去,話卻是對米屹東說的:「儘管我自認有點本事,可到底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我愛佧佧。或許做不到像您護她那樣周全,但請您放心,我會以您為榜樣,盡我所能地讓她幸福。我保證,她嫁給我以後依然可以任xing、淘氣、發脾氣,如同在您身邊一樣隨心所yù。請米叔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兒上,同意把佧佧嫁給我。」

    別人求婚都是對心愛的女子,倒是頭一回見到向女方家長這樣求親的。同行的戰友紛紛駐足,見證這場與眾不同的求婚。

    短暫的沉默過後,米屹東接過那枚「優勝者」勳章,重新為邢克壘戴上,然後把米佧的手遞到他手中:「從佧佧出生,我寶貝了她二十四年,教她說話、走路,帶她玩,逗她笑,聽她拿糯糯的小聲音喊我爸爸,聽她咿咿呀呀地背誦唐詩宋詞……壘子,等你有了女兒就會明白,作為父親,她出嫁,你比誰都捨不得。」說到動容處,米屹東的聲音竟有些哽咽,「我會看著你兌現對我許下的承諾,讓她幸福。」

    直到這一刻,才懂了什麼是父愛如山。滾燙的淚落在米屹東手背上,米佧泣不成聲。

    邢克壘握著米佧的手摁在左胸口:「我以軍人的身份起誓,以命愛她!」

    米屹東眼睛濕著,點頭。

    賀雅言適時遞上一個jīng致的小盒子,邢克壘接過來:「謝謝嫂子。」

    取出那枚集訓前訂製的戒指抵在米佧指尖,他深qíng地問:「寶寶,你願意嗎?」

    他的聲音張弛有度,米佧聽著,心下一片安靜。俯視著近在眼前的男人,初見他也是這樣,眼神堅毅,稜角分明。彼時,何嘗知道陪她走完一生的男人會是他?此時,他卻已經用愛為她建造了一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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