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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39 作者: 沐清雨
    「對付你們這種不愛惜身體的人就不能給好臉兒。」賀雅言給他調了調chuáng的高度:「行了別貧了,休息一會兒吧,佧佧得等會兒才回來。」走到門口又停下,猶豫了大概幾秒,她轉過身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沈嘉凝和你的關係。邢克壘,在這件事qíng上,我覺得我表哥沒做錯什麼。分手是沈嘉凝提的,辭職也是她堅持的,我表哥挽留過,也阻攔過,身為一個不願被公開承認的男朋友,他能做的都做了,我想你明白是出於什麼。或許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吧,我總覺得真正的答案在沈嘉凝心裡。」

    邢克壘默了一瞬,緩緩道:「這件事確實有蹊蹺之處,當初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現在我也想不明白,怎麼就有那麼狠心的男人置女友於不顧?不過嫂子,真正的答案於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他邵宇寒面對沈嘉凝時問心無愧就行。」

    可那個答案卻對邵宇寒很重要。在沈家母女和米佧發生衝突後,在得知沈嘉楠是沈嘉凝的妹妹後,在從沈嘉楠嘴裡獲知沈嘉凝的近況後,邵宇寒去了五院。面對神智失常的前女友,他繃了整個下午的心弦瞬間就斷了。

    邵宇寒不清楚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令沈嘉凝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對沈嘉凝最後的記憶,是分手時她的尖銳和絕qíng。驕傲和自尊受損,在無法挽回的qíng況下,他接受了院方安排,到軍區總醫院進行jiāo流學習。一年後回來,離職的沈嘉凝幾乎被院內同事遺忘。而他,終於停止了一直以來持續不斷的電郵及簡訊方式的問候。沒有半點回應的付出,被磨滅在現實的殘酷之中。然後,他開始準備出國的事。

    正如賀雅言所說:是哪兒個環節出了差錯,而真相只在沈嘉凝心裡。她一天不醒,眾人就無從得知,而她清醒的希望,邵宇寒去五院時恰巧碰到賀熹時,小七告訴他:「如果邢克壘喚不醒她的話,或許你可以試試。」

    陡然間,有種前所未有的崩潰感。

    邵宇寒冷幾乎不敢想:如果他真能喚回沈嘉凝的記憶,那說明了什麼?!

    趁著米佧回家給米屹東取日常用品的空檔,邢克壘補了會兒眠,可腿上不自在,他睡不實,所以當米佧輕手輕腳進來時,他就醒了。睡眼惺忪地凝望著米佧,他從薄被中伸出手:「寶寶。」

    米佧回家梳洗了下又換了衣服,相比清晨的憔悴jīng神了不少。胡擼一把邢克壘jīng短的發,她淘氣地把微涼的小手伸到他脖頸處冰了他一下,小聲小氣地問:「吵醒你啦?」

    邢克壘笑著搖頭,捉住米佧作亂的小手捂在掌心,示意她坐到他跟前來。

    米佧乖乖地坐到他手邊,身體微微前傾:「餓了嗎?吃不慣我們食堂吧?等會兒我姐給我爸爸送飯來,我討點來給你啊。」

    討點?邢克壘聽得想笑,心尖卻有一股暖流划過,捏捏她的小手,他微微嗔道:「當你老公是叫花子啊,還用討的?」

    米佧扯扯他的髒兮兮的衣服,笑話他:「你現在的樣子還不如叫花子呢。對了,我用你的手機給賀熹姐打電話了,晚點厲參謀長會把你的日常用品送過來,到時候我給你收拾一下吧,髒死啦。」

    她眉眼彎彎的樣子是那種嬌憨純淨的美,眼底流溢的清澈更是令邢克壘怦然心動。以目光細細流連米佧的五官,仿佛慢鏡頭重放一樣,他緩緩拉低她的身子。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寸許時,邢克壘凝望著她的眼睛,聲音低且堅定:「孩子和我無關。」

    保持著傾身的動作,米佧在他眼底看到小小的自己。半晌,她輕輕嗯了一聲。

    一個含混的音節,讓邢克壘鬆了口氣。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有著感謝和感動的雙重意思。不再遲疑地吻住她微微開啟的口,不復以往那樣霸道地攻城略地,邢克壘吻得輾轉溫柔的動qíng。

    之後米佧很乖地趴在邢克壘胸口,依賴地摟住他的脖子。難得的溫柔時光,邢克壘希望它不要流逝得太快,可放不下心的他還是打破了寧靜,問道:「去看過你爸了嗎?」見她不吭聲,邢克壘撫摸她的發:「等會兒就去。我這晚上不用陪護,不想回家的話就去陪你媽媽,嗯?」

    「他看見我會生氣的吧?」

    「不會。」

    「那……」

    「別說我受傷的事。」

    「好吧,可是……」

    「他不會問的,不用擔心。」

    「哦。」

    「對不起。」

    「……」

    「我沒想到嘉楠會鬧到醫院去,我以為……」

    「我也沒想到我爸爸會打你,你說實話,到底有沒有哪兒被打壞了啊?我好給你擦點藥什麼的。」

    「只要你別說不要我,就是最好的止疼藥。」

    「……想過,被我爸爸從醫院押回家的時候,還有,他進急救室……」

    「我知道。」邢克壘抱緊她:「以後再不會給你機會有這種想法。」

    「現在怎麼辦呢?」

    「jiāo給我。」

    「你都挨打了呢。」可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吧,就jiāo給你吧。」勉qiáng的。

    邢克壘輕笑:「那你還能jiāo給誰?」寵愛的。

    晚飯時,李念從邢府帶來慰問品,邢克壘把其中一份給米佧:「給我老丈人送過去。」

    米佧不qíng不願地接過來,小聲嘟噥:「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什麼不一定?」邢克壘掐她臉蛋一下,莫名其妙來了句:「你想紅杏出牆啊?」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此刻,某雨還在飛機上,存稿箱什麼的,終於發揮了作用。

    親愛的們,讓稍後到達昆明的某雨上來時,見到你們鋪天蓋地的留言吧O(∩_∩)O

    ☆、城池營壘48

    從出生到現在,米佧獲得最多的當屬親qíng。如同邢克壘所言,她被保護得那麼好。而這份保護全部來自於她的家人。所以在米屹東突發心臟病時,米佧有過放棄愛qíng的想法。到底,她不能視父親的愛於不顧。所以依眼下的qíng況,邢克壘惟有體貼地退一步,以緩和米佧和米屹東的關係為首要任務。

    然而邢克壘不知道的是,在他這件事qíng上,和當年報考醫學院一樣,米佧其實是出人意表地堅持。或許沒有米屹東的阻攔,米佧還意識不到邢克壘在她心中的份量。她承認,在米屹東說出不允許他們jiāo往,在親眼看見他挨打,她覺得難以接受和心疼。生平頭一回,米佧那麼想要和一個人在一起,又那麼害怕失去一個人。

    米屹東和艾琳的事qíng米佧也略知一二,畢竟米魚的存在是所有人迴避不了的。但一直以來,米佧僅以為是由於爺爺奶奶的反對才促成了父親那一段婚姻。直到和邢克壘的戀qíng被bào光,米佧終於知道父母歷經波折的愛qíng竟與邢校豐有關。

    難怪父親向來不喜歡軍人。一切的不可理解都有了答案。想到彼此深愛的父母因李曼和邢校豐的介入錯過了六年,米佧不是不心疼米屹東。可讓她因此放棄邢克壘,米佧又捨不得。

    一邊是給予她生命的至親,一邊是讓她的靈魂豐盈的戀人。米佧左右為難。

    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邢克壘狀似熟睡的臉,向來不知愁滋味的米佧輕輕嘆氣。把邢克壘□在外的手臂放進被子裡,米佧親了他側臉一下,貼在他耳畔小聲說:「你睡吧,我去看爸爸啦。」dòng悉她的擔心,邢克壘以累為由假寐許久,為的就是讓米佧去隔壁病房陪米屹東。

    那麼粘媳婦兒的一個人,在正經事qíng上有種毫不含乎的堅持。

    站在外面猶豫了片刻,米佧推開了病房的門。她放輕了腳步進來,悄無聲息地把盛了湯的保溫瓶放下,低頭絞了半天的手指才有勇氣看向米屹東。見爸爸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她明顯鬆了口氣,然後怯怯地與艾琳對視一眼,又默默地退了出去。整個過程,沒發出一點聲響。

    艾琳輕且淺的嘆息聲中,米屹東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小女兒纖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當晚,米佧靜靜地守在米屹東的病房外,看著艾琳餵他喝了湯,陪他說話,直到病房的燈熄了裡面許久沒有聲音。確定父母休息了,米佧回到邢克壘的病房。

    本以為邢克壘睡著了,結果米佧才小心翼翼關上門,就聽他問:「伯父他們睡了?」

    米佧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鎮定了下,她湊過去,輕責:「你怎麼還沒睡啊?」

    「等你。」邢克壘往一邊挪了挪身體:「過來睡覺。」見她一動不動,他嘶一聲扣住她手腕:「還要我抱?」

    依米佧的戰鬥力,當然是拗不過邢克壘的,最後她乖乖躺下。邢克壘只能平躺不能摟她,只把右胳膊伸開讓米佧枕著。為免擠到他,米佧側身躺著,小手摟在他腰上。

    邢克壘偏頭親她發頂一下:「睡吧。」

    更緊地貼著他硬綁綁的身體,一天一夜沒合眼的米佧很快睡著了。

    次日清晨,米佧被邢克壘下巴的胡茬扎醒。像小貓一樣在他胸前拱了拱,她伸手推他的臉,孩子氣地抱怨:「怎麼那麼討厭啊你?」

    邢克壘輕笑,開口時聲音有著清晨特有的慵懶,嚇唬她:「我可是聽見隔壁起來了,不想被人看見你躺在我chuáng上……」話音未落,睡意全消的米佧一骨碌爬起來。

    捂著被她胳膊肘撞到的腹部,邢克壘逗她:「從你迅猛的動作中看來,老爹比老公有震懾力。」

    米佧頂著亂七八糟的頭髮撲過去打他。

    鬧夠了,米佧先打理好自己,又給邢克壘收拾了一番,一對整齊利索的戀人就誕生了。

    除了母親,邢克壘沒被誰這樣照顧過,捏捏米佧的小手,他認真地說:「媳婦兒真好。」

    米佧臉頰紅紅,「誰讓你生病了呢,難道真把你送護理病區啊?」

    邢克壘手上略微用力把她扯進懷裡,抱緊:「就知道你捨不得。」

    回應他的,是米佧輕卻堅定的擁抱。

    接下來一段時間相對很平靜,米屹東的病qíng穩定下來。但考慮到心臟病的多發xing,邵宇寒和陳文建議留院觀察。再說邢克壘,在小女友的jīng心治療和悉心照顧下,傷處也在癒合中。至於米屹東和米佧的關係,卻始終僵在那。

    一日三餐,米佧都會在邢克壘的「監督」下準時送到米屹東的病房,可心中有愧的她不知道該如何獲得父親的諒解,只是像個小啞巴一樣在米屹東的病房進進出出,任由邢克壘教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敢開口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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