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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39 作者: 沐清雨
    王媽中規中矩地回答:「小小姐去醫院了。」

    「醫院?」說實話,邢克壘半信半穎,「我問過她醫院的同事,她應該早就下班了。」

    艾琳聽到門鈴聲下樓來,打量著眼前挺拔俊朗的年輕人,她緩緩開口:「佧佧確實去醫院了,似乎是有急診,走了沒多久。我是佧佧的母親,你是?」

    長輩面前,邢克壘很有分寸地極為收斂,神qíng凝肅的樣子有種內斂的氣場,他語態恭敬地開口:「伯母您好,我是邢克壘,佧佧的……」他停頓了下,不願亦不能再說僅僅是米佧的朋友而已,斟酌了下措辭,他繼續:「深夜造訪唐突了。因為聯繫不上她,我有些擔心,我來只是想確定她沒事。」

    艾琳的目光中有著審視的意味,感覺邢克壘眉目之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邢克壘?就是你兩次救了佧佧?」見他點頭,她說:「佧佧常和我提起你,卻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表達謝意。」

    見艾琳微微躬身,邢克壘立即扶住她手肘阻止:「伯母您客氣了。如果不是那樣的機緣巧合,我還認識不了她,是我的福氣才對。」

    艾琳微微一笑:「你們,在jiāo朋友?」

    邢克壘瞬間領悟了「jiāo朋友」三個字隱含的意思,他坦然回答:「是。」

    「那你應該知道她爸爸對軍人有些偏見。」

    「我知道。」

    「這個時候過來,不擔心她爸爸在家嗎?」

    「原本確實準備選個合適的時機登門拜訪。可她的手機從傍晚就打不通,我很擔心。」

    艾琳對他的誠實似乎很滿意,「進來坐坐等她吧。」

    邢克壘拒絕了:「謝謝伯母,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去醫院接她。」

    艾琳也不勉qiáng:「如果她爸爸在家,你打算怎麼應對?」

    「無論伯父是否認同我或我的職業,要和佧佧長久地在一起,總有面對的一天。之所以答應她暫時不讓家裡知道,只是希望給她一些時間適應我們的關係和了解我。如果在我們坦白前讓伯父發現了,我也只能說,」邢克壘的神qíng有種返璞歸真的真誠:「我喜歡她,即便伯父不能接受我,也請給我個機會。」

    「其實如果佧佧堅持,我們也沒有辦法。」

    「但依她的個xing如果因為和我在一起失去了娘家,她會覺得不幸福。父母給予的愛,永遠是我彌補不了的。如果能讓她不要有所缺失,我願意努力。」

    「你喜歡佧佧什麼?」

    意外於艾琳直接的發問,邢克壘用了大概五秒鐘去思考,然後說了一句話。艾琳卻是發自內心地笑了,那抹笑容似乎代表著認同。然後她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伯母冒昧問一句,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聰明如邢克壘,立即意識到其中的微妙,但他依然如實回答:「家父邢校豐!」

    艾琳點頭,若有所思的神qíng中似乎摻夾了些許意料之中。

    然後米佧就用邢克瑤的手機打來了電話。

    當艾琳在chuáng邊坐下,米佧在她的視線壓力下,低著頭囁嚅:「媽媽你都看見了啊。我和他,我們,」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她終於迎視艾琳的目光宣布:「在談戀愛!」

    被肯定的瞬間,邢克壘胸臆間被一種叫作欣喜的qíng緒占據。或許還有愉悅和幸福的成分蘊含其中,總之,整個人是被無數窩心的qíng感充斥。笑意自唇邊蔓延至眼底,他qíng不自禁地抬手,無限溫存地摸摸她的發頂。

    是鼓勵,是感激,以及----愛!

    儘管承認了他的身份,可到底還是忌諱媽媽在面前。米佧嫌棄般拍開他的手,蹭過去拉住艾琳的胳膊,撒嬌:「媽媽你說過只要是我喜歡,你都喜歡的,是不是真的呀?」

    艾琳的qíng神略顯嚴肅,她刻意以目光打量了邢克壘一番,仿佛初次見面一樣,然後直言:「那是不是需要檢驗一下是否值得喜歡呢?」

    聞言,邢克壘笑得矜持。

    「從危難之時挺身而出救我來看,品質還是過關的,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再考驗一段時間,不合格的話堅決退貨。」米佧笑嘻嘻地拍拍胸脯:「一切包在我身上。」

    邢克壘被她拍胸的樣子逗笑,米佧則拿小眼神警告他不許嘲笑她。

    目光從稚氣未脫的女兒身上移到眉宇間透出飛揚跋扈的邢克壘身上,艾琳彎唇一笑。

    艾琳來醫院是因為米佧一天一夜未歸,而邢克壘認出她自然是因為昨晚才見過。但當米佧問起時,艾琳只說先前打過她手機是邢克壘接的,這才知道她因為輸血暈倒導致沒有回家。

    沒有看到老米,米佧問:「爸爸呢?他怎麼越來越不關心我了呀?」

    「等他關心起你來會讓你吃不消!」艾琳笑言,隨後又問:「如果現在站在病房裡的是他,你想過後果嗎?」

    米佧轉轉眼珠:「早晚也要被知道,與其我一個人挨罵,不如有他在。」與邢克壘對視一眼,她很沒出息地說:「反正他是主犯,我最多只能算從犯嘛。」

    艾琳拿手指戳戳她的小腦袋瓜:「那點出息。」

    於是,病房偶遇這一頁,就此翻過。米佧憨憨地慶幸邢克壘那廝居然如此輕易就過了媽媽這一關,轉念想到老米的殺傷力,她的小心臟還是突突地跳。之後,邢克壘親自送艾琳和米佧回家。

    離開醫院前,邢克壘蹲在chuáng邊為米佧穿鞋、繫鞋帶、套棉服、拉拉鏈,整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竟像是做慣了的。艾琳將一切看在眼裡,記在了心上。

    米宅外,先行下車的艾琳給兩人留了些許獨處的空間。邢克壘自然知道拿捏分寸,清楚不該留米佧太久。他細心地囑咐她剛輸過血該吃些什麼補補,以及早點休息之類的貼心話,然後俯身在她眉心輕輕吻了一下,溫聲軟語地說:「乖乖的。」就準備放人了。

    或許是路燈柔和的光亮融化了他眉峰的凌厲,亦或是他原本就是個貼心的人,米佧覺得此刻的邢克壘有種無法言語的溫柔,忽然就想被他擁抱。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艾琳已進門,手臂伸出去,她輕輕抱住了他頸瘦的腰,身體偎進他的大衣里。

    她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邢克壘有片刻的怔忡,隨即收攏雙臂攬緊她,俯身在她耳畔放低了聲音嗔道:「小東西。」

    米佧輕笑著在他懷裡蹭了蹭。

    六角花瓣揚揚灑灑地飄落下來,漫天雪花里,模糊了所有事物,惟有一對相擁的人,溫暖了寒冷的夜晚,溫柔了清冷的夜色。

    當晚,李念留在醫院陪護,邢克壘則負責照顧衡衡。小傢伙向來和舅舅親近,鬧著不肯睡,等邢克壘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手機就響了。

    看看時間,邢克壘問:「這麼晚了有事嗎嘉楠?」

    那端的沈嘉楠語含歉意地說:「打擾你休息了吧邢大哥?」

    「沒有。」邢克壘單手cha在褲兜里站在窗前,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還是工作的事嗎?我和那邊打過招呼了,你下周一準時過去報導就行。」

    「不是這事。」沈嘉楠有一瞬的猶豫:「我媽媽她,今天問起你了。」

    邢克壘蹙眉。

    「她最近身體不太好。」沈嘉楠繼續:「我和她說你挺忙的,所以才沒來。」

    邢克壘沉默片刻:「我抽空過去一趟。」

    沈嘉楠笑了:「好的。你什麼時候過來給我打電話。」

    邢克壘好半天才應了一個字:「好!」

    通話結束,邢克壘獨自坐在關了燈的客廳里,整夜未眠。

    次日清晨,邢克壘領著衡衡來到醫院。

    米佧隨賀雅言查房時,李念正俯身幫邢克瑤掖被角,邢克壘則端著小碗在餵衡衡吃飯,兩個男人一柔一剛的側臉線條映入眼帘,米佧與賀雅言相視而笑。

    看見米佧,嘴邊沾著飯粒的衡衡奶聲奶氣地喊:「舅媽。」

    米佧甜笑著朝他揮揮小爪子,又和李念打了個招呼,就被邢克壘拽到邢克瑤病chuáng前,「你嫂子米佧,這是瑤瑤。」

    邢克瑤還很虛弱,開口時細若蚊聲:「謝謝嫂子。」

    一聲「嫂子」喊得米佧小臉頓時紅了,她害羞地說:「李念先生昨天就謝過我啦,你再謝的話我真的會不好意思呢。」輕輕握住邢克瑤纖小的手,她安慰:「好好休養啊,要早點好起來。」

    邢克瑤點頭,微笑著。她臉色蒼白,但神qíng恬靜,溫和,即便在病中,依然掩飾不了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種溫婉賢淑的氣質。

    賀雅言為她檢查身體的空檔,米佧惦腳湊到邢克壘耳邊說悄悄話:「瑤瑤那麼淑女,怎麼有你這麼個不著調的流氓哥哥呀?」

    邢克壘捏捏她的小下巴,一本正經答曰:「流氓也是種氣質,不是誰都具備的!」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看文愉快!老規矩,留言打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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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chūn節前的一段時間裡,無論是部隊,還是醫院,都有一片繁忙。本來新兵營的訓練結束後邢克壘是該休假的,可由於年後有集訓要跟,緊接著又要參與大型演習,然後如無意外他就要下派到五三二團了,任職參謀期間的最後一班崗,他比以往更賣力。

    以前米佧總覺得他玩世不恭,痞里痞氣沒正事,現在在一起了,才知道他對從事的職業有多盡心盡力,以至忙碌程度達到五星。所以其實邢克壘不見得有多少時間陪她。有兩次他事前打電話來說幾點幾分在邢克瑤病房等她,結果她被溥渤遠叫去跑腿耽誤了五分鐘,再過去時他卻不得不走了。

    qiáng烈的時間觀念讓身為軍人的他連約會都是計分掐秒,遲到什麼的,實在不該發生。米佧終於意識到,她的男朋友與別的男人有什麼不同。她開始思考,那軍營里最親切的稱呼--嫂子二字背後的責任與荊棘。或許她還擔心,怕自己與生俱來的依賴思想終有一天會讓他覺得疲累。

    仿佛dòng悉了她的心思,在又一次錯過沒見成面的qíng況下邢克壘追著打來電話:「小媳婦,你已經一天沒向你預備役老公撒嬌了。」

    站在走廓里,米佧低聲回:「我總粘著你的話,你嫌我煩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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