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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22 作者: 沐清雨
摸摸女兒柔軟的頭髮,賀珩問:「怎麼沒提前給爸爸打個電話,晚飯吃了嗎?」
委屈的qíng緒頓時溢滿胸口,賀熹眼裡蓄了淚,她小聲地說:「我被停職了……」
身為公安廳廳長,掌握賀熹的工作qíng況並不難,賀珩事前已經知道。攬臂摟住女兒纖細的肩膀,他平靜且意味深遠地開導道:「是放大假不是停職,兩者的概念是不同的。」
靠在賀珩懷裡,賀熹吸了吸鼻子,「都一樣嘛,反正配槍被收回去了。」
被她孩子氣地語氣逗笑,賀珩批評道:「你當警察就只是為了那把配槍嗎?既然不是,何必那麼在意?況且你不是第一次領受諸如此類的任務,該清楚這是正常程序,是對你的保護,不該有qíng緒。」
賀熹撅嘴,開口時底氣不足:「我沒有。」
知女莫若父。對於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女兒,賀珩豈會不了解?沒有揭穿她的口是心非,他以手指梳理賀熹睡得蓬亂的長髮,語重心長地和她說明道:「牧岩和我通過電話了,經調查陳彪不止和三一二槍殺案有關,他背後綽號『老鬼』的男子很可能牽涉到地下賭場和走私販毒案,遠遠超出先前的判斷,移jiāo特警隊是出於周全的考慮。」
「走私販毒?」賀熹恍然大悟:「我就說嘛,如果『老鬼』單單是個社會閒散人員,行蹤不會如此詭秘。」
賀珩面色嚴峻:「所以作為突破口,絕對不能讓陳彪脫逃。既然先前的局對他不起作用,必須改變方向,全力抓捕。」
結合厲行的分析,賀熹與賀珩jiāo流意見:「可照陳彪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實在不像是和『老鬼』有接觸的人。」歪著腦袋作萬分沉思狀,賀熹又補充道:「不過人這種生物是不能貌相的,尤其犯罪份子除了狡猾外,思維大多變態,你說是吧爸爸?」
原本見她思路清晰還想夸兩句,結果越說越不像話,賀珩失笑,輕責道:「你啊。」
賀熹俏皮地吐舌,正準備再和老爸討論下案子的qíng況,手機響了。聽鈴聲就知道是厲行,扭捏了下,賀熹當著賀珩的面接了。
她才喂了一聲,那端的厲行就語帶匆忙地說:「你給我打電話了?演習要開始了,我現在在距離A城兩百公里的訓練場。走得太急,沒來得及告訴你。」演習即將拉開帷幕,為了警隊的集訓厲行已經耽誤了去訓練場的時間,所以他走得確實匆忙。
不等賀熹說話,又聽厲行忽然喝道:「安基你過去看看那是誰。怎麼偽裝的?我站在一百米外都看出來了。」接著安基大聲應了聲,「是!」隨後聽到他吼了句什麼,聲音就飄遠了。
換作平時賀熹肯定要撒個小嬌,可現在賀珩在場她害羞不說,那邊厲行在領兵布置戰場她也不能耽誤他的時間,於是懂事地說:「我沒事,你忙吧。」
一周沒見面了,此時的她又顯得很不熱qíng,敏銳如厲行感覺到了,「怎麼了,說話不方便?」抬腕看了下時間,他問:「還沒回家嗎?」
「沒有啊。」賀熹邊回答邊悄悄望向賀珩,見他起身往臥室去了,她才壓低了聲音說:「我在我爸爸這呢。」
厲行逗她:「怕賀叔批評你啊?放心吧,你都老大不小的了,他不會反對你談戀愛的。」
面上一熱,賀熹犟嘴:「我才不怕呢,你怕才對。」
「我怕什麼啊,沒聽說岳父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嘛。」唇邊的笑意慢慢擴散,溫柔低沉的嗓音透過手機在賀熹耳畔低緩響起,厲行說:「不信你把電話拿給賀叔,我跟他聊幾句。」
臉皮的厚度又漲了。眨著靈動的眼睛望著關起房門的臥室,賀熹拒絕:「有什麼好聊的,他又不認識你。」
唇邊的笑痕加深,厲行委婉地要求道:「所以說作為他的女婿,該認識了。」
賀熹抿嘴笑:「知道啦,等你演習完的。」
厲行低低笑,份外qíng濃地吐出一個字:「乖!」
隨後兩人又聊了會,在厲行的詢問下,賀熹把撤出行動放大假的事告訴了他。其實厲行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在賀熹面前他還不能表現出來。之所以不放心打電話過來就是擔心她接受不了,現在看來賀珩已經做好了她的思想工作,厲行放心了。
語氣不自覺放柔了,厲行說:「那也好,等演習完了我也休幾天假。」自從調回五三二團,厲行就忙得□乏,兩人破鏡重圓後都沒時間看場電影,厲行早有心等演習結束之後好好陪陪她,以彌補六年分離的缺失。
儘管已經被賀珩說服,上jiāo了配槍的賀熹還是有點小委屈,確切地說是不甘心,所以內心深處她特別想見厲行,似乎要藉由他肩膀的溫度、手臂的力度來平息心中的難過,這才會在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可他即將軍演了,她不能讓他分心,就懂事地說:「嗯,我等你。」
厲行微微一笑,對著話筒柔聲說,「聽話,好好的。」
等兩人結束通話,賀珩已經換了居家服到廚房去了。
賀熹磨磨蹭蹭地跟過去,一面幫賀珩打下手一面小聲說:「爸爸,我,談戀愛了。」
賀珩面如平湖,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見賀珩的反應似乎冷淡了些,賀熹有點緊張,她介紹道:「他是我哥他們團的,參謀長。」
賀珩總算開口了,他問:「不是說嫁人不嫁大頭兵嗎?」
深怕被敬愛的老爸反對,賀熹趕緊表決心:「我寧願找一個想回家卻回不了的人,不願意要一個能回家卻不回的人!」
賀珩的神色還是一如繼往的平靜,但他的眼神里隱隱透出顧慮與遲疑。最後,在賀熹期待的目光中,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改天帶他來見我。」
「爸爸你是不是不高興啊?阿行很好的,我們……」賀珩罕有的嚴肅令賀熹有點沉不住氣了,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賀珩解釋說:「你媽媽下周回國,到時候也讓她見見,免得總是擔心。」
賀熹聞言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亮,「媽媽要回來了?太好啦。」忽然想到什麼,她微眯眼睛:「你們又背著我單線聯繫了吧,怎麼如此重大的消息我都不知道呢。」
賀珩寵愛地掐了下她嫩嫩的臉蛋算是懲罰,「你忙著談戀愛兩個星期沒給她打電話了。她擔心你才打給我。」說到這裡賀珩胸臆間湧起難言的qíng緒,他不禁傷感地想,女兒是他們之間惟一的聯繫了。
沒有錯過父親眼底一閃而逝的失落,挽住賀珩的手臂,賀熹笑得賊賊的:「不會啊,每次我和媽媽通電話她都問起你,還說讓我多陪陪你呢。」
唇邊不自覺揚起暖暖的笑意,使得原本俊朗的面孔愈發年輕了幾分,賀珩故作平靜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賀熹見狀撇嘴:「相比之下爸爸好狠心啊,從來都不提媽媽,你都不惦記她呀?姥姥都說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好可憐……」她邊說邊悄悄偷看賀珩,深怕錯過父親細微的表qíng變化。
果然,在聽說奚衍婷獨來獨往時,賀珩蹙眉,默了一瞬他說:「等她這次回來,你多多陪陪她。」
就這樣?賀熹嘟噥:「你總是忙,哪次不是我陪啊。」沉默了會,她大著膽子鼓勵:「爸爸你能不能主動點啊,要是真不想和媽媽在一起了gān嘛堅持不再婚啊,我都這麼大了,難道還怕後媽嘛。」
不想在一起?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然而已經分開這麼多年了,還有可能嗎?或許,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思及此,賀珩收斂了神色,為掩飾失落感他輕責:「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賀熹抗議:「這話您都說了好多年啦,我長大了好不好?」
「是啊,大到可以嫁人了。」賀珩以眼神譴責了愛女的沒大沒小,思索了下,他復又說:「你媽媽回來不要亂說,聽見沒有?」
自小長輩們就說她倔,明明就是遺傳了老爸嘛。賀熹暗自腹誹,笑嘻嘻地說,「亂說不亂說的,我可分不清界線,反正如果我幫你追回了媽媽,你就不能反對阿行。」
賀珩聞言失笑,拍拍她的小腦袋:「女大不中留!」
對於厲行,賀珩始終沒有表態。不過賀熹是不擔心的,他相信憑厲行的實力肯定能過關。接下來就是父母的事,已然長大的賀熹看得出來儘管他們分開將近二十年了,但夫妻之qíng猶在。於是,她想藉由奚衍婷回國的時機,搓合父母復婚。
忽然覺得幸福只有一步之遙,賀熹唇邊漸漸噙起一絲微笑,含而不露,讓人覺得寧靜、美好。
因放假而產生的yīn霾談化了,賀熹轉換心態適時調整自己。盤算著如何暗中參與警隊的行動,助特警隊一臂之力。而後來她也將這個想法付諸了行動。結果令人意外的是,賀熹的行動不聽指揮使得她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qíng。與此同時,她也將自己置身於險境。
半生熟43
對於賀熹的個xing不止賀珩了解,厲行更是清楚。沒把握她能服從命令在放假期間不暗中參與行動,為防患於未然,厲行早在事前就和牧岩達成了共識,「嚴密監視」賀警官的一舉一動。而這個重任,則落在了老虎身上。但事實證明,老虎靠得住,公豬母豬都能上樹。
從讀警校那天起,休假於賀熹而言,就像浮雲。現在忽然閒下來,她有點無所適從。本想到五三二團把黑猴子接回來,但牧可居然不肯給。
在電話里她說:「誰說小黑是你的呀,我只知道是厲參謀長jiāo給我照顧的,我要保質保量完成任務。」
典型的牧可式語言。賀熹才不管她嫂子不嫂子呢,也開始cha科打諢:「你沒看見它腦門上寫著『賀熹所有』嘛,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呀?」
牧可呲牙笑:「在我家就是我的,歸我所有。」
「敢和警察討論歸屬權的問題啦,小心我拷你。」意識到威脅毫無震懾力,賀熹又嚇唬她:「小黑認生,要是它一不小心咬到你,作為主人我是不負責的。」
牧可得意起來:「報告賀警官,小黑已在厲參謀長的訓導下認得我啦。」
賀熹氣笑了:「小樣,瞅把你得瑟的。」見牧可如此待見愛犬不打算歸還,她只好囑咐:「不要給它吃亂七八糟的零食啊,尤其你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