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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22 作者: 沐清雨
    賀熹的心思自然不在蕭熠身上,只顧慮到是爸爸同學的兒子,而表現出來的應有的禮貌。第二天蕭熠就往賀熹家打來電話,約她出去玩。對於賀熹的拒絕,蕭熠似乎並不意外,他無所謂地笑笑,直截了當地說:「別誤會,可不是追你。昨天看你心qíng好像不太好,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你就當和個姐們兒出來玩。」

    人家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不好不去,賀熹便應下了邀約。那天,蕭熠除了帶了個狀似女友的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在場。她就是蕭熠的大學同學----顏玳。隨著時間的推移,後來他們三人成了鐵三角,至於蕭熠的那個「前女友」,後來賀熹再也沒見過。

    賀熹出國前昔,厲行趕了回來。之所以耽誤了那麼久,主要是他一方面要治療在訓練中受傷的耳朵和手,還要備戰畢業演習,等他參加完畢業答辯和學校的大閱兵,畢業命令也就宣布了,他被直接送去了駐地。

    因為始終惦記著賀熹的高考,厲行實在沒辦法再等下去,報導當天就向上級軍官請假,獲批後甚至等不及坐班車逕自跑步趕去車站。下了車,厲行直奔賀熹家,卻看見她和一個男生在樓下的小花園裡不知在說什麼,等她偏過頭微笑時,才發現厲行站在遠處。

    看見他的剎那賀熹的眼睛霎時就紅了,壓住胸臆間湧起的難過,她回身對蕭熠說:「你和小玳定時間吧,我都有空。」

    「行,那就這麼定了。」恰逢此時手機響了,蕭熠話說帶了些匆忙:「我先走了,我媽又催了,就跟這趟走了不回來似的……」在賀熹點頭後,他按下通話鍵,聽那端老媽說了兩句他邊應:「都說了不用收拾太多東西,缺什麼我隨時買就行了,行李箱拿那個大的,可以給賀熹裝點東西,她們女孩子最麻煩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邊與走過來的厲行擦肩而過。

    腳步因蕭熠的話稍有停頓,厲行回身,將視線投she在他背影上,臉色微有變化。

    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賀熹竭力保持聲音平穩,開口道:「你回來了。」雲淡風輕的語氣背後隱藏的疏離感令厲行微微一滯。

    他的臉色不太好,卻還極力控制著脾氣,耐心地解釋道:「前段時間我受傷了,聽力出了點問題,右手fèng了針,寫信打電話都不方便,怕你擔心才沒說。那天我是去校外複診,她隨後跟去的,除了讓她走,我別的一句話沒說。」見她的表qíng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他撂下狠話:「如果我厲行做了一丁點對不起你的事,我不得好死!」

    賀熹的眼睛開始泛酸,她別過臉,無所謂地說:「不用把話說得那麼嚴重,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她挺好的,你喜歡她也很正常,那天不好意思,你幫我和她道歉吧……」

    一把拽住她胳膊將人扯進懷裡,厲行冷聲喝道:「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喜歡她正常?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她,啊?」

    想到厲母咄咄bī人的眼神,賀熹的淚落在心裡,她不掙扎也不動,只是淡淡地說:「你鬆手吧,被人看見不好。」

    厲行惱了:「我摟我女朋友有什麼不好?怕誰看啊?」

    相比他的怒氣,賀熹顯得很平靜:「我們不再是男女朋友了!所以你不用和我解釋你和,她的關係,就像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我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

    「你說什麼?誰說我們不再是男女朋友了?誰同意你和別人在一起?」厲行的臉色瞬間冷凝下來,手上加重了力道,「賀熹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撒謊!」視線對峙許久,他一字一句地說:「說實話!」

    緩慢地控制呼吸,賀熹回答:「實話就是我有了別人。上次去學校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個,沒想到,你和她已經在一起了,我就是氣不過才動的手,沒別的意思。」心尖下意識畏縮了下,賀熹咬著牙,狠下心說:「既然如此,好聚好散吧。」

    感覺胸口被利器狠狠戳了一下,厲行疼得手都在不受控制地有點抖,連續地做了兩個深呼吸,他緩和了下口氣,放□段懇求道:「別說氣話行嗎?我不都和你說了嘛,我和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我明確表過態,也和她劃清了壁壘界線。那天實際上我只是復完診回學校,不是你所想的和她一起回去,你懂我的意思嗎?」雙手扳住賀熹的肩膀,厲行重申:「我自己什麼身份我清楚得很。我是你男朋友,我喜歡的是你。什麼叫既然如此好聚好散?如此什麼啊……是我不對,我不該瞞你受傷的事害你擔心,害你誤會。小七你信我,我真和她沒什麼,除了你,我沒招過第二個女孩兒。」

    夏末的陽光很柔軟,厲行的話也很溫暖,但賀熹的心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冷到顫抖。她一直拖延出國的時間,其實是在等他回來,等他和自己說這些。可就如同厲母說的,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是很難幸福的,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過他媽媽那一關,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不好,竟然讓他媽媽那麼討厭她,甚至不惜搬出她心裡上的缺憾,以父母分開的事實打擊她、刺痛她。賀熹不停地說服自己,愛qíng是兩個人的事,只是她和厲行手牽著手,堅持著愛下去就可以了。然而她卻不能原諒厲母對媽媽奚衍婷的詆毀,她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刻薄尖銳的婆婆。從小失去了一半母愛的她,是多麼希望將來有個疼受自己的婆婆。於是,她失望了。

    視線模糊中,賀熹輕聲說:「我沒說氣話,我認真的……分手吧。」

    分手兩個字如刺骨的寒風,脫口的剎那刮痛了賀熹,也刮痛厲行。他忽然感到頭重腳輕站不穩,他低啞著嗓子開口:「別鬧了行嗎?我錯了,不管怎麼樣都是我錯,對不起,你原諒我吧,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說實話,儘管被賀熹打了一巴掌,厲行也沒想到事qíng嚴重到要分手的地步。他之前違返校規要趕回來解釋,就是怕影響她高考。當賀熹真的把分手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置信,可她的脾氣他很清楚,她那麼倔的一個女孩兒,他不服軟就真的可能失去她,他不能冒險,他那麼喜歡她,怎麼可能和她分手?四年都走過來了,怎麼能分手?怎麼能!

    然而,賀熹卻鐵了心,她眼前不斷晃過厲行媽媽的臉,那麼的漠然的注視,那麼冰冷的眼神,還有那麼傷人的話,賀熹被凍得瑟瑟發抖。她心中慈愛的婆婆形象早已碎得七零八落。加之她對夏知予的認可和肯定,賀熹的心更是碎得拾不起。

    知道他傷了耳朵和手,賀熹的心隱隱疼起來。可是終究她還是掙開了厲行的懷抱,在他的怔忡中輕聲說:「你沒錯,是我們真的不合適,也不能在一起了。」深深做了一個吐納,她告訴他:「我媽媽回來了,我要和她走了。」

    「走?走去哪兒?」厲行愣住了,隨後反應過來,故作鎮定地說:「阿姨要帶你去國外讀大學嗎?也好,讀警校太辛苦了。去多久?三年?五年?還是十年?我等你!」

    努力按住淚腺背過身去,賀熹違心地說:「我不回來了,你別等我。」話音消彌,她快步跑開,沒讓厲行看見她滾落而下的眼淚。

    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里,厲行揚聲喊:「不管怎麼樣我都等你!」然而回應他的,只是她隱沒在拐角的背影。

    半生熟19

    那一天,厲行徹底未眠。想著賀熹所說的分手和不回來的話,他的心口疼得不行。經過一晚的沉澱,厲行反應過來賀熹肯定是騙他的,因為還在誤會他和夏知予,所以才故意說出不回來的話。思及此,他衝出家門要去找賀熹,卻在路上碰上夏知予。

    「這樣胡攪蠻纏有意思嗎?還要我說多少遍我不喜歡你?」厲行的神色很冷,語氣平靜得令人惶然:「我最後說一遍,不要再yīn魂不散地跟著我,否則別怪我不講qíng面,我說到做到!」

    夏知予的表現出人意表,她問:「用我幫你解釋嗎?」

    深不可深的眼眸里折she出懾人的光,厲行反問:「你覺得我會需要嗎?」

    夏知予抿緊了唇,猶豫了下說:「我說了你可能又會生氣。她真的和別的男生在一起了,我看見……」

    「你閉嘴!」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厲行喝斷了,盯著她的眼睛,他警告:「無論她做什麼,有什麼決定,無論是好是壞,我厲行都擔得起!不需要任何人cha手!你聽好了,要是你再說她一個字,別怪我不客氣。」

    夏知予被bī急了,牢牢盯住厲行的眼睛,她說:「你敢?」

    厲行眯眼,聲音冰寒徹骨,「你看我敢不敢!」

    視線對峙間,一抹熟悉的身影閃過。厲行抬眼,看見賀熹站在街對面。

    他還說他們沒有在一起?他還說他們沒什麼?真的只是巧合嘛,賀熹再也說服不了自己了。一陣急風颳過,捲起地上無數的微塵,頃刻之間,暗沉的天空飄灑下濕冷的雨滴,她站在漫天細雨里,彎唇笑了。

    那一刻,她的笑容刺得厲行鑽心的疼;那一刻,不期而遇的他們隔著街道遙遙相望,冷風夾著雨水刮過臉頰,卻沒有比心更冰涼……

    當賀熹轉身而去,厲行橫衝過馬路拽住她,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下來,他急切地說:「我是要去找你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賀熹打斷了,撥開他的手,她決絕地說:「別再騙我了,我沒那麼蠢。」

    厲行急了,提高了音量說:「我沒騙你,我就是要去找你的!誰知道怎麼會在這遇上她!」

    「厲行你能不能有點擔當?承認和她在一起怎麼了?偏得腳踏兩條船騙我相信才甘心嗎?偶遇是嗎?行,我信了。但我現在就是不想和你處了,就是要分手,可以嗎?」

    她說她信了?可那目光里半點信任的成分都沒有,分明是憤怒與怨屈服。厲行的冷靜瞬間消失怠盡,他猛地揮出一拳砸在她身側的樹杆上,吼道:「我為什麼要承認?我承認什麼?怎麼就非得分手不可,我到底哪裡做錯了?」鮮紅的血合著雨水順著指fèng滴下來,厲行不知道,怎麼連真心,都解釋不清?!

    賀熹在心裡無聲地說:「你哪裡都沒錯,是我不夠好不得你媽媽喜歡。」嘴上卻告訴厲行:「是我變心了,我喜歡上了別人。明天我就要和我新男朋友和我媽媽一起出國了。」

    當賀熹頭也不回地走掉,厲行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閉著眼睛仰起頭,任憑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在漫天大雨里呆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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