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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22 作者: 沐清雨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投she到厲行臉上,柔和了剛毅的線條,怔怔地看著他,賀熹低聲說:「哥,那天對不起。」
知道她指的是上次在五三二團頂撞他的事,賀泓勛寵愛地輕責:「多大個事啊,還值得道個歉?」看了看厲行,他略微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問:「和厲行談過了嗎?」
賀熹默了一下,搖頭。
既然已經挑起了話頭,賀泓勛也不再避諱,繼續問:「不想談還是沒機會談?」見賀熹低著頭不應,他幾不可聞地嘆氣,一針見血地問:「是因為夏知予嗎?」
賀熹沉默,然後先點了點頭,復又輕輕搖頭。
見她不肯出聲,不解的賀泓勛沒有急著開口,而是輕咳了一聲,揚了下下巴示意正豎起耳朵打算旁聽的賀雅言出去。
要步入正題了居然趕她走?賀雅言不聽指揮,胡攪蠻纏道:「哥你哪兒不舒服啊,擠眉弄眼的gān嘛?」見老哥拿眼睛瞪她,她在心裡不滿地腹誹:「憑什麼啊,你是堂哥我是堂姐,身份地位明明是一樣的,怎麼就不讓我聽呢,女孩兒的心事你懂嗎?」
顧慮到賀熹或許現在還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她和厲行的事,賀泓勛想支開賀雅言,和小堂妹進行一次單獨地、有深度地談話。於是不理會妹妹的橫眉冷對,吩咐道:「小七熬了一晚上等會還得上班,你去買杯牛奶過來。」
換成小時候賀雅言肯定要告小狀說賀泓勛偏心了,此時她直接抱怨說:「我也熬了一晚上,也不見你心疼。都是妹妹,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賀泓勛豎眉毛,「你不是歸赫義城管嘛,有我什麼事?別添亂了,趕緊去。」
搓了搓臉,賀熹出聲:「不用了。我都給雅言姐打電話了,也沒想瞞。」
這才是姐妹嘛!朝老哥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賀雅言湊到賀熹跟前,鼓勵般握住了她的手:「有什麼事別總一個人憋在心裡,我們都不知道從何入手幫你,和姐說,你和厲行到底是怎麼回事。」
調整了好半天的qíng緒,賀熹終於開口:「我上初三那年我們就戀愛了,原本他說等我高中畢業就來家裡拜訪,可最後沒等到那一天,我們就分手了。」
「他上軍校時我們大多是寫信,平均三天一封,有時他訓練不忙也一天三封地寫。他神經挺大條的,但對我特別好,每個月我不舒服那幾天,他就會打電話過來,囑咐我別碰冷水,喝點紅糖水什麼的。我當時還因為這個生過氣,質問他怎麼懂這些。他就訓我,說你們女生肚子疼不就那點事嗎,誰不知道啊?要不是你,我才懶得旁響側擊問我媽呢,還不夠累的。」似乎陷入了回憶,賀熹輕聲笑了,之後又將起伏的qíng緒壓在平靜的外表下,繼續,「那次我坐火車去A城看他,我正在逗對面的小朋友玩,他忽然就出現在火車上。我嚇了一跳,趕緊抓起包就拉他往車門走。」
當時厲行拽住她,似笑非笑地問:「上哪啊?」
賀熹瞪眼:「你屬蝸牛的動作那麼慢?不是到站了嘛,趕緊走,車要開啦……」賀熹當時的想法是肯定到站了,而她傻乎乎地沒注意,他才跑上車來找人的。
揉揉她的發頂,厲行拉她往座位那走:「還有兩站才到呢,走什麼走。」見賀熹憨憨地樣子,他笑了,俯在她耳邊說:「知道你要來太高興了沒睡好,起早了所以坐汽車過來迎你。」末了以手擋住嘴,輕輕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外人看來,一副說悄悄話的樣子。
沒到站?賀熹探頭往外看了看,反應過來他居然以這種方式接她,心裡甜蜜得不行。回握住他的大手,她把小腦袋輕輕靠在他肩膀上。厲行也不自覺彎起了唇角,攬臂摟住了她。
半個小時後火車到達A城,賀熹和厲行手牽著手出站,在出站口碰到夏知予和她的一位同學。厲行仿佛沒看到她,徑直往前走。卻聽夏知予揚聲說:「見到同學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啊,我不過是碰巧過來接人,又不是特意來看你女朋友長什麼樣子的。」
賀熹當時還不認識夏知予,但敏感的她意識到夏知予的話是對厲行說的。於是,她停下來,回頭。
厲行原本不想和夏知予說話,現在也不得不停下來,相視相接時,他很不客氣地問:「是不是碰巧你自己心裡明白,不必見人就解釋。我女朋友長什麼樣兒,也不勞別人惦記。」
「我惦記什麼啊,」以打量地目光把賀熹從頭到腳審視個遍,夏知予微微一笑:「不過瘦子把她形容地仙女一樣,我也挺好奇的。」話是這麼說,但她的眼神明明在說,「也不過如此。」
暫且拋開別的不說,夏知予其實是有驕傲的資本的,她皮膚細嫩白皙,眼睛大而有神,修剪得很有弧度的眉毛飛揚著,隱隱透出倔qiáng,和女兵該有的那種英氣之美。此時面對還沒發育完全的賀熹,自信更勝。
沒心思理會宿舍兄弟對賀熹的評價,此時厲行就是很不喜歡夏知予以那樣的眼神看賀熹,他沉下臉,冷聲說:「我女朋友沒義務滿足你的好奇心!」話音消彌,不等夏知予再說什麼,摟著賀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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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抗打擊能力格外qiáng,還是對這樣的奚落習以為常,夏知予居然沒惱。站在原地,她微微提高音量問厲行:「犯得著這樣嗎?」
厲行收住步伐,轉身時眉眼異常冷厲,賀熹聽到他說:「這話該是我問你。」
這樣的對白實在令人費解,任憑賀熹qíng商再低,也聽出了倪端。她抿緊了唇,試圖掙開厲行的手,反被他握得更緊。
夏知予的表qíng依舊完美的無懈可擊,她看向賀熹,彎唇一笑,「倒也是,犯不著!」
她眼裡那麼明顯的不屑,賀熹很難忽略,她的心尖隱生一絲慍怒。
夏知予的意外攪局,使得小別重逢的甜蜜煙消雲散。賀熹一路都沒有好臉色,是被厲行qiáng行拽到公園無人的角落的。
見賀熹一臉被背叛的氣憤,厲行有點生氣,開口時語氣不是太好,他冷著臉問:「怎麼了這是,看你的樣子好像我被捉jian在chuáng似的,對我有點信任行嗎?」
他還有理了。賀熹的火氣頓時燒上腦門,她沒好氣地說:「是不是只有捉jian在chuáng你才承認你們之間有什麼?她什麼意思啊,憑什麼用那樣的眼光看我?厲行我是給你面子,換作別人我扇她耳光你信不信?」
賀熹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兒,可以溫柔,也會撒嬌,但脾氣永遠都是火bào的,話不投機就想動手。所以說,不是只有男人才有bào力傾向。談了這麼長時間戀愛,厲行當然還是了解她的,於是他說:「信,我當然信。你現在是不是也想扇我耳光啊?」
賀熹脫口頂回去:「你以為我不敢啊?」
厲行也顯得有些激動,「那你打,我要是躲一下厲字倒著寫!」
賀熹被激得真的高高舉起了手,然而,在厲行的注視下,她的巴掌落不下來。最後,她眼圈一紅,轉身要走。下一秒,被厲行自身後抱住了。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厲行輕笑,有力的手臂在賀熹腰間微微收緊,俯在她耳邊柔聲說:「別鬧了,好不容易才見一面,不值得為了她吵架。我先解釋下自己,行嗎?」
賀熹的火氣很大,她用胳膊肘使勁頂了厲行腹部一下,「還有什麼好解釋?你不用找藉口了,都被我發現了……」
「你發現什麼啦?說得我好像和她怎麼著了似的,我可是清白的。」她小胳膊小腿兒的其實沒什麼攻擊力,可厲行還是忍不住抱怨:「謀殺親夫啊?老實點,女孩兒家家的一點不溫柔。」
「好意思說清白!你跳huáng河裡去給我洗gān淨!」掙脫不成,賀熹踩他腳,「放開我,誰溫柔你找誰去。」
「我狗狍都狍不好你捨得讓我跳huáng河啊?」被她孩子氣的語言逗笑,厲行抱她更緊,柔聲哄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你讓我找誰去啊?別鬧了,咱們好好說話,行嗎?」
「怎麼好好說啊?」賀熹使勁搡了厲行兩下也沒掙開他的手臂,氣憤之下扭過臉去:「行,你就編吧。」
「什麼我編啊,我要是有一句是騙你的,我天打雷劈。」厲行鬆開手讓賀熹轉過身來,抬高她的下巴使得兩人視線相接,「我和她什麼事都沒有,她就是我一校友,研究輕武器的……你別用那種審視靈魂的眼光看我,是,她對我有點意思,可我對她沒想法,我喜歡的是你。」
「就這樣?」賀熹顯然對他的解釋不滿意,不自覺拔高了音量:「這麼簡單?你敷衍我呀。」
「那還能有多複雜?偏得說出點事才不敷衍啊?別瞎想了,我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嘛?」
賀熹哼一聲:「反正有沒有事只有你自己清楚,我是不知道。」
「又說小孩兒話了。」眼裡流露出濃濃的愛意,厲行伸手掐掐她的臉蛋:「你那么小就答應做我女朋友了,要是不能一心一意對你,我多禽shòu啊。」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他堅定地說:「相信我小七,在我心裡只有你才是最好的女孩兒,我是打算娶你的,不會再去招惹別人。」
賀熹瞪他:「那別人招惹你就行啦?」
跑題了吧。厲行笑了:「當然不行!誰要是敢招惹我,就像招惹你一樣,我掃了她!」
賀熹噘嘴,「虧你還是預備軍官呢,世界的主旋律是和平不知道啊?還掃了她,你就不能講道理?」
厲行微微蹙眉,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我是反對bào力的,bào力不能解決問題。可你不也常對我使用bào力嘛,我就是這麼過來的,耳濡目染就成現在這樣了……」
「損我是吧?」賀熹被逗笑了,抬手捶他一拳,微微嗔道:「別想轉移話題。」
「我說真的。」厲行也笑了,順勢拉住她往懷裡帶,吻住她前低語道:「可我就願意被你打……」
賀熹開始還不安份,咬緊牙頭不理人,可厲行不放棄地輕輕吻她小巧的耳垂,她的防禦才漸漸鬆懈下來。最後,當厲行捧起她的小臉再次吻過來時,害羞的小姑娘終於敗在他溫柔的攻勢下,低眉順眼地伸出胳膊抱住了他勁瘦的腰……
儘管化解了這場小風波,可為免賀熹心裡有隔膜,厲行還是把夏知予向他表白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夏爸爸和厲爸爸是戰友,父輩人之間有些jiāoqíng,但因為厲媽媽忙於自己的事業沒有隨軍,始終和厲爸爸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所以生活在海邊小鎮的厲行和在A城軍區大院長大的夏知予沒有過多的jiāo集,甚至於兩人在軍校相遇時,他根本不認識她。直到夏知予提了她父親的名字,厲行才想起來夏叔叔有個女兒。後來,夏知予總是找他幫忙,或是請教一些不太有深度的問題。厲行起初沒多想,次數多了才有了戒心,為免招來誤解他開始一次次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