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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22 作者: 沐清雨
她是怎麼回答的?他記得她撇著小嘴說:「傻子才對自己嚴格要求,我對自己沒要求!」說完微紅著小臉湊過去,快速在他側臉上親一下,見他驚訝的表qíng為掩飾害羞故意瞪著眼睛說:「gān嘛,我還親不得你了?」
「親得親得,在下求知不得。」他笑,在她跑開前將人捉進懷裡,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封存的記憶如開閘的洪水,鋪天蓋地而來,甜蜜得厲行唇角的笑意漸濃。當她的小手緩緩移到他發頂,他終於笑開,口是心非地微微嗔道:「別亂摸,髮型都被摸亂了。」
聞言,賀熹露出異常溫軟好看的笑容,透著無與倫比的欣喜和小小的可愛嘲笑意味,她牙尖嘴利地打擊道:「這麼短,都沒鳥毛長,還髮型!」
鮮活無比的眉眼,令寂靜的暗夜都變得璀璨耀目起來,厲行輕笑著揉亂她頭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驀然打斷。
一雙白藕玉臂意外地纏繞上他的脖頸,賀熹仰頭,魅惑地看著他慵懶地說:「困死了,回家睡覺。」
此時的賀熹媚態橫生,再配上這樣的要求,太曖昧太具有挑逗xing。
qíng不自禁地靠近她,厲行探身,輕輕貼了下賀熹的臉頰,像哄孩子一樣柔聲說:「乖一點,我送你回家,嗯?」話語間,他橫抱起她,抬步朝越田野車而去。在他把她抱至副駕駛座放下時,賀熹忽然傾身上前,動作極快地吻上他的唇。
突如其來的吻令厲行有一瞬的失神,在她小巧的舌探進他口裡毫無章法地吻吮時,自制力超qiáng的他心裡突然升起qiáng烈的衝動,抱緊她柔若無骨的身體,輾轉且深切地回吻她……
久違的親密,令人不受控制地想要在彼此身上汲取更多。厲行擁緊賀熹,吻得纏綿而沉醉。賀熹閉上了眼睛,更緊地偎進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
那麼熟悉的氣息,那麼動qíng的糾纏,厲行被撩撥到一發不可收拾。在賀熹輕輕哼出聲的剎那,他狠狠吻了下她細嫩的脖子,然後清楚地聽到賀熹低聲喃喃:「阿行,阿行……」
厲行的心在這一刻溫柔得不行,收緊手臂抱住她,將她小小的後腦扣在胸口,他柔聲說:「我在這,小七我在……」
不知怎麼的,賀熹忽然就哭了,語無倫次地哽咽著問:「你怎麼才回來,你終於捨得回來了麼,你捨得回來了麼……」
賀熹確實醉了,否則不可能問出如此懦弱的話,可她的心卻醒著,所以始終記得六年前那場分離。
記憶深處熟悉的觸感qiáng烈地翻湧上來,此時的厲行難受得經不起賀熹一句柔軟的責備,他在心裡無聲地說:「除了你,我還有什麼,捨不得?!」
寂靜的夜,清冷的空氣,厲行緊緊抱著她,似是想藉由親密溫暖的擁抱化解內心深處的寒冷,不知過了多久,有一輛車經過,透過車窗飄出一首傷感的歌曲:
「就讓我們,擁抱彼此的天真,兩個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溫,相約在那,下著冬雪的早晨,兩個人的微溫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伴著這首老歌,醉了的賀熹哭著睡著了。這一晚,睡熟的她做了一個溫暖甜蜜的夢,夢中的場景在腦海里不斷切換,熟悉地仿佛親身經歷過。
炎炎夏日,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頭戴一頂翠綠色的大糙帽,小小的手裡拖著一把大鋤頭。
揮汗如雨間,忽聽有人質問:「你怎麼把菜給鏟了?」
小女孩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時看見身前不知何時站了個男孩,個子比她高,十來歲的樣子,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友善。
見她只盯著他不說話,男孩沒好氣地說:「問你話呢,gān嘛把菜都鏟了?」
看了看菜地,小女孩不解:「我沒有鏟菜啊,我在鋤糙。」
撿起一顆被鏟斷的菜苗,男孩擰緊了眉訓她:「菜和糙都分不清,笨蛋啊你!你看看,你把菜全鏟死了。」原來,愛勞動的小傢伙就著野糙和菜苗呼拉拉一片一起鋤了。
「你才笨蛋!」被罵了,小女孩負氣地說:「我只管鋤糙,才不管什麼菜不菜的。」見男孩瞪她,她梗著小脖子瞪過去,「你家的啊?」
「嘿,你還有理了?」男孩把手裡的菜扔掉,作兇惡狀揮了揮拳頭:「信不信我揍你!」
小女孩握緊了大鋤頭,奶聲奶氣地說:「你敢揍我我就告訴我哥哥打你!」
「你還告狀!當我怕你啊?」被威脅了,男孩有點生氣,伸手推了她小肩膀一下。
小女孩本來就瘦瘦小小的,腳下又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了。
男孩沒想欺負女生,只是見她鏟光了菜想嚇唬嚇唬她,沒想到沒控制好力道把小傢伙推倒了。見狀趕緊伸手拉她,誰知小女孩竟然打開他的手,特皮實地爬起來,拍拍裙子上的灰,轉頭就拎大鋤頭。
氣xing還挺大。男孩笑了,逗她說:「你這gān嘛呢?想打我啊?」
小女孩鼓著腮幫子狠狠瞪著他,就在男孩以為她要拎著大鋤頭「鏟」他時,小丫頭居然把菜地里倖存的幾顆菜苗一口氣全鏟了,然後撂下「狠」話:「你敢打我?!等我告訴我哥哥揍死你!」
至於後續是如果發展的,被鬧鐘吵醒的賀熹便無從知曉了,她只在意識清醒前隱約看到一個含著棒棒糖的小丫頭俏皮得意地朝男孩兒比著勝利的V手勢,至於夢中的其它細節,她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半生熟10
事實上不只是夢中的qíng景賀熹想不起來了,連昨晚和厲行發生過的事兒,她也全無印象。
其實賀熹的酒量和千杯不倒的賀泓勛有得一拼,但昨晚不知是拿下比武冠軍太興奮了,還是有太多事壓在心裡需要發泄,確實是到量了。以至清晨坐在chuáng上發了半天呆,只模糊地記得厲行出現過,至於兩人有過的對白和火熱纏綿的親吻,她根本不知道。然而,梳妝檯上的字條卻在提醒她昨晚和誰在一起。
厲行的字如從前一般剛勁有力,他留言說:「師里有事叫我過去,看你睡得沉所以沒叫你,記得吃完早餐再去上班。」中間空了兩行,他又寫道:「小七,請給我個機會,我不想再錯過六年。我的心,依舊!」
我的心,依舊!反覆看著這幾個字,賀熹的淚開始在眼裡醞釀。將字條捂在胸口,她不知道如果回頭去繼續那段過去,愛qíng,還能否完美?!而他們,能不能夠像兩個傻瓜一樣,無所顧及地、傻傻地愛?
平復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把翻湧的qíng緒壓回去,收拾好自己,賀熹趕去單位上班。她面上平靜無波,內心卻是從未有過的迷茫和慌亂。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啞了一天的手機收到一條署名「阿行」的簡訊,默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號碼是厲行自己存進去的,賀熹握著手機沉默了很久。最後,她衝動地抓起衣服打車去五三二團。
對於部隊,賀熹熟悉地如同自己的家,碰巧哨兵又認識她,例行登記後她直接去了團參謀長辦公室。可厲行卻不在,一位年輕參謀告訴她:「參謀長去師部還沒回來。」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賀熹謝過年輕軍官往回走,卻意外地碰到剛剛被提升為團長的堂哥賀泓勛。
賀泓勛很意外,眼睛往她身後掃了一下,不解地問:「這麼晚了一個人來的?找我還是找厲行?」
後知後覺的賀熹終於發現賀泓勛是知道什麼的,感覺被算計的她隱隱有些慍怒,可對方畢意是自小疼愛自己的堂哥,賀熹不好發作,壓住火氣打算一走了之。可賀泓勛卻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抓住她的手臂,他問:「怎麼了這是,和厲行摳氣了?不對,他應該還沒回來,我給他打個電話……」
居然沒事人一樣提厲行?賀熹使勁甩開賀泓勛的手,頭一回對自小敬重的堂哥發脾氣,她語有不善地說:「不想和你說話。」見賀泓勛皺眉想說什麼,她又搶白道:「我和他事你能不管嗎?你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之間……」到了嘴邊的「不可能了」無論如何說不出口,賀熹留了半截話就要走。
長大了翅膀硬了,嫌他多管閒事了?賀泓勛氣得在原地轉了個圈,末了朝賀熹的背影不顧形象身份地揚聲喊:「是我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還是你啊?小七,你要是對他還有一絲感qíng,就去了解一下他在特種大隊經歷過什麼。如果你真對他沒感qíng了,算我多事!」
賀熹停頓了一下,然後加快了腳步。
賀泓勛回到家氣還沒順過來,牧可跑過來給他拿拖鞋,換作平時他肯定笑著逗小妻子:「喲,媳婦兒真勤快,你說,我們是先吃飯呢還是先上chuáng,決定權在你手上。」可今天他卻深鎖著眉頭直接進了書房,惹得牧可追過去惦起腳揪他耳朵:「誰給你氣受了,回來晚了還不理人?」
拍了下小妻子的腦袋瓜兒,賀泓勛抱怨:「你們女人就是麻煩,惹不起還躲不起。」
被他罕有的困惑表qíng逗笑,牧可故意扳著臉說:「你居然敢招惹我以外的女人,不怕我給你全軍通報啊?晚上不許上chuáng了,睡沙發。」
「這想法我還真有過。」賀泓勛擰著眉抱怨:「睡覺姿勢太不規範,小人一個占那麼大地方,我都快被擠地上去了。」
牧可瞪眼:「誰像你啊,睡覺都是『規定區域固定姿勢』,也不嫌累!我不過伸個懶腰罷了,沒事就念叨,愛睡沙發你就去啊,又沒人攔著。」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賀泓勛笑了,「你這懶腰伸的幅度可是不小,就差把你老公踹地上去了。」
牧可撇嘴,之後追問他怎麼了。賀泓勛把賀熹沖他發火的事說了,末了不解地自語:「也不知道厲行那小子怎麼招她了,我點過他啊,就差明白告訴他小七至今單著呢,怎麼不上道呢……」之前大清早賀泓勛去訓練場表面上是看厲行訓兵的,實際上是透露賀熹的qíng況給他。所以說,堂兄妹什麼的,有時就是用來「出賣」的。
「點什麼點啊,你不能說明白啊?」對賀熹和厲行的事已略知一二牧可批評道:「肯定誤會還沒解釋清楚,你們男人才討厭,有什麼事總喜歡悶在心裡,你們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啊?裝深沉!算了,不和你說了,一個大老爺們什麼都不懂。」
那天在部隊門口無意撞上厲行後,牧可回家就把qíng況匯報給賀泓勛了,當賀泓勛同志把他的想法全盤托出後,居然明令禁止她cha手厲行和賀熹的事。牧可本就對他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作法心有不滿,今兒可好了,終於被她逮到機會發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