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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22 作者: 沐清雨
卓堯站在原地沒有動,表qíng淡然的讓人無從猜測他的qíng緒,任憑賀熹一步一步靠近與他迎面而立,等待她的下文。然後,預料之中的,回敬他的,果然是賀熹穩准地揮過來的巴掌。
如果這是她所期翼的歉意,他領受了。畢竟確實是他判斷出現偏差才致使拉布拉多中槍,對於養犬愛犬的人而,這事兒非常嚴重。思及此,卓堯動也沒動。然而旁邊站著的警員卻不允許外人給自己的頭兒難堪。於是,兩名警員衝過來,一個邊扯開賀熹邊警告:「你gān什麼,別太過份!」另一個則搶站在卓堯面前。
「過份?」蕭熠沉下臉,毫不客氣地撥開警察的手,將賀熹拉到身後,開口時聲音很冷:「就過份了,怎麼了?」
不能怪蕭熠急眼,了解了昨晚的qíng形,他守在賀熹的公寓一宿沒睡著覺,躺在沙發上翻過來覆過去地尋思,如果沒人攔住賀熹將她適時打昏,如果她在黑猴子撲向警察的時候衝過去,那顆子彈是不是就she中她了?想想他就後怕。
「你還來勁了!」警員也是火bào脾氣,他qíng緒激動地指責賀熹:「昨晚上那種qíng況沒說她防礙公務算客氣了,注意你的措辭!」
一句防礙公務提醒了賀熹,她不禁換位思考,如果昨晚是她執行抓捕任務,面對撲向自己手下的拉布拉多犬,在那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裡會如何判斷?可轉念想到黑猴子的傷,賀熹又心有不甘。抿緊了唇,她掙扎了片刻,才攔住yù與警員辯駁的蕭熠,有些不qíng願地說:「昨晚我也不對,希望沒給你們帶來麻煩。」
說實話沒想到賀熹會道歉,單憑警員敘述她昨晚的表現,卓堯以為她會不依不饒,沒想到結果卻出人意表,淡漠的表qíng有所鬆動,他說:「我想你也不是故意攪局。好在有驚無險,大家都相安無事。」涉及到任務不便多談,卓堯簡明扼要地說:「麻煩倒談不上。」意思是說抓錯人誤傷黑猴子的cha曲並沒有影響到行動。
好在沒惹出其它亂子,賀熹也鬆了口氣。
見gān戈化為玉帛了,那名站在卓堯身前的警員以客氣又真誠的語氣說:「昨晚的場面有點混亂,賀小姐又很符合二號目標的特徵,所以才鬧出誤會。相信二位也明白,假設拉布拉多犬是犯罪嫌疑人的,出現亡人事故的機率就很大,開槍實屬無耐之舉。好在最終險qíng排除,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賀小姐的犬怎麼樣了?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們儘管說,我們警隊全力配合。」
警員的客氣令蕭熠冷凝的神qíng回暖了些,他說:「這還算句人話。」
賀熹本就屬於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回憶昨晚的qíng景,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確實容易令人產生誤會,加之黑猴子脫離了危險,她的火氣消了大半,拐拐蕭熠的胳膊示意他別生氣了,她說:「不需要了,我們可以自己處理。」受好奇心驅使,她隨後又問:「你們抓的什麼人,怎麼會和我符合?」
警員看向卓堯,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他直截了當地回答:「是一號目標人物的qíng婦。」
說實話,賀熹確實具備qíng婦的資本。她天生一副神鬼之筆的美貌和身材,瓷一樣淨白細嫩的臉,烏濃如墨的眼睛清澈明亮、注滿靈氣,平日裡隨意套件T恤仔褲的質樸裝扮都是楚楚動人的淡雅,偏偏昨晚她還跳出來和警察大打出手,人家誤把她當做目標人物也不足為奇。
這樣的「讚美」實在另類,讓人聽上去很不舒服,何況賀熹最討厭別人以貌取人拿她當花瓶,於是她皺緊了眉毛,蕭熠則瞪眼,沒好氣地說:「照你這說法,我們長得漂亮還有錯了?」
以胳膊肘兒碰了下蕭熠的手臂,賀熹示意他算了。
意識到談話內容偏離了主題,卓堯輕咳一聲,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今天過來是有另一個目的,蕭先生,請你和我們去隊裡做一份筆錄。」
「我犯什麼事了?」蕭熠看他不順眼,不肯配合:「是你們踢了我的場子,我沒讓你們賠償損失了就不錯了,怎麼還要我做什麼筆錄?我當時不在場!」
「不是在不在場的問題,天池娛樂會所的法人是你沒錯吧,犯罪嫌疑人曾多次出現在你的場子裡,我們了解一些qíng況屬正常職權範圍。」卓堯說著不自覺又使用了警察慣用的套路,他提醒:「身為公民,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的工作。」話語間已側開身,抬手做了個手勢:「請吧!」
蕭熠無法不履身為公民的義務,於是,他被「請」去了警隊。
賀熹是陪著蕭熠過去的。等兩人把警隊那邊的事了了已經是下午了,蕭熠有事先走,賀熹返回醫院看黑猴子,然後看到厲行和顏玳同在病房裡。
不知道厲行來了多久,又和顏玳說了什麼,賀熹只聽到顏玳感慨道:「訓練太苦了,一般人誰受得了啊,所以說你們是當之無愧的最可愛的人。」
厲行彎唇一笑,而這一笑瞬間柔和他剛毅的臉部線條,整個人顯得極為溫和,他輕描淡寫地說:「不是穿了軍裝就算軍人的,這只是最基本的。戰場上可沒人和你講道理,那是扣一次扳機就倒下一個敵人的殘酷,沒有超常的體能怎麼行,所以你所謂的苦都不算苦。」聽到門聲他轉頭,不意外地看到賀熹站在那裡,他以異於平常的平和語氣像老朋友一樣打招呼:「回來了?我來看看拉布拉多,你不在,和你朋友聊了點以前訓練的事。」
看拉布拉多?果然是個完美的藉口。讓見到他就不自覺樹起心理防線的賀熹都無從拒絕。可是,儘管他爭分奪秒救了黑猴子一命,甚至還救了自己,可賀熹依然用慣常對待他的冷漠語氣下逐客令:「看完就走吧,不耽誤厲參謀長寶貴時間。」
厲行不怒不惱,抬腕看了下表,起身時不知是對賀熹jiāo代行蹤還是在向初次見面的顏玳告辭:「時間差不多了,我還要到師部去,先行一步。」
在經過昨晚的狂奔和今晨與賀泓勛的談話之後,此時的厲行相比之前與賀熹見面時要冷靜很多。其實,只要不碰上賀熹和他硬磕,他平日裡在官兵面大多是這樣的。
顏玳自然是沒立場挽留的,職業的xing質讓她適時詢問:「厲參謀長,如果方便的話,我能到你們部隊採訪嗎?」
「這個……」厲行猶豫了下,似是在斟酌措辭,隨後看了眼視他為空氣的賀熹,出人意表地說:「你得和她說。」
賀熹先是一怔,反應過來之後極力控制的脾氣又有點壓不住了,她沒好氣地說:「那是你們部隊,和我有什麼關係?」
厲行依然平靜,他語帶雙關:「有沒有關係你最清楚。」
賀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眼裡有火焰在竄升,就在她忍不住要發作時,厲行看了眼病chuáng上的傢伙,然後抬手,繾綣地伸手搔了搔她發頂,「把名兒改了吧,你怎麼叫都不要緊,別人叫的話,」停頓了下,他才說完整句:「不太好。」不給她發飆的機會,厲行抽手,氣場溫柔地擱下話:「明天比武我過去。」
有些話其實早說早好,可此時有外人在場,厲行覺得不是談話的最佳時機,而今晚也能給彼此一個緩衝的機會,可能更適宜明天面對面地打開心結。他如是想。
半生熟08
等賀熹從他深邃眉眼下的異常溫柔中清醒過來,厲行已經走了。不等她從某種qíng緒中回歸現實,顏玳的追問便接踵而來。
「我可是嗅出來了,你們倆有事,我跟你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談「厲」色變的賀熹扭過臉去粉飾qíng緒:「你別什麼事都創根問底,少說幾句沒人當你啞巴。」
顏玳哈一聲:「開玩笑,我是gān什麼的啊能少說?沒見你抓人不用武力的。」
qíng緒不穩定的賀熹聞言沒好氣:「歪理邪說!」
回想厲行那句隱隱宣告所有權的話的,顏玳愈發來了興趣,「你別轉移話題,趕緊jiāo代,到底怎麼個qíng況?」轉著眼珠想了想,一八卦就來jīng神的顏玳興奮地一拍大腿,「他不會是你的竹馬吧?曖,你還別說,你們俊男美女的倒挺般配。」嘖一聲,顏玳又自言自語:「可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表示蕭熠出現qíng敵了?憑我們的jiāoqíng,我到底該站在哪一邊呢?」
賀熹瞪著她:「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總拿我們倆說事!他打光棍你能負責啊?」
顏玳哧笑:「他要都能打光棍,寺院就人滿為患了。行了行了,你快別瞪我啦,知道你們倆沒事,我嫉妒行了吧,相比我這老同學,他對你可是真不錯,比對自己都好……」
「這麼說就有點沒良心了。是誰大半夜的把發燒的你從七樓背下來送醫院的?是誰在你出差的時候風雨無阻地送你去機場的?又是誰……」
「打住打住,這嗑嘮了幾年了,不知道的以為我和他是一對呢。可你看見了,沒火花。」顏玳挑眉,攤手。
賀熹聳肩,不置可否。
「噯,轉移話題是吧?我有那麼好打發嗎?還就不信了,我一個堂堂大記者還摳不出你金口裡的玉言……」回想昨晚厲行護著賀熹的qíng景,顏玳決定嚴刑bī供,作勢挽了挽袖子,她眯著眼睛朝賀熹來了,「趕緊說你和厲行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越琢磨越覺得他護你的時候非常、特別地奮不顧身,憑我犀利的眼光來看,那絕對不是一般的感qíng,可我旁響側擊,他只說你們是朋友。」
朋友?他說他們是朋友!他們是嗎?賀熹回答不了,所以默了一下她說:「就像他說的。」
賀熹的回答顯然令顏玳不滿,她皺眉道:「他什麼都沒說。」
心中那根似已靜止的弦被撩動,賀熹有種茫然感,她避重就輕地回應:「我也沒什麼好說。」見顏玳有繼續追問的勢頭,忽感疲累的她難得地妥協,以懇求的語氣說:「小玳,你讓我靜一靜,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別現在bī我行嗎?」
從相識到現在,顏玳和賀熹嘻鬧慣了,就連對彼此的關心,通常也是以牙尖嘴利地剋薄對方的方式表達,像此刻這麼嚴肅,是破天荒頭一回。
心中的某種猜測被證實,又感應到賀熹那份莫名的傷感,身為好姐妹,顏玳知道這個話題不適宜再進行下去,至少今天不合適。過去摟了摟賀熹的肩膀,她以輕鬆的語氣體貼地說:「說什麼bī不bī的,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咱換個有建設xing的話題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