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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22 作者: 沐清雨
    厲行眼裡有火在燃燒,卻還是站住了,顏玳嚇得尖叫一聲抱著頭原地蹲了下去。

    突然,黑猴子不知從哪裡沖了出來,護主心切的它朝著持槍的特警撲過來。

    清瞳內瞬間燃起火焰,賀熹尖叫:「不要!」

    「賀熹!」厲行大驚,攬臂抱住她,利落且快速地回身將她護在懷抱和牆壁之間。

    「砰!」一聲低沉的槍響,子彈擦過厲行的手臂she出去……

    半生熟06

    拉布拉多犬應聲倒地。

    目睹黑猴子中槍,顏玳從先前驚恐的qíng緒里清醒過來,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嘴裡絮絮叫著「小黑,小黑……」邊顫抖著以手捂按住拉布拉多犬身上流血的傷口。

    黑猴子哼哼著,身體因疼痛抽搐著,眼睛望向賀熹的方向。

    從怔忡中回神,賀熹瘋了一樣掙扎,力氣之大差點連厲行都控制不住。

    「冷靜點賀熹!」不難判斷出賀熹與拉布拉多犬的感qíng,厲行將她鎖緊在懷裡,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賀熹哪裡冷靜得了,她已經失去了理智,紅著眼睛,以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邊聲嘶力竭地吼邊死命掙扎,當被厲行抱住後退時修長的腿還在半空中使力踢著。

    將賀熹顫抖的身體單手扣在懷裡,厲行在開槍的男人走過來前,抬高左手,控制力道一掌切在她白皙纖細的後頸上,隨即,賀熹的身體軟在他懷裡。

    見狀,未及出手的卓堯微微蹙眉,目光越過持槍警戒的警員,停留在厲行神qíngyīn冷的面孔上。剛毅的下巴抵著賀熹光潔的額頭,厲行目光銳利地與他對視片刻,才聽他嗓音略顯清冷地吩咐身後的屬下:「全部帶走!」

    拋開抓錯人不說,在無法確定厲行等人身份的qíng況下,警察肯定要把他們帶回隊裡,所以卓堯的命令是合qíng合理的,可厲行卻不能讓他們耽誤時間,他在卓堯轉身要走的時候喝道:「等等!」見卓堯停步,他要求:「叫救護車,先救犬。」

    卓堯回頭,看了眼流血的黑猴子,皺了下眉。

    知道他在考慮,厲行提示:「證件在我身上。」他很清楚現下的處境,動一下警察就會開槍,為免再起衝突惟有讓對方幫他拿出證件驗名身份,也避免興師動眾地去到警隊,延誤救治拉布拉多犬的時間。

    卓堯看著他,一言不發。

    聽到顏玳的哭聲,厲行的耐心所剩無幾,他冷凝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我說證件在我身上!」

    卓堯抿唇,思慮間竟有警員沉不住地持槍向厲行靠近,有意押人。可就在眨眼間,眾目睽睽之下,摟著賀熹的厲行忽然身形一轉,右手驟然探向警員手肘,一拉一折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下了他的配槍。

    當槍滑入厲行手中,卓堯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速度急快地雙手握槍,將槍口對準了厲行。同時,他身後的兩名警員也瞄準了厲行,同時喝道:「不許動!」

    以手肘頂著警員的脖頸,厲行側身而立:「叫救護車,現在馬上!」

    厲行本就有種讓人臣服的氣場,此時目光又太冷太具壓迫感,當即就把初次執行任務的特警喝得一愣。

    俗話說軍警一家,身為一名職業軍人,與特警動手厲行已經出格了,所以儘管下了那人的配槍,他也只是握在掌心,在以手肘抵住警員脖子的同時,他順勢以手指扯開自己的外套,露出裡面淡綠色因出門急未及換下的軍襯,盯著卓堯的眼睛,不帶一絲感qíng地說:「我不重複第二遍!」

    眉宇間透出狠戾,反應過來的卓堯眸光yīn翳地盯著厲行,低吼著命令屬下:「叫救護車!」

    等救護電話打完,厲行即時扔掉手中的槍,而他的軍官證也在下一秒被甩到卓堯面前。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包廂那邊的行動已經結束,該抓的人全部落網。檢查了證件之後,警隊確認確實抓錯人了。將厲行的軍官證和賀熹的警官證還回,心火未消的卓堯在與厲行冷冷對峙後,沉聲說:「收隊。」言罷,領著他的人撤退。

    沒時間和他糾纏,厲行將昏迷中的賀熹抱上救護車,隨同拉布拉多犬去醫院。顏玳則留在天池,jiāo由天池的經理沈明悉照顧。

    ……

    醫院急救室外,倚在厲行懷裡的賀熹悠悠轉醒。短暫的怔忡過後,她騰地坐起來:「小黑呢,小黑……」

    按住她肩膀,厲行放柔了語氣回答:「已經送進急救室了。你別急,不會有事。」

    賀熹聞言竟真的靜下來,茫然地仰臉看向厲行,好半天才以帶著哭腔的聲音軟弱地詢問:「會,死嗎?」

    望著她已然在醞釀淚水的眼睛,厲行的心軟得不行,她難得的脆弱讓他控制不住地攬她入懷,將她小小的後腦扣在胸口,他以一種能使人心安的口吻保證:「不會!」

    肩膀頓時垮下來,竭力按住淚腺的賀熹如同需要撫慰的孩子一樣伏在厲行懷裡,冰冷的小手本能地抓緊他的衣服。

    就在厲行陪賀熹等在急救室外時,蕭熠已在路上。

    之前與賀熹的電話被莫名切斷,他打過去又無人接聽,蕭熠顧不上招呼朝他走過來的幾位客戶,只以眼神示意他們玩得盡興,轉身進了電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

    車子飛馳而去,身後急速倒退的A城新建的世紀大樓在夜色下愈發朦朧。

    途中,沈明悉的電話打進來,蕭熠接通後聽他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說:「這邊出了點亂子,賀小姐和警察起了衝突,顏小姐受了驚嚇。」

    「什麼?」蕭熠以為聽錯了,隨後又聚緊眉心急問,「她人沒事吧?」

    「沒事。」厲行離開後,在嚇得夠嗆的顏玳嘴裡問不出什麼後,沈明熟第一時間找人確定了賀熹的安危。

    懸起的心回落,蕭熠說:「我馬上回來。」

    「賀小姐被人帶去了市醫院,那條拉布拉多中槍了。」

    蕭熠罵了聲「cao」,切斷電話的同時抬眼看向倒車鏡,手上猛打方向盤。車子在馬路上劃出一條長長的橫線,直接轉向。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當醫生宣布拉布拉多犬因送來及時搶救過來時,蕭熠匆忙趕到。待看清賀熹身旁站著的人是前不久才發生不快的厲行時,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不避諱地握住賀熹的手,蕭熠問:「黑猴子沒事吧?」

    厲行聞言一愣,表qíng是極罕見的茫然。

    沒有注意到厲行的異樣,qíng緒尚未恢復的賀熹回握蕭熠寬大的手掌,搖了搖頭。

    蕭熠鬆了口氣,手上用力把她往懷裡帶,寵愛地說:「傻樣兒,嚇壞了吧?」

    回想黑猴子中槍的qíng景,心有餘悸的賀熹誠實地點點頭,皺鼻子的小動作讓她透出幾分孩子氣。蕭熠輕笑,摸摸她的頭髮算是安慰:「你也嚇壞我了,沒事就好。」

    儼然把拉不拉多犬視為親人的賀熹是真的嚇壞了,別看她受傷腿傷半夜疼醒都沒掉一滴眼淚,可今夜突發的事件卻令她不自覺表現出軟弱的一面。當她親眼目睹黑猴子因自己而中槍,「死」那麼冰冷可怕的字眼在她醒過來的瞬間就跳進了腦子裡,她忽然就蒙了。

    心有餘悸的賀熹哽咽:「我真怕它,死了……」

    罕有的濃qíng依賴的口吻,令蕭熠更加心疼,他柔聲安撫她的恐懼,像父親一樣慈愛地哄她:「不怕不怕,都過去了,沒事啊。」

    等qíng緒完全平復下來,賀熹才注意到厲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清冷的空氣里,殘存的僅僅是他擁抱她時耳畔均勻的呼吸。賀熹什麼都沒有說,可她眼裡一閃而逝的奇怪而遙遠的目光,還是被蕭熠捕捉到了。

    安頓好黑猴子,想留在醫院的賀熹被蕭熠qiáng行送回了家。然而賀熹並不知道,在她回到家時,五三二團的訓練場上意外地出現一道身影,起初跑得不快,苦行僧一樣一圈一圈不停地跑,漸漸的,速度越來越快,玩命似的挑戰生命的極限,奮力向前。

    站在窗前,加班的寧安磊皺眉:「gān什麼呢這是,搞夜間訓練?訓練qiáng度超出常規,身體吃不消啊。」

    抬高手腕看了下時間,賀泓勛不急不緩地說:「不要緊,他受過高qiáng度訓練。」

    目光追隨著那個瘋跑的身影,然後看見幾名本該睡下的年輕參謀也出現在訓練場上,跟著那個身影跑了起來。由於距離太遠,賀泓勛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看表qíng應該是在勸那人停下來。

    結果在意料之中,那個身影仿佛吃了稱砣鐵了心地要跑死,對屬下的勸阻不止充耳不聞,反而加快了速度,遠遠地把別人甩在了身後。

    牢牢看向細雨中奔跑的身影,賀泓勛皺眉。意識到寧安磊要下去,他才轉身抓過衣架上的訓練服穿上,搶先一步出門。

    沒有勸阻,也沒有怒吼,賀泓勛只是奮力衝到訓練場上,與那個身影颮起了速度。

    雨漫天漫地下,模糊了視線,訓練場上兩抹挺拔的身影就這樣追逐著奔跑,奔跑……

    狂奔,只剩狂奔……

    終於,qíng緒到達臨界點,賀泓勛放慢了速度,給厲行超越的機會,然後在後面不輕不重地給他後頸上來了一下,接著,影子順勢滑倒。

    幾名年輕參謀跑過來,把他們老大抬走。

    次日清晨,厲行如常出現在訓練場上,卻意外地發現賀泓勛居然比他到的還早。

    就在賀泓勛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厲行昨晚失態的原因時,蕭熠陪賀熹去醫院看望黑猴子。

    遠遠看到兩名警察站在黑猴子所處的病房外,賀熹立馬聯想到昨晚的誤傷事件,她快步走過去質問:「是不是你們she傷我的犬?」

    不等兩名警察說話,賀熹身後飄來冷淡男聲,身穿便服的卓堯簡潔有力地回答:「不是他們,是我!」

    半生熟07

    賀熹轉身,看到卓堯站在那裡,他輪廓陽剛,劍眉濃密,無異是個英俊偉岸的人。相比厲行內斂的氣場和蕭熠十足的痞氣,卓堯給人的感覺是那種耀眼的男子漢的爺們之氣,可因為有she傷黑猴子的過節在先,賀熹怎麼看他都覺得不順眼。

    卓堯率先開口,以低啞的嗓音解釋道:「不好意思賀小姐,昨晚是我判斷失誤。」

    「判斷失誤?」賀熹哼了一聲,顯然並不打算輕易笑納了他的歉意,緩慢地走近卓堯,她極護短地說:「憑什麼你判斷失誤,遭罪的卻是我的犬?」明知自己也有錯,賀熹卻無法在黑猴子受了槍傷後心平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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