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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03 作者: 沐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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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照常進行。席間,肖妃別有深意地說:「戀愛中吵吵鬧鬧是常有的事,只要別真的做錯什麼,傷了感qíng。」
顧南亭聽出來她的話外之音是對自己的提醒,他適時表態:「我記住了,伯母。」
肖妃又對程瀟說:「不要遇到什麼事就覺得過不去了。人這一輩子,難處多了。遇事先為難自己,就活得太辛苦了。」
程瀟當然不會像顧南亭那麼聽話,她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通透了?是倪一心的從中作梗讓你明白的嗎?」
肖妃倒不忌諱在顧南亭面前提到倪一心,她漫不經心地說:「我早點明白的話,她會比現在更慘。只是,也許她還有贏的機會。」
「你說什麼?」程瀟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剛想再說點什麼,肖妃的手機響了,因為公司有事,她要先走。
程瀟於是只是說:「注意身體,別總熬夜。」
肖妃答應了,然後她拍拍顧南亭的肩膀,「替我多照顧程程。」
程瀟透過玻璃窗目送肖妃離開,自言自語似地說:「我有種她和老程有事瞞著我的錯覺。」但她不願意往那方面想。
顧南亭很少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他關切地問:「怎麼了?」
程瀟沉默了下,說:「我考進航校那年,我媽做了左rǔ切除手術,還進行了整形再造手術。」
「那距今已有八年。」顧南亭想了想,明白了她在憂心什麼,「復發轉移的時間以術後兩年最為常見。隨著術後時間的延長,復發轉移的機率會逐漸減少。堅持每年複查,不會有事的。」
程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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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昨晚都沒休息好,吃過午飯程瀟有意讓顧南亭回公寓休息,他關心的卻是,「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程瀟還在回想程厚臣和肖妃最近的表現,試圖尋找蛛絲馬跡,她聞言說:「我又沒嫁給你,成天去你那算什麼?」
顧南亭眸底有溫柔笑意,「那就早點嫁過來。」
程瀟不太有心qíng和他調侃,「趁老程和我媽都在公司,我回去翻翻他們的書房。」
「翻書房?」顧南亭眉心微蹙,「你是要找伯母的複查報告?」
程瀟似乎想通了什麼,她神色凝重,「她連做手術都瞞著我們,又怎麼會把複查報告隨手放在辦公室。完全像是特意為我準備的。」
她這樣說,顧南亭也有些擔心起來。他方向盤一打,「我陪你去。」
然而,路上蕭語珩打來電話,她哭著說:「哥哥你快來,爸爸進醫院了。」
於是,顧南亭再次改變路線,先去中心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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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銘其實昨天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但未免蕭素擔心他沒說。結果今天午休後下樓時頭突然有些暈,在樓梯上摔了一跤。幸好沒有骨折,但司機把他送到醫院後,他的血壓持續升高。
顧長銘確實患有高血壓,但顧南亭對於他每年體檢的結果很了解,知道他只屬於第一期,臨chuáng無心、腦、腎損害的徵象。是蕭語珩聽醫生讓顧長銘做x線、心電圖什麼的,嚇到了。
見顧南亭匆匆趕來,蕭素說:「剛做了超聲心動圖,都是正常的,現在在吊水。」
她眼睛也紅著,顯然是哭過,顧南亭像安慰母親一樣拍拍她肩膀:「還有沒有摔壞別的地方?」聽蕭素說沒有,他說:「我去問問醫生具體qíng況。」
程瀟表示:「你去吧,我在這兒陪蕭姨。」
蕭素聞言不用顧南亭介紹,主動問:「是程瀟吧?」
程瀟點頭,客氣地說:「蕭姨你好。」見蕭語珩坐在一邊的長椅上抹眼淚,她沒再說什麼。
顧南亭適時鬆開她的手,「別亂跑,在這兒等我。」說完先去醫生辦公室了。
蕭素眼裡有明顯的歉意,「你伯父是老毛病了,我的意思是先不驚動南亭,等吊了水血壓降下來再說,偏偏珩珩不聽話。」
程瀟說:「伯父身體不適,應該讓他知道。」
病房裡顧長銘要喝水,蕭素進去照顧他了。
程瀟沒有跟進去,她倚著窗台站到蕭語珩對面,沉默。
蕭語珩哭得差不多了,抹了抹臉,抬頭叫了聲,「程姐姐。」
程瀟的目光落在蕭語珩稚氣猶在的臉上,在心裡罵了顧南亭一句「老牛吃嫩糙」,嘴上則教訓她:「下次再遇上這種事先別急著哭,把qíng況說清楚,免得你哥擔心。他以時速160的速度飆過來,出事就是大事。」
或許,蕭語珩以為得到的該是安慰而不是批評,她有點委屈地解釋:「醫生說得那麼嚇人,我擔心嘛。」
「越是擔心越該冷靜。萬一家裡只有你一個人,你的擔心幫不了伯父,你要採取必要的措施才行。如果哭能救人,醫生都失業了。」程瀟覺得有必要給她上一課,「蕭語珩,類似於今天這樣的事qíng,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以後可能時有發生。你應該學會堅qiáng,我們雖然不是醫生,救不了人,但至少在家人需要時,可以為他們爭取更多一點的時間。在必要時,時間等同於生命。」
☆、第57章 天空57
程瀟本身給人的印象就有些冷傲,加上語氣又有點重,蕭語珩雖然眼圈紅了,卻沒敢再哭。程瀟見她垂著頭的可憐樣,忍了忍,到此為止。
顧南亭向主治醫生詳細了解了顧長銘的病qíng,確認父親雖暫時沒有大礙,仍然需要留院觀察幾天,於是他安排:「我回家一趟,給爸收拾些東西,晚上我留下陪護。蕭姨,等我回來讓司機送你和珩珩回去。」
顧南亭白天要工作,留下來陪護根本休息不好,蕭素執意留下。但顧南亭堅持讓她白天來替換自己。蕭素見顧長銘並不反對,深知他們父子體念她的身體,只好答應。
程瀟和顧長銘說了幾句話,和顧南亭先走。回去的路上,她略顯納悶地說:「以前覺得她挺可愛的,怎麼現在看她不順眼了呢。」
顧南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口中的這個「她」是指誰。
程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我竟然動了欺負一個對我沒惡意,又毫無戰鬥力的小姑娘的念頭,真是可恥。」
顧南亭微怔,「你說珩珩?」
「不是她還能是誰。以前她一口一個程姐姐的叫,還挺稀罕她的。現在只想修理她。」程瀟瞪了他一眼,「我剛才趁你們不在,把她欺負了。」
顧南亭失笑,他好奇地問:「怎麼欺負的?」
「訓她唄,難道打她啊。老爹住院找老哥是沒錯,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哭個沒完沒了,以為眼淚是救命仙丹嗎?」回想蕭語珩清甜靈動的笑容,程瀟負氣似地說:「難怪葉語諾在她面前能占上風,我隨口說她兩句就又要哭了,難怪不懂得反擊只會任由人家捏!你說她要是像葉語諾那麼不知深淺,我也能下得去狠手撕了她。偏偏柔弱得像個小孩兒,讓我束手束腳無從發揮。」
顧南亭明白她還沒過勁,面對蕭語珩時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彆扭,卻控制不住骨子裡天生的那種保護弱小的善良。而她此時抱怨的樣子才是像個小女孩。他單手扶方向盤,騰出右手摸摸她發頂,「那你就多欺負欺負她,讓她學著堅qiáng點兒,也好應對葉語諾。」
程瀟卻不準備讓他稱心如意:「我已經剝奪了你對她的愛,不能太過份了,她傻乎乎的不懂記恨,不代表馮晉驍會善罷gān休,我還是少給你惹點麻煩。」
她何時怕過事?現在卻願意為了他有所收斂。顧南亭欣慰之餘問她:「我說我願意像程總一樣為你善後,給你撐腰,你要不要試試?」
提到程厚臣,程瀟說:,「老程有點更年期,他的話你別往心裡去。你看他昨晚那麼對你,今早還和我說別太作你。」
顧南亭點頭,「放心吧,他是長輩,還是你的父親,我只會尊重敬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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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亭先送程瀟回家,見她沒有任何表示解開安全帶要走,他扣住她手腕,「沒忘了什麼事嗎?」
程瀟的視線落在他眼睛上,看見裡面似有若無的笑意,她傾身過去,吻到他唇上。
非常溫柔淺淡的吻。她的唇貼著他的,一點點的輕觸,吮吸。他的手覆在她後腦上,輕而溫柔地撫漠她的長髮。
程瀟本無意令這吻太過纏綿。然而,當他化被動為主動,一步步攻占她的唇舌。她伸出手,放開一切去擁抱他,並在他在輕吻她耳垂時,在他耳邊低聲呢喃,「以後這種事,還是要你主動。」
顧南亭唇邊有笑意,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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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亭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收拾好顧長銘的東西帶去了醫院。
顧長銘睡著了,蕭素和蕭語珩坐在病房的外間休息。顧南亭見蕭語珩無jīng打采的樣子,他說:「馮晉驍不是晚上回來嘛,等會兒回家打扮一下,去約會吧。」
蕭語珩低著頭,小聲嘟囔:「爸爸在生病,我哪有心qíng去見他。」
「你去不去爸也得在醫院住一段時間。與其愁眉苦臉的在這,不如該gān什麼gān什麼去。」想到程瀟,顧南亭說:「是因為程程說你了不高興嗎?」
「她沒說我。」蕭語珩否認,「她是教我,我懂。」
顧南亭拍拍她的小腦袋,「知道就好。她人是比較尖銳厲害,但她對待家人和朋友都是非常好的,你聽她的,不會有錯。」
蕭語珩點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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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顧長銘住院,馮晉驍直接從機場趕到醫院,在病房裡完成了拜見家長的程序。蕭素見他人穩重,待蕭語珩又體貼,自然對他是滿意的。所以,送蕭素和蕭語珩回家的任務,理所當然地落在馮晉驍身上。
顧南亭送他們下樓,馮晉驍意識到他有話要說,讓蕭語珩先帶蕭素上車,他以上洗手間為名和顧南亭在花園裡聊了幾句。
顧南亭先發制人地開口道:「昨晚我和你的說的事,你不必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通過赫饒的事,你信我,就照辦,不信,一旦和珩珩發生什麼誤會矛盾,別怪我沒提醒你。」
事關自己和蕭語珩,馮晉驍難免沉不住氣,他說:「既然話都到了這份上,不如說得再明白些。」
顧南亭坐在長椅上,抽完一根煙才說:「很多事qíng都有出入,我無法說得更明白,唯一能提示你的是,葉語諾因為蕭姨在離婚時帶走珩珩來撫養心存怨恨,而這恨意她會選擇報復在珩珩身上。能讓珩珩受傷的,無非就是你。你不在g市,珩珩有事,你鞭長莫及。那麼,就儘量阻止珩珩和葉語諾見面吧,尤其是她臨近預產期時,更要讓珩珩遠離。」
這對顧南亭而言,已經足夠直白。而他之所以還是有所保留,是因正常的時間軌跡里,葉語諾本該在下個月末就會生下兒子圖圖,但顧南亭事後回想在機場與她見面時她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此時的葉語諾似乎才處於懷孕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