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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03 作者: 沐清雨
    程瀟相信:一個人愛你,一個人把你放在心裡,是低調不了的。

    而從前說喜歡她口是心非的男人,現在,更是愛死了她的真實不做作。至於有經過的車輛在鳴笛示意什麼,顧南亭根本不在意。在這座有近十個月沒有踏足的城市,他們坦然而熱烈地親吻對方,不怕被全世界發現心底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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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赫饒都感受到他們傾心相許的愉悅。警校門口再見,她在陽光下微微笑著說:「恭喜。」

    程瀟鬆開顧南亭的手去握她的,「他努力了那麼久才被正名,沒什麼值得恭喜。倒是你,重返校園,風采依舊。」

    赫饒心底有感激,感激程瀟在自己最難熬的階段,用不間斷的信息給予的關懷和鼓勵,那種無聲的,不打擾的理解,給了她很多勇氣。

    赫饒主動擁抱程瀟,「有幸相識,是我的福氣。」

    程瀟用另一種方式回應這份感激,她不以為然地挑了下秀眉,「當然,雖然我個人手氣一向不怎麼好,但我身邊的人都沾染了好運氣,比如他,總是一不小心成為受益方。」

    顧南亭隱隱含笑的目光,悄無聲息地停在她臉上。直到赫饒說:「謝謝你顧總,邢唐都和我說了。」他才收回視線,語氣溫和地說:「以後和珩珩一樣,叫我南亭哥吧。」

    城市透出別樣的寂靜,赫饒因為他們意外的來訪和對自己將近一年音信全無的不追問不責怪,心頭被溫暖浸沒,她哽咽,「南亭哥。」然後看向程瀟,「嫂子。」

    程瀟抗議,「怎麼把我叫外了?我對當嫂子不感興趣,我要做姐姐!」

    顧南亭摟住她肩膀,「沒有我的身份在這,就憑你小小年紀,還想當大輩兒?」

    「嫂子也算大輩兒?」程瀟踢他小腿一下,「我小小年紀你就下手,簡直沒人xing!要不等我成年我們再戀愛啊顧總?」

    顧南亭深覺自己又失言挖了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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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赫饒有課,顧南亭和程瀟短暫停留過後就走了。雙十案的yīn霾徹底清除,兩個人的心qíng不言而喻。

    晚飯過後,程瀟興奮地說:「去喝酒慶祝。」

    顧南亭反對,「你明早還要上航線,不能喝酒。」

    程瀟帶著幾分得意地說,「我是說你喝。」

    顧南亭不由得笑了,「要灌醉我嗎?」

    程瀟看著他蘊著笑意的眼睛,「對,灌醉你,然後對你為所yù為。」

    「既然你打得是這個主意,」顧南亭啟動車子,慡快地答應:「我當然樂於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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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不想和蕭熠碰面,對於赫饒的事,顧南亭每次想起還是心有餘悸,他很擔心自己面對蕭熠的追問會隱瞞不住,而對於自己的預知,他也很清楚不可能像敷衍馮晉驍那樣對蕭熠解釋,但程瀟說:「同在一座城市,他們終究會再碰面,這一步讓蕭熠先走,他們之間的希望或許更大。」

    他們的希望在於赫饒對初心的堅持。否則就憑蕭熠對赫饒多年的視而不見,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可依然被說服了,最終選擇去天上人間。

    蕭熠果然在。十個月沒見,他似乎清瘦了,眉眼之間憑添了幾許深沉與銳利,不似去年那樣神采飛揚,看向他們時眸色深深。

    程瀟以上洗手間為名迴避了。

    蕭熠仰頭gān了一杯烈酒,他自嘲似的笑了笑,「這算是對我的原諒嗎?」

    在雙十案發生那夜,當赫饒在搶救室里生死一線那時,顧南亭除了自責,確實對蕭熠有過責怪。然而,他冷靜下來後意識到,蕭熠沒有做錯任何事。作為普通朋友,對於赫饒,他其實已經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如果真要怪,顧南亭只怪自己沒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畢竟,在蕭熠的角度來看,確切地說,任何人去看待這件事,在他那樣莫名的提示下,都不會想到後果如此嚴重!

    失去赫饒消息的這十個月,蕭熠的煎熬應該不比任何知道雙十案的人少。反而,赫饒的不辭而別,顧南亭和馮晉驍的守口如瓶,都可能讓蕭熠覺得自己被拋棄了,而他卻不知緣由。

    顧南亭在他面前坐下,面不改色地gān了一杯,如同對自己的懲罰,「我沒資格談原諒。」

    蕭熠沒有追問,像是早已接受一切罪責似的以頹廢的姿態示人,「無所謂,反正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你們又都商量好了,我無話可說。」

    蕭熠猜不到雙十案,卻也不相信赫饒僅僅是因為肌無力休學,他dòng悉了他們聯合的隱瞞。認為是自己做錯了,眾人才如此待他。

    顧南亭突然起身,抓住他衣領,音量在樂聲中提高:「無話可說就是你的態度?即便是我們商量好了,你就不準備探究原因了?蕭熠,你枉費了我的用心!」

    蕭熠憋了十個月的qíng緒在這一刻爆發,他抬手,動手狠猛地朝顧南亭揮過去一拳,「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顧南亭不躲不閃硬挨了一拳,然後回以更重的一拳,「那我就打到你醒為止!」

    就這樣,兩個男人打到了一起。

    程瀟把一切看得清楚,但她沒有過去勸阻,更阻止了保安的靠近,她說:「讓他們打一架發泄一下,否則會憋出毛病來。」

    直到兩個男人打累了,靠牆坐在地上,她才走過去,一人甩給他們一條毛巾擦汗,一人扔一瓶水給他們解渴,同時語氣犀利地說:「你們男人不都說自己的肩膀是有承擔的嗎?如果不是裝給我們女人看的,想知道什麼就去問,做錯什麼就彌補,別在這扮熊!」

    蕭熠原地坐著不動。

    程瀟蹲在顧南亭身邊,抽走毛巾給他抹了下嘴角,「這麼容易就掛彩,以後別再說自己能打!」

    明顯感覺嘴角處的疼痛,顧南亭皺了下眉,沒嗆聲。

    程瀟拿毛巾抽了蕭熠一下,「說你呢,該gān什麼gān什麼去,在這裝什麼死!」

    蕭熠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立即接收到來自顧南亭的警告。他抹了下嘴角,起身後拍了拍衣服,一言不發的走了。

    程瀟盯著他的背影笑罵,「真不知道赫饒看上他什麼了。」

    顧南亭拉著她起身,隨口問:「那你看上我什麼了?」

    程瀟理所當然說:「看上你喜歡我唄,要不就你那臭脾氣,甩你一百遍都不嫌多。」

    好吧,剛挨了幾拳的顧總渾身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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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慶祝,無非就是來bī蕭熠主動去見赫饒的。任務圓滿完成,兩人打道回府。顧南亭把程瀟送到酒店房間門口,他倚在門邊,低聲說:「不是說要對我為所yù為嗎?」

    程瀟眸中有清淺的笑,「這不沒喝成酒嘛。」然後伸手關門,「趕緊回去休息,明天是早班的飛機。」

    顧南亭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兩眼,終於還是說了聲:「晚安。」

    次日機組成員見到他們,當然不可能錯過顧南亭嘴邊的淤青,看向程瀟的目光是赤luǒluǒ的曖昧。程瀟一副隨便觀賞的姿態,甚至還囑咐乘務長,「等會給他拿個冰袋讓他敷一下。」

    大家更覺得boss的傷是程飛的傑作。

    回到g市後,連夏至都特意致電來問:「老大嘴上的傷怎麼來的?」

    程瀟如她所願地答:「我咬的!」

    ☆、第48章 天空48

    儘管處於熱戀期,程瀟也哄顧南亭說一切以他為先,但實際上,她並沒有放棄自己的圈子。只要不上航線,她一如往常地陪肖妃逛街喝茶聊天,以及回家看程厚臣,邊吃飯邊和他鬥嘴。對於和顧南亭在一起的事,她也如實相告,「給你時間開始做心理建設吧,別哪天我把人領回來,你接受不了。」

    程厚臣立即領悟這個可能隨時被女兒領回來的人是顧南亭,他表示不樂意,「那臭小子有什麼好,你就答應他了?」

    程瀟也是個護短的,現階段誰說顧南亭一個不字,她都不樂意,「斐耀有什麼好?也沒見你反對,gān嘛看不上我家顧南亭?」

    聽她說「我家」程厚臣火更大了,「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和小斐不會有結果,分手是早晚的事。顧南亭能一樣嗎?他要是敢抱著玩玩的態度,看我不打死他。」

    「哎,你這個老頭啊。」程瀟簡直佩服她爹的邏輯了,「既然你都看出來他是認真的,憑什麼看不上他?」

    程厚臣振振有詞,「他是認真地籌謀著要把我女兒騙走,讓我怎麼看上他?」

    「捨不得我就明說唄,還往人家身上賴。」程瀟笑嘻嘻地說:「我作為你上輩子的小qíng人,」不無意外地挨了一下,她繼續,「這輩子最愛的永遠都是你啊。即便真的在他的多方努力下被發展成了有夫之婦,依然姓程。除了給你添個半子,絕對不會讓你失去一件小棉襖的。」說著還拍拍她爹的肩膀,「我有多仗義你應該了解!」

    程厚臣如同被戳中了心事,略顯憂傷地說:「我還不是擔心沒人能像我這麼寵著你。你啊,一般人都受不了!別不信你爹,我看他啊,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

    程瀟對她爹的閱人無數還是認同的,她不無恭維之意哄著老程,「他就算脾氣差,也架不住我有個厲害的爹啊,哪敢耍橫!」

    程厚臣瞪了他寶貝女兒一眼,「都說女兒外向,一點沒錯!」

    程瀟抱著他爹撒嬌,「我是不希望被一個不相gān的男人破壞了我們的父女感qíng。你有多重視我,我就有多重視你,你不知道嗎?」

    「不相gān?」看清了真相的程厚臣哼一聲,「不相gān你為了他討好我?!」

    程瀟也覺得自己為了顧南亭,節cao掉了一地。為免顧總過於驕傲,她準備冷他兩天。

    對於她休息期間拒絕約會的表現,顧南亭立即就有了反應,他在電話里問:「被程總禁足了?我過去接你!」

    程瀟忍笑,故意把事qíng嚴重化,「他聽見你的名字就要跳腳了,你還準備過來讓他打你臉嗎?」聽見他那邊有車子啟動的聲音,她問:「這麼晚要去哪鬼混啊?」

    「這就開始查我崗了?」顧南亭笑,「去你家把臉奉上讓我岳父打!」

    程瀟覺得顧總才是節cao掉了一地,她輕聲地笑,「那你明天還有臉見人嗎?」

    顧南亭斬釘截鐵地說:「見人和獲得岳父的認可,我當仁不讓地選擇後者。」

    他就是這樣,追她時甘願放低身段,自嘲自黑,全不介意。即便是現在,對她的重視,也是有增無減。照理說,程瀟從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對於這種寵愛應該習以為常。然而事實卻是,當一個人把對你的喜愛表現得那麼直接和坦然,你同樣會被取悅。

    程瀟回應說:「不枉我火燃一片森林,獨寵你一人。」

    顧南亭笑得格外愉悅,「那你還讓我獨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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