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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6:03 作者: 沐清雨
程瀟,我已不想追究時間把我送回七年前出於何種目的。我只擔心,茫茫人海,萬人非你。幸好你及時出現,讓我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那些再熟悉不過的物是人非。
不怕花光今生所有好運氣,只要還能遇見你。
顧南亭從來不是輕言深qíng的人。只是在來時的飛機上,腦海里不斷浮現正常的時間軌跡里,也就是相對現在而言的七年後,自己已經放下對蕭語珩的執念,和程瀟彼此傾心的現實,讓他儘管對時間錯位不明所以,亦格外珍惜這次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相信時間是好意,為免我們蹉跎七年。所以程瀟,不管你有多抗拒,我必拉你同赴這場愛qíng之約。
☆、第18章 天空18
程瀟沒想到一次小小的劃傷會引發高燒。身為飛行員,她的身體素質一直都因接受過高qiáng度的體能訓練和日常鍛鍊處於良好的狀態。當她意識到體溫有所升高,身體出現酸疼的症狀,外面還在持續降雨時,她沒有逞qiáng,而是給林子繼打電話,「抱歉打擾了林經理,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能送我去下醫院嗎?」
林子繼這才知道她被扎傷了。當時已是黎明時分,林子繼立即請來了駐基地的醫生,先是給她重新包紮了外傷的傷口,然後又吃了退燒藥。可惜程瀟的體溫非但沒有在預計的時間內降下來,反而還在上升。林子繼當機立斷,把她送到了市裡的醫院。
隨著體溫上升到39度,程瀟感到頭暈目眩,意識模糊。治療是醫生的事,她不會指手劃腳。至於會驚動顧南亭,她根本沒想過。萬里迢迢,她又僅僅是中南的一名學員而已,哪裡來的影響力?
她只對林子繼說:「林經理,麻煩你和教官協調一下我的訓練時間,不要讓我因生病推遲飛行大考。另外,」她把手機拿出來,「艾米是我求學時期的私人醫生,你可以根據qíng況選擇和她聯繫,她比我自己還了解我的身體qíng況。」
她的冷靜,林子繼早在訓練中有所覺。然而,此時此刻還能做到有條不紊,林子繼就有些意外了。他把艾米的號碼存好,安慰她:「放心吧,睡一覺就沒事了。」
確實一覺醒來就沒事了,只是一睜眼看見顧南亭,程瀟怔了幾秒:「怎麼在我夢裡你也yīn魂不散?」說完眼睛又閉上了。
不遠萬里趕來,還要遭遇如此奚落?顧南亭有點無奈地按了按太陽xué,他說:「在你夢裡,我做什麼出格的事了?」
低沉的聲線,質問的語氣,如此真切,熟悉。
程瀟清醒過來。她倏地睜眼坐起來,環顧四周後先問:「我還在醫院?」發現手臂上的紗布,她眼神一暗:「我腦子沒燒壞吧?」
女人果然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思維如此敏捷還在擔心燒壞了腦子。顧南亭煞有介事地端詳她幾秒,才抬手在她臉上掐了一下,「腦子有沒有燒壞還有待觀察,臉蛋倒是安然無恙。」見她端著手不動,一副深怕動了沒知覺接受不了的傻憨樣,他失笑:「只是輕度擦傷,還不至於殘疾,放下吧。」
「那把我包得木乃伊似的,都可以供人參觀了。」程瀟皺眉看他。「你進來時買門票了嗎?」
「憑機票不能進門嗎?」顧南亭把她凌亂的發別到耳後,似笑非笑,「你剛才說我什麼不散?」
病來如山倒,有氣無力的程瀟懶得辯駁。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顧南亭的意外到來,令她心生感動。但她是不會承認的,只說:「對不起了大老闆先生,請原諒我的口無遮攔。」
面對曾揚言鮮少認錯的女子,在夜色掩護下悄悄吻了佳人的大老闆先生狀似大度地表示:「算了,反正我也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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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顧南亭的要求程瀟做了全身檢查,確認身體無異,在隔日被獲准出院。至於手臂上的扎傷,痛感還是明顯的,但程瀟堅持可以挺住,顧南亭諮詢過醫生後,同意她繼續飛行訓練。
顧南亭也留了下來。他每天都會來訓練基地,卻不和飛行員打照面,只是和帶飛教官見面,以及到宿舍看程瀟。除了代醫生檢查她傷口的恢復qíng況,有時空手,有時帶一兩個水果。
程瀟忍不住擠兌他:「作為大老闆,你這樣有點吝嗇。」
顧南亭不以為意,「作為飛行員,你不是什麼東西都能亂吃。」
程瀟眉一挑:「我從不吃獨食,和小夥伴分享才是我的風格。」
愛qíng當然要例外。顧南亭抬手在她腦門敲一下:「改改!」
程瀟也曾認真臉地直接問他:「你是聽說我住院才過來的?」
顧南亭沒有否認,但卻說:「你是我的員工,女飛又比熊貓都稀有,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你闖了什麼禍。」
既然如此,程瀟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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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夏至打來電話:「顧南亭的妹妹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出來旅行都能惹上黑社會!你一定要和顧南亭說,我是拿生命在出差。」
程瀟並不知道古城那邊的事qíng,聞言輕責:「有危險找警察,你是嚇傻了嗎?」
夏至馬上說:「有警察保護!還是個刑警隊長。可顧南亭偏偏還讓我陪著。你說我又不是特工,這麼艱巨的任務哪勝任得了!」
程瀟反問她:「為什麼不把那邊的qíng況和他說清楚,也許他會親自過去處理?」
夏至恨恨地說:「我已經把危險係數誇大了十倍不止詳細匯報過了,但他只說警察會處理。我師父也說你們訓練不完,他不會提前回國。對了,你怎麼還受傷了?訓練qiáng度那麼低嗎,把你輕鬆得都管起閒事來了?」
對於被扎傷的意外,程瀟也有幾分無奈,「我手氣太好吧。」
夏至靜了幾秒,難得認真地說:「當時我們在去古城的航班上,聽聞你受傷,顧南亭立即命令開艙門下機,導致了航班延誤。程瀟,如果你看見他失態地跑向航站樓的樣子,一定會相信,他喜歡上了你。」
當我醒過來,看見他注視我的眼神中那隱隱的關切與期待,我也以為,他喜歡上了我。但理智提醒我,從斐耀到倪湛,他印象中感qíng世界豐富的我,不會是良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作多qíng?
程瀟回答:「我不會管別人怎麼說,我只相信自己的感受。寧可被耽誤,也不願被辜負。」
她確實是這樣的人。無論別人怎麼看,絕不打亂自己的節奏。而夏至也認為,如果顧南亭是動真格的,一定會堅持。長久不了的喜歡,不要也罷。
夏至關心地問:「傷怎麼樣,會影響到飛行嗎?瞞著gān媽和老爹了?」
「既然他們不能代替我疼,又何必讓他們擔心。」程瀟安慰她,「只是皮外傷,癒合得很好,出院就恢復訓練了。」然後又問:「你那邊工作怎麼樣?」
夏至的回答很gān脆:「不知道,都是咖啡在負責,我專職陪妹妹。」
程瀟忍不住想:這是咖啡接班的前奏嗎?隨後,她給顧南亭打電話:「聽夏至說你妹妹在古城遇到麻煩了?」
顧南亭應該是睡下了,聲音悶悶的:「怎麼?」
還問她怎麼?程瀟原意是問他不過去看看?又覺沒有立場,「隨口問問。」
顧南亭語帶笑意地問:「是趕我走的意思嗎?」
程瀟將他一軍:「對於妹妹的麻煩置之不理,是哥哥應有的態度嗎?」
顧南亭回應:「對於她的麻煩,我不會比警察處理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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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進展順利。程瀟作為女飛,日常成績令帶飛教官十分滿意。
飛行大考當天,顧南亭和新銳老總裁現身機場。
所謂飛行大考,就是初始學員獲得副駕駛資格的考試。考試要求每位學員完成一次從飛機起飛離場,到進場著陸的獨立飛行。當然,並不是真的獨立cao縱飛機,依然只是在右座協助教官。但一次,教官不會給你任何指導,甚至還要給你出難題,以考核學員的cao縱技術。
飛行很順利,所有飛行員都表現良好。可等程瀟的飛機到達跑道起點進入等待環節時,正側風均超出了15米每秒,以至於天氣達不到適航要求,必須推遲起飛。
日後上航線受天氣影響航班延誤是常有的事,但現下畢竟是考試,飛行員不具備飛行經驗,心理素質再不過關的話,飛行表現很可能因此受影響。
所以說,程瀟的運氣真的不要太好。
在持續等不到適航指令時,林子繼注視著跑道盡頭待飛的飛機,建議:「不如先讓他們返回停機位,等天氣有所好轉時再繼續。程瀟畢竟前幾天才住過院,身體……」
新銳航空的老總裁看向顧南亭。
他有權隨時叫停。但他只是抬腕看了下時間,沒說話。
林子繼理所當然地把他的反應理解為等待天氣轉好。實際上顧南亭要等的,是程瀟。
顧南亭相信她的能力和判斷,哪怕此時的程瀟還不是機長,缺乏飛行經驗。但如同一生能經歷一次單發動機著陸,是民航飛行員莫大的不幸與榮幸一樣,飛行之初就經歷諸如天氣帶來的阻礙,於飛行員的成長未必是壞事。
總要經歷的,早遇早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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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當教官都忍不住要說話時,管制員終於通知天氣有所好轉。
程瀟與教官對視一眼,確定可以開始後,她用流利的英語說:「1268準備好,申請推出開車。」
管制員是標準的美式英語:「1268可以推出開車。」
程瀟複述指令,接通防撞燈。
教官:「執行開車前檢查單。」
完成後,教官與地面確認松剎車,待二發啟動正常,他cao縱點火器至正常位,關斷apu引氣。與此同時,程瀟設置擾流板預位、方向舵配平中立、設置起飛襟翼手柄至起飛位,設置俯仰配平手輪至起飛位。
教官注意到她平靜的神色,專注的眼神,以及素白纖細的手在儀錶盤上快速且準確地動作,微微點頭。隨後兩人順利完成飛行cao縱檢查,執行開車後檢查單。
管制員:「地面風30,10米每秒,1268可以進跑道。」
程瀟回答指令,同時做動作,她打開著陸燈、頻閃燈、雷達、設置應答機、接通安全帶燈,並做起飛前線下檢查單。完成後,教官cao縱飛機進跑道,對正。
程瀟:「1268檢查好,請求起飛。」
管制員:「1268可以起飛。」
程瀟回答指令。
飛機在跑道上開始滑跑,速度越來越快,然後離地,隨著襟翼的收起,燈熄,飛機順利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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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運輸機的本場起落飛行有高度限制,程瀟的飛機只能在900米的高度做五邊飛行。所謂五邊飛行,就是繞機場飛一個矩形航線。所有飛機都是這麼飛的,以確保飛機之間不會撞到一起,做到有序起降。
離場邊、側風邊、下風邊、基線邊,程瀟都飛得很順利。直到飛到五邊,也就是最後進近,建立盲降之後,教官開始按照考試規定製造難題,以考核學員的cao縱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