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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5:40 作者: 唐七公子
    我當時正開著功放一邊泡澡一邊和康素蘿說話,以為瀝瀝水聲里自己聽岔了,我說:「啊?」

    康素蘿在太平洋那邊驚訝:「雍可在你們家泳池醉酒溺水,重度昏迷了三天,昨天傍晚才醒過來,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你不知道?」

    我不讀娛樂新聞,不逛社jiāo網站,最近因太忙連微信朋友圈都不怎麼看了,哪有可能知道;再說每天和聶亦通話,也並沒有聽他提過這回事,我沉默了五秒鐘,問她:「雍可?醉酒溺水?還溺在我們家?」

    康素蘿給了我十五個字:「嗯,溺在你們家,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

    說許書然超期了十來天才結束他那一組的拍攝。

    殺青總要慶祝,因最後一組鏡頭在沐山泳池拍完,於是就地搞了個泳池派對。席終人散時沒留神落下了雍可,等到Ada折回來找她,卻遠遠撞到她掉入池中,救上來時已經呼吸微弱。

    康素蘿說她親眼所見,因那晚我們家沒人,Ada呼救時還是她和顧隱聞聲出來幫忙將雍可送去了醫院。

    康素蘿表示,那晚實在太過混亂,這事第二天就被傳開一點也不稀奇。雍可的經紀公司及時在媒體發聲,只說那時候夜深天色暗,雍可失足跌進泳池,而因當天拍攝太過疲憊,天然泳池水又太深,因此她雖水xing良好也難以避禍。但康素蘿卻是親眼看到池邊遺落了兩三個空酒瓶,旁邊還有個打碎的酒杯,推斷雍可是喝醉了所以才無法自救無疑。

    康二跟我感嘆,她那時候只以為雍可是喝醉失足,但昨天聽謝明天講起那天下午發生過的事,又覺得她可能想錯了。

    說當天下午謝侖去沐山探雍可的班。謝明天因沒什麼事,想著得幫她嫂子看著他哥一點,也就跟著去了。謝侖在片場等了有一會兒,雍可終於有時間過去和他說話,兩人說著說著卻吵起來。謝明天那時候正和許書然聊天,離他們比其他人近一些,隱約聽到兩句。兩人大約是在說搶什麼東西,謝侖氣人最有本事,挑眉笑談:「我不認為搶人東西是什麼大事,能搶到最好。」雍可回了句什麼,謝侖接著道:「也不見得每樣你想搶的東西,都能搶得到吧。」雍可寒著臉:「說什麼搶?本來就該是我的。」因無意識地拔高音量,雍可說了那麼多句,僅這句堪堪落入謝明天耳中。大概是有所意識,接下來的談話兩人都降低了音量。而後雍可突然去了趟前園,大約消失了半小時,回來後臉色不佳。謝侖沒再同雍可說過話,皺眉又待了十來分鐘,然後帶著謝明天也去了一趟前園,同正在書房裡開視頻會的聶亦告辭,之後他們便離開了沐山。

    康素蘿問我:「我和你講了這麼多,你有沒有聽出來什麼?」

    因為信息量太大,我還在消化理解中,我說:「你等等我。」

    康素蘿恨鐵不成鋼:「等什麼等,非非你怎麼這麼不敏感啊?顯然雍可是想和你搶人,和謝侖吵完他還去你們家找聶亦了,可能是聶亦說了什麼話讓她傷了心,她一個想不開,就自殺了。不愧文藝電影演得多,一言不合就自殺,幸好救回來了。」又責備我:「這種節骨眼上,你怎麼放心把聶亦一個人扔在國內啊?」

    我說:「……要賺錢養家。」

    想了兩秒我提出異議:「雍可和謝侖聊的也不一定就是感qíng問題吧,『搶』後面可跟的名詞還是有點多。」

    康素蘿嘆氣:「你有點危機意識吧!」聽了兩秒鐘,道:「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講。」

    我說:「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事。」

    她難得沒有反駁,又停了兩秒鐘,才道:「雍可入院當天晚上聶亦就來了,雖然面上看不大出來,但我覺得他還是挺關心雍可的。」她試探:「非非,要麼你還是回來一趟?十來個小時飛機而已嘛。」

    我沉默了一下,說:「別,這次電影和許書然上次那還不一樣,女主角是個海洋攝影師,整套海報都要拍成水下的,工作量可大。我這兒已經在琢磨讓寧致遠把澳洲那趟自由拍攝挪挪時間了,哪兒還能回去。」

    康二氣得不行:「你們這些工作狂怎麼不上天呢!聶亦要被搶走了看你怎麼哭!」

    我說:「我們聶亦帥嘛,免不了要被覬覦,我為了這就跑回去,像什麼樣子。」要是來之前聶亦沒說他喜歡我,我可能就真的怕了,說不定真要不顧工作跑回去,gān些不成樣的事qíng。最後不僅聶亦要覺得我不懂事,誰去可能還要因為耽誤工期對人家劇組違約而付大筆違約費,變成一個敗家子。聶亦說他喜歡我,我也喜歡她,我們還天天打電話,所有的對話都很親密,讓我覺得很幸福也很甜蜜,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麼我要有後顧之憂。

    康素蘿又聽了會兒,有些不自信地道:「那……那確實有點不像樣子哈,也不大氣,可……可昨天雍可醒過來,聽謝明天說聶亦也在她病房裡……」

    我勸導她:「你我要有朋友出事,我們也會這樣關心是不是,我們客觀點理解這事。」

    康二還在猶豫:「朋友當然要這樣關心,可雍可能算是聶亦的朋友嗎?」

    我想起來謝明天曾和我說,聶亦、謝侖再加一個雍可,他們三個人的確有一段時間關係很好,而那是我所不了解的關於他們三個人的時光。

    我告訴她:「算的。」

    第二天早上八點,準時等來聶亦電話。陽光晴好,視野之前有碧海白沙,後有青青綠林,側旁還有棕櫚如華蓋,空氣一派清新透明。我戴著個墨鏡坐在各糙亭里同聶亦視頻。

    昨晚康素蘿指導我和聶亦每天保持一小時通話,大感欣慰,同時非常好奇我和聶亦都這麼酷,居然每天視頻一小時,到底都在聊什麼。自然不好說我一見聶亦就變話嘮,光是匯報自個兒一天二十四小時都gān了些什麼就能匯報半小時,就敷衍她我每天先跟聶亦聊聊A國的時事新聞,他在跟我聊聊國內的時事新聞。

    康素蘿聞言感嘆:「這不就是互相播《新聞聯播》嗎?你倆真是好一對神經病啊。」又問我:「你從前可不愛煲電話粥了,聶亦不是也不喜歡嗎,手機都成天讓褚秘書給拿著。」我言簡意賅同她解疑釋惑:「因為我現在在熱戀,而聶博士他在學著談戀愛。」

    服務生送早餐來時我正拿著童桐的手機給聶亦看昨天拍到的抑制雙冠鸕鶿。是在鸕鶿捕魚瞬間抓拍到,那條魚足有二十多厘米長。

    我絮絮叨叨:「聽說這種鳥更喜歡海水,真是可惜,明明佛州這邊的淡水魚才真正美味,可嘆美國人不懂美食,美國鳥也不懂。昨天中午寧致遠做給我一道大茴香鮮味檸檬大嘴鱸魚,那可真是……」

    聶亦靠在辦公沙發里,估計將iPad放在膝頭,背後是清湖他辦公室里的背景,點頭道:「已經感受到了你對這道菜的愛意,這麼長的菜名你都能記住。」

    我同他賣乖:「回家做給你吃啊。」

    他淡淡:「除了麻婆豆腐,你做的其他東西能吃嗎?」

    我撓著頭說:「那可以學嘛。」

    他搖了搖頭:「要真喜歡,讓寧致遠傳份菜譜給我,回家弄個你。」

    我一邊說這怎麼好意思一邊忙不迭地給寧致遠發了個簡訊,發完才大驚:「哎,聶博士你還會做菜啊?」

    他撐腮笑:「我也很好奇,國外待了這麼多年,你到頭來只會做個麻婆豆腐。」

    我看著他笑的樣子就頭腦發昏,也撐著腮沒個坐相地靠近屏幕,我說:「你別這麼笑,看你這樣笑我好想什麼都不管跑回去了。」

    他頓了一下:「那就回來。」

    我嚴肅:「違約要賠錢的。」

    他一副昏君架勢,眼皮也沒抬:「那就賠。」

    我說:「哎,好歹也是許書然介紹的,總要給他面子負起責任。」

    他停了兩秒鐘沒說話,亭子外面突然來了個人,風風火火端著餐盤過來同我搭話:「非姐你們昨天新看的那處境怎麼樣了?」

    我啪一聲將iPad扣倒,跟來人比口型:「林導,咱半小時後再談OK嗎?」

    絡腮鬍子導演愣了一愣,眼神里很有內容,壓低了聲音調侃我:「嘿,他們說你這時間十成十是在和你老公視頻我還不相信……」

    我兩隻手比個作揖的姿勢請他快走快走,林導端著餐盤笑著站起來,卻故意放大了聲音:「我說非姐,你老公把你看得忒嚴了些啊……」

    我簡直不敢將iPad重新翻過來看聶亦的臉色了,趕緊道:「是我,是我黏人,不管我先生的事,林導您好走不送。」

    將iPad再立起來時卻看到聶亦一臉戲謔,我撓著頭轉移話題:「哎,剛才我說哪兒來著?」

    他好整以暇,話音卻很溫柔:「我不知道,你自己想。」褚秘書卻在這個時候進了房間,神色有點著急,但還是很穩妥地跟我打了個招呼,才附在聶亦耳邊說了什麼。聶亦的美貌微微皺起。

    我善解人意地將墨鏡撥到腦袋上頂著,湊到屏幕前和他說再見:「來來來,親一下,有時就跪安吧,我吃完早飯也要上工了。」

    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睛裡有笑意,很認命似的:「親吧。」

    我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地親了iPad屏幕一下,說:「涼涼的。」

    他就嘆了口氣:「你還要多久回來?」

    我咬著嘴唇笑:「想我啦?」

    他還真點了點頭:「嗯,想你。」停了一秒,又加了句:「特別想。」說完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地直勾勾看著我。

    我頓時整個人都有點把持不住了,覺得他這個模樣說這樣的話太勾人,趕緊和他許諾:「我抓緊時間趕工,一拍完我就回去,再等……」心算了算最快什麼時候能搞定,我說:「再等半個月。」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一下,出現在那個位置的大概正好是我的額頭,他道:「不要太趕。」

    我甜膩膩地湊上去:「想趕回去見你呀。」

    他微微彎了眼睛:「那也不用太趕。」

    這氣氛實在太好,我忍不住就開始跟他表白心裡話,我說:「這趟完了我再也不要接新工作,我就在家裡陪你好不好?」

    他挑眉:「不是接下來立刻要去澳洲?」

    我不耐煩地揮手:「推了推了,把這個展往後挪,要不就不辦了。」一派嚴肅地和他補充:「相夫教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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