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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5:40 作者: 唐七公子
    康素蘿笑道:「傲嬌大小姐,公主癌晚期患者嘛,我覺得雍可可是正經沒把你們非非姐放在眼裡,在她的世界裡可能認為這只是他和聶亦兩個人的相愛相殺。」

    童桐厭惡的再次皺眉,寧致遠抹掉臉上的最後一滴鹽汽水,我心不在焉地說:「行吧,大家就再繼續休息二十分鐘。」

    趁他倆遠去,我們得以繼續剛才的成人話題,我說:「不至於吧,我記得那天晚上我表現的挺好的啊。」

    康素蘿八卦兮兮湊上來:「哦?你怎麼表現的呀?」

    我說:「你找死啊?」

    工作期間我一般不太想事qíng,這事兒雖然十分重要,但是和康素蘿聊完也就先扔到了一邊,專心致志對付起手裡的片子來。那之後風風火火又過了兩天,就到了即將結束拍攝的倒數第二個工作日,也就是今天。

    這次拍攝因只需要清晨的光線,因此在早上十點左右就結束了工作,大家紛紛回去補覺,許書然則帶著宣傳片的攝製組過來接收場地----難得今天我收工早,且再用不著水裡的布景,他們趕過來補幾個空鏡頭。

    聶亦其時正和顧隱在石台上下棋。石台後面是個挺深的人工岩窟,配備了更衣室和完備的供水系統。半小時後我換好衣服擦著頭髮從岩窟里出來,卻發現棋台子旁邊已換了格局。顧隱不知所終,倒是許書然坐在了顧隱的位置上,旁邊還坐了個西裝青年,三人正聊著什麼。聶亦偏頭看到我,皺了皺眉。我立刻明白他這個微表qíng是為哪般,趕緊道:「嗯,頭髮要chuīgān。」邊說邊擦著頭髮又退回去,他就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許書然和西裝青年亦抬頭,無意間瞥到西裝青年,青年狐疑的看我,神色似有驚奇。我在岩窟里chuī著頭髮想了三秒鐘,青年看著二十八九,應該和許書然一般大,眉目清朗,我不記得我認識他或者曾見過他。

    chuīgān頭髮再出來時依稀聽青年懶懶道:「……你們一起共事,這次正可以近水樓台先得……」被許書然打斷:「何瑜你胡說什麼?」

    許書然是個花花公子,就算已有一個固定jiāo往的女朋友,但又看上了劇組哪一位想來一段主旋律外的小cha曲也不稀奇。花花公子的世界總是比常人的要奔放自由一些。

    他倆的對話聶亦看著像是不太感興趣,低頭在那兒喝茶,青年卻「啊?」了一聲,還眨了眨眼。平常聶亦會客一般不用我招待。但突然記起來得和許書然溝通下明天我們兩組的時間安排,難得碰上,又看他們似乎還沒開聊正經事,我就直奔許書然去了,同他們賠禮道歉,讓許書然跟我去旁邊站站。

    和許書然聊完,正要退出歷史舞台時聽到青年叫我:「嘿小師妹,不過來坐一坐再走嗎?」

    我愣了老半天,說:「小師妹?誰?」

    許書然正坐回藤椅,看我一臉納悶,解釋道:「何瑜S大醫科畢業,是你校友,這次專程飛過來找聶少談事qíng,我們正好碰到。」

    何瑜笑著踢了他一腳:「難道不也是你校友?」轉頭向我:「沒想到小師妹你現在和書然共事。」又看了眼聶亦:「更沒想到能在聶少的地方見到你倆,真是緣分。」

    就算是校友,我依然沒想通這個何瑜為什麼能一眼認得我。聶亦挑了只新茶杯倒好茶放在他那隻杯子的旁邊,我就走過去坐他旁邊和何瑜寒暄:「其實已經是第二次和許導共事。」一邊剝果盤裡的葡萄。

    何瑜笑得很有點高深莫測:「聽書然說了這次你們只是項目合作,不過,你就沒考慮和書然組個搭檔?」

    我一個海洋攝影師,和一個電影導演能組什麼搭檔,難道許書然以後都拍《海底總動員》之類的動畫嗎,但話不能這麼說,我邊剝葡萄邊繼續和他寒暄:「怎麼敢讓許導做我搭檔。」

    何瑜像是對這話題有濃郁興趣:「這有什麼不敢,我們書然從大學時代開始就很欣賞你的作品,還收集了很多你早期的片子呢,讓聽做你的搭檔……」

    許書然突然叫他的名字:「何瑜。」

    聶亦抬頭看了他倆一眼。

    我覺得這位何先生說話太誇張,許書然讀大學時我大概剛出道,那時候許書然已經很有名氣,能注意到我才是見鬼了。何瑜卻吊兒郎當道:「哎,小師妹,你怎麼說?」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半揶揄了許書然一句,我說:「嘩,原來許導這麼崇拜我?」

    許書然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沒有的事,別聽他胡說。」

    何瑜立刻道:「哎哎,這怎麼是我胡說……」兩人開始扯一些大學時代的往事。

    看他倆聊的挺好,也用不著我再捧場了,我就把一疊剝好皮的葡萄ròu放到聶亦面前,悄悄問他:「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平時聶亦和人聊事時話也少,但不會少得像今天這樣,而且還皺了好幾次眉。聶亦的目光掃過許書然,落回我身上,他說:「嗯?」我繼續猜測:「是累了還是怎麼?你昨晚看書到很晚。」他搖了搖頭:「沒事。」看他沒怎麼動盤子裡的葡萄,我問他:「不是挺愛吃葡萄嗎?怎麼?今天我剝的不夠好啊?」他笑了笑:「沒有,剝得很專業。」我狐疑說:「是不是挺酸的?」他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嘗嘗看?」我就嘗了一顆,葡萄入口才想起這幾天有顆牙齒正過敏,一時間沁得牙根都疼,趕緊找水喝,他像是覺得好笑:「喝我的,你那杯太燙。」我接過來一口氣灌掉大半,放下杯子才看到何瑜和許書然一齊看著我們。

    何瑜神色有點複雜,道:「小師妹……」

    我估計他是要問我怎麼了,又指了指右腮幫,說:「有顆牙齒過敏,過幾天就好了,不是什麼大事。」想起來轉頭和聶亦說:「葡萄其實不太酸,酸酸甜甜的,是你的口味。」

    好一會兒,何瑜笑道:「聽說聶少前一陣子結婚了,對象不會就是我們小師妹吧?怎麼一開始不介紹?害我還以為小師妹至今單身。」

    許書然道:「是你太聒噪,一開始就沒給人家介紹的機會。」

    我笑說:「我一開始只是想過來和許導說兩句工作。」

    何瑜奇異地看了許書然一眼,轉而大大咧咧向聶亦道:「聶少你真是賺大了,你知道我們小師妹當初在學校時多酷嗎?S大那幾屆風雲人物榜列出的十來個風雲人物里就小師妹一個是女生,暗戀她的小女生小男生不要太多。」

    聶亦像是終於被他說的有點興趣,看了我一眼道:「非非沒和我說過。」

    我有點茫然,還有點莫名其妙,我說:「S大還有風雲人物榜這東西?還有女生暗戀我?」

    何瑜笑道:「還有男生暗戀你。」突然意味深長:「我們宿舍就有一個,但那時候你已經有了男朋友。」

    我趕緊看了聶亦一眼,聶亦正添茶,看上去沒有太大的反應。何瑜假意吃驚:「小師妹你這是在緊張?這麼酷的小師妹有個前男友這不是挺正常,聶少你不會還吃醋吧?」

    聶亦嘴角挑了挑:「那倒不至於。」而我無比慶幸早些時候已經和聶亦科普過阮奕岑其實就是個飯搭子這檔事兒。

    何瑜繼續向聶亦道:「那時候小師妹戴個耳機拿個相機走哪兒拍哪兒,誰招呼她都不帶搭理的,話特少,酷得走路都帶風,結果居然被你騙回家溫溫柔柔幫你剝葡萄,說出去大概都沒人信。」他笑了笑,卻看向許書然:「書然你說是不是?緣分這東西真是……」

    許書然突然道:「我差不多該下去了,你們慢聊。」

    何瑜揉了揉鼻子,似笑非笑,卻拖長聲音道:「那有空再聊啊。」

    許書然走後聶亦和何瑜便開始談正事,我聽了幾分鐘,大體說何瑜父親的醫院和聶氏正合作一個什麼臨chuáng實驗的項目。看我坐那兒剝完葡萄剝橙子,剝完橙子剝葡萄柚,剝無可剝,聶亦打發我先回去和林媽待著。

    林媽要做午飯,我幫著打下手,中途聽到門鈴響。康素蘿輕車熟路地邊換鞋進來邊和我嘮叨,大意是他爸讓他給顧隱送個什麼緊急資料,她車壞了,還是打的一路過來,結果顧隱不在家,她晚上7點半有堂課,看是不是把資料擱我們家到時候讓顧隱自己來拿。

    沒多會兒聶亦也回來了,我望向他身後,納悶問他:「何瑜不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他那時候像是在想事qíng,輕描淡寫回我:「沒必要讓他來打擾我們,秘書室的人會招待好他。」

    康素蘿就從沙發背後探出個頭來,誠惶誠恐道:「不好意思,非非邀我在這裡吃午飯我答應了,我是不是也打擾你們了?我現在就滾還來得及嗎?」

    我扔了個杯墊過去讓她閉嘴。

    午飯後我開車送康素蘿回S大,聶亦沒什麼事,和我們一起,將康素蘿送到他們系時已經五點,我和康二在車外嘮嘮叨叨好一陣。打開車門時看到聶亦已經換到了駕駛座,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偏頭看著窗外,似乎又在想事qíng,今天他太多次露出這個表qíng。

    我沒上車,微微俯身和他打招呼:「帥哥,你今天看著挺憂鬱啊?工作沒談好?」

    他轉過頭將目光落到我身上,緩聲道:「還沒有什麼工作能談到我這兒還談不好。」示意我上車,我一想也是。

    下午突然降溫,外面風颳得厲害,才待了一會兒就覺得手發木,我一邊哈氣搓著手一邊坐上車,同時還沒忘了繼續問他:「那是怎麼回事?你今天qíng緒看著不太高。」

    「我今天qíng緒不太高?」他問我,像是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我湊過去端詳他,五秒鐘後下結論,我說:「聶博士,你有心事。」

    他握住我的手幫我取暖,漫不經意道:「我能有什麼心事?」

    我想了兩秒鐘,跟他胡扯:「是不是聽說我大學時那麼受歡迎,居然還有女生追,一下子就危機感頓生了?覺得以後不僅要防男人還要防女人,人生太艱難了?」

    大概是我表qíng慎重,他回答的也很審慎:「是,人生太艱難,所以……」他停了停。

    我偏頭問他:「所以什麼?」

    他就笑了:「所以你要對我好點。」

    我撇嘴:「我對你還不夠好?你沒聽何瑜怎麼說的,我都給你剝葡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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