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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5:40 作者: 唐七公子
淳于唯和寧致遠、許書然都沒見過,我簡單介紹了下,留他們寒暄,回頭問雍可:「早上是有什麼其他事?」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場地:「你們不是也剛布置好?」
我說:「已經布置好了一陣。」
她抬手看表,冷冷道:「那時間也還早。」
童桐是和我提過那麼一句,說雍可的脾氣不太好。因為我脾氣也不太好,所以當時沒把童桐說人家的話放在心中,現在一看,溝通是有點困難。
我脾氣不好,溝通一出現困難就會沒什麼耐xing,忍不住要開始簡單粗bào,我就簡單粗bào但心平氣和地和她說了:「時間早不早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是時間表說了算。」
她終於轉過頭來,但明顯不耐煩:「這是個多大的事?」
我站那兒掏出一根棒棒糖:「進我的組得守我的規矩,我的規矩就是這樣。」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點愣住。
在一旁的Ada見勢開口:「昨晚睡得不好,身體不適,遲到半小時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貝葉老師您這樣說話卻有點不留餘地了,大家今後還要合作的。」又笑了一聲,意有所指道:「貝葉老師工作室里全是青年才俊,我們雖然遲到了一會兒,但我看您和他們……也挺開心的,何必非要為這一時半刻為難我們Coco?」
我身邊就一個童桐一個康素蘿,連她倆這種腦筋缺根弦的都聽出來這話里的惡意,我也就聽出來了。但她倆都不擅長吵架,估計是覺著不撂一句特別擲地有聲的就不敢開口,在一旁憋得眼睛都紅了。
這種一進組先要確定誰能壓誰一頭的風氣令人生厭,攻擊人動不動就往私生活上面帶的娛樂圈作風也令人厭煩。我撕開棒棒糖的糖紙。「要求你們守時甚至早到,是要就著自然光,我等得起光等不起,我拍東西沒什麼其他壞習慣,就是愛跟作品較真,你們要是配合不了我,」我把棒棒糖塞嘴裡接著說,「要麼我換掉你們,要麼你們換掉我。」
她們靜了起碼五秒鐘,Ada不自然地笑了一聲:「我們也對作品很認真,要是您早點告訴我們是用光問題,Coco身體再不舒服也不會遲到。」
助理簇擁著雍可去做下水準備,康素蘿說:「我看雍可剛才都有點蒙,估計她出道這麼多年就沒碰上幾個人敢跟你似的那麼和她說話。」
我說:「廢話,要不卑不亢嘛。」
童桐忍不住控拆:「早些年非非姐還沒有現在資歷,合作夥伴也跟雍可他們似的,動不動就要耍大牌,要不是狂帥酷霸跩一點,我們早被玩兒死了!」
康素蘿驚訝看我:「我以為你一直都只拍海洋生物啊。」
我點頭說:「動物們雖然好相處,但讓你不顧體面想捋袖子揍他一頓的雜誌主編也是有的。」
康素蘿唏噓:「怪不得你那句『要麼我換掉你們,要麼你們換掉我』,威脅得特別行雲流水,架勢撐得特別足。」
童桐張大嘴看著康素蘿:「你以為非非姐是在唬他們嗎,並不是啊,我們是真的換過啊,這麼多年被我們換過的合作夥伴不少。」看我一眼摸了摸鼻子:「換過我們的雖然不多,但是也有。」
康素蘿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你還來真的啊?」
我說:「廢話,都影響拍攝了,不換能怎樣?對待藝術要純粹、要虔誠,知道不知道?」
童桐一邊認真點頭一邊把眉毛擰到一塊兒:「不過這倆人可真討厭,耍大牌就耍大牌,還就數她們對,什麼都是她們的理由,就算是由前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討厭的合作對象。」
我教育她:「工作期間對合作對象抱有這麼大負面qíng緒,這專業嗎?」
童桐小聲頂嘴:「可她們就是討厭呀,你剛才也教訓她們了呀。」
我說我那怎麼能算是教訓,我那是必要的溝通磨合,都是為了工作。
康素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靠近:「哎哎,cha播一個八卦,我昨晚去查了雍可的資料,她居然是我們學姐你知道嗎,說在Y校讀書的時候入的行,第一部片子就是好萊塢大製作,雖然只演了個小配角,但表現相當出彩,那之後就一路星途順暢,暢得跟高速公路似的。哦,還有,她老爸是本城賣電子產品的,家裡怪有錢。」總結說:「老得漂亮、智商高、家底厚、事業還好,到哪兒都被捧著,估計是頤指氣使慣了,連帶經紀人也頤指氣使慣了。」
童桐剛才還被我訓得蔫頭耷腦,一聽到八卦jīng神倒是足了:「家裡賣電子產品的?賣電子產品的家底能厚到什麼地步啊?」
我說:「在你素蘿姐眼裡,聶亦他們家也就是個賣藥的,你感受感受。」
童桐啞了一陣,不服氣說:「可她還是討厭,人家謝明天也長得漂亮,家裡還有錢,人家就不討厭。」
我說:「謝明天只是不跟我這兒討厭,別人說不定也覺著她蠻討厭。」
童桐說:「那你,你也不討厭啊非非姐,你也長得漂亮,還有才華,還有錢。」
我說:「喲,指望這個月我給你加工資呢。我也是不跟你們討厭而已,在雍可那兒我不也挺討厭的?xing格這東西哪有什麼絕對的好或是不好,只是對不對你胃口罷了。」
康素蘿嘆氣說:「人啊,就是這樣的。」文藝女青年魂發作,又補充:「人啊,真是沒意思。」突然道:「對了,你們家聶亦說不定還教過她。聶亦不是在Y校留校了一年嗎?那年雍可還在讀本科,她本科是生物工程。」
我琢磨了兩秒鐘說:「還真是有可能哈。」
康素蘿說雍可星途坦dàng是難得的運氣,一個小時後,我覺得那也的確是雍可有實力----沒幾個從沒有潛水經驗的演員能在半個月時間內集訓得這麼好,就算我給她找了前花泳運動員當教練。
許書然看了一半先走了,工作人員收拾器材那會兒我已經快整理完,準備趕去查服裝和道具。雍可披著皮巾過來,她身邊的Ada還在講:「我的大小姐你不要再耍小姐脾氣,他什麼時候會哄人,邀劇組不就是邀你?你也要主動一點讓他有個盼頭,不然就你倆這xing格,最後能成什麼事?雖然說有你做他初戀,他也不太可能再看上別人,但……」看到我站在拐角擦頭髮,驀然閉了嘴,表qíng有點不自然,半晌說:「貝葉老師,你也在這裡。」雍可也冷冷淡淡看了我一眼。
我邊擦頭髮邊說:「今天跳得蠻好,好好休息,正式開拍就照這個水平發揮。」
04.
昨天電話里和聶亦說我晚上才能到家,結果因為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地趕工,下午五點車就開到了沐山。康素蘿的車跟在我後面,說是幫他爸去顧隱那兒拿份資料。顧隱就是沐山上聶亦隔壁住的那位圍棋九段。
康素蘿第一次到沐山,我誠邀她先去家裡坐坐,康二從善如流。
我和康素蘿一邊聊最近一個熟人辦的畫展一邊輸開門密碼,結果發現門虛掩著沒關。推門時我還在和康素蘿閒扯:「他和DC做的那個動畫我在DC那兒看過,那動畫比這次他放在主展區那幾幅cha畫的水平高多了。」康素蘿問:「那他為什麼不拿出來展?是版權問題?沒和DC談好?哎,非非你怎麼了?」我沒怎麼,就是入眼處客廳盡頭坐的一大票人讓我有點發蒙,愣了一下說:「我去,走錯門了。」退回來把門關上看了一眼,gān脆走到院子裡又仔仔細細研究了下整個別墅。我撓頭說:「沒走錯啊。」就又準備去推門。
推門前我問康素蘿:「你說是這兒吧?」
康素蘿被我搞得有點緊張,說:「我是第一次來啊,我怎麼知道。」又說:「說不定兩棟房子建得一樣?要麼我們再去隔壁看看?」
我沉吟了下說:「剛我沒看清裡面都是誰我就出來了,還是再進去確認一下?」
這種時候康素蘿一般是沒什麼主見的,立刻點頭:「嗯,都聽你的。」我就又去推門了。
門推開,從玄關看過去,會客區那兒的確坐了一票人,認真一看居然大多都認識。
謝明天抄著手靠在謝侖的椅子旁邊,笑得直在那兒擦眼淚:「還我去走錯門了,聶非非你太逗了。」
我條件反she:「你也在這兒啊?你在這兒gān嗎呢?」
她一臉委屈:「哎哎,才幾天不見你就嫌棄我了。」
我和謝明天隔著大老遠嗆聲,落地窗那兒起了個橋牌牌局,聶亦一身家居打扮靠窗坐著,目光從牌局上抬起來:「我以為你還要去敲顧隱家的門。」
牌局上有人笑,那兒除了謝侖還坐著許書然和一個不認識的青年,觀戰的是許書然的副導。我一看都是挺熟的熟人,也沒什麼好忌諱,就實話實說道:「要不是去他們家還得走一段,我就真去敲了。」
謝侖邊出牌邊笑說:「不至於吧。」
聶亦淡淡道:「她做得出來。」
我說:「軍座,給我面子也是給你面子,讓別人知道你太太不夠智慧對你有什麼好處?」
聶亦一隻手撐著頭:「是沒什麼好處,但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不滿說:「你怎麼這麼貧。」跟打牌的諸位道歉說:「不好意思我們家聶亦這麼貧讓你們見笑了啊。」
謝侖在那兒忍笑。
聶亦開口問他:「很好笑?」
謝侖懶洋洋說:「以前我就想你得找個什麼樣的才能把你治住。」
聶亦緩緩道:「聶非非,你才說給我面子就是給你面子。」
我立刻說:「謝侖你怎麼說話的,我們家一直都是聶亦當家,是聶亦治我。」
謝侖點著桌子:「你倆這默契真是……」
許書然突然道:「還不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了。」
我說:「我們就隨便辦了個,沒怎麼和外面說。」
康素蘿在我身邊嘆氣:「聶非非,我要是聶亦我就得打你了,隨便辦個跟低調辦個不是一回事兒好不好。」
牌局上那不太認識的青年笑起來,謝侖也笑起來,聶亦也道:「看來是該打一頓了。」
許書然倒是沒笑:「大約是平時沒看到非非她戴戒指,所以誤會了。」
聶亦一邊看牌一邊道:「她經常下水,怕掉,就給她做了條項鍊,讓她系在脖子上。」又看我:「換完鞋自己去廚房裡找吃的,你助理說你中午沒怎麼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