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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0:52 作者: 靈芝炒河粉
    陳棋瑜一時語塞。淨身入宮為奴,對於武林人士也好官家少爺也好――就是貧民走卒,也是最迫不得已的選擇。

    柏榆道:「楊總管對我的要求沒什麽,只需好好練功便是,也不逼我干別的。不像我對你那麽壞。」

    陳棋瑜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自然地低下頭來,目光正好落在身上的軟裘之上,嘴唇動了動,才說:「其實你對我也不太壞。」

    柏榆愣了愣,偏過頭去看陳棋瑜。陳棋瑜此刻還保持著低頭的姿態,額前幾縷髮絲凌亂地垂下,柏榆見狀,伸手撥了撥他的額發,手指從他的額前劃拉了一下,落到他的頷上,輕輕一抬,便湊過唇去送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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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教過後,溫柔的千歲又回歸了【霧

    滾骨頭那個好像真的嚇到人了?QAQ 人家寫得可開心了【滾

    激烈的調教之後還該做足感情的交流,務必讓千歲這正牌攻當得名正言順!【握拳

    這個骨頭調教好像讓點擊大增了,這讓同樣愛好清水橋段的我情何以堪......沒有情哪有欲啊!清水大家也要好好看啊!

    這幾天多了留言,真開心,我每天眼巴巴地刷開幾次頁面,比起點擊票數禮物,更在意的是禮物下面有無留言和會客室有沒新留言!不過我很懂啦,有些人不是故意不留言的,只是想不到該說什麽,就像有時我看到留言,心裡很開心,但是又不知該回什麽TAT

    彼此理解一下吧【倒地

    啊啊啊,這幾天上傳文章太困難了,因此沒有多謝大家的送禮,大家別怪我TAT

    第九章

    陳棋瑜先是一愣,然後很自然地伸手去攬住柏榆,開始不大熱烈但卻又有熱情地回吻對方。柏榆攬緊了他一些,但嘴唇卻鬆開了,笑道:「少見這麽熱情。」

    陳棋瑜答:「反正都要死了。」

    「我以為你反正要死了,反倒可以拒絕我,不用害怕什麽。」柏榆在陳棋瑜耳邊輕聲說。

    陳棋瑜聽到這話卻是一僵。

    無論怎麽說都好,確實是柏榆有道理。反正再不必怕他了,為何還要接受他的親近?

    陳棋瑜緩緩地眨了一下眼,似乎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裡想到了點什麽,等眼睛閉上再度睜開的時候,眼眸里還是有些困惑,有些苦楚,他的身體好像已經被完全改造,經不起柏榆的一點挑逗。即便是今日日間柏榆用那可怖的骨頭去侵犯自己,自己也是得到了快感。

    十分羞恥。

    難道到了死了,他還是得不到解脫麽?

    於是,他硬冷地推開了柏榆。柏榆也沒做過多的糾纏,他要推開,他便移開。

    陳棋瑜默默地看著柏榆,雙目死死地盯著對方,卻又說不出什麽話來。

    柏榆很坦然地說:「看來我踩到了你的痛處。」

    陳棋瑜苦笑道:「這並非我最痛的地方。」

    「我知你什麽地方最痛。」柏榆的手指了指陳棋瑜的胸膛,說道,「你從來沒對不起自己的心。我是說,你的良心,你做的事都是為了保護他人,可惜無人領情。你捨身救的公主厭惡你,恨不得殺了你,駙馬也死了,似乎還有更多人討厭你,誤會你……長此下去,你似乎會被全天下的人誤會,認為你只是我身邊的一條狗。」

    「也許我就是。」陳棋瑜的聲音顫然道。

    「你知道你不是的。」柏榆以一種在看小孩子的目光在凝視陳棋瑜,「你知道我沒把你當一條狗看待,所以你才敢這麽跟我說話。跟你是否要死並無關係。」

    柏榆說的對,陳棋瑜擺脫了那種虛幻的恐懼,並非因為自己將死無所畏懼,而是因為他知道柏榆對他確實不同。

    陳棋瑜道:「你就算不當我是狗,也沒當我是人。你孤立我,讓全天下都以為我是jian佞小人,這對你來說或許很有趣。」

    「或許很無趣。」柏榆截口道,「我只是……」

    『只是』。

    『只是』是柏榆這晚說的最後兩個字。陳棋瑜再問,他也沒說了。他真的很疲憊的樣子,疲憊得甚至讓陳棋瑜不忍心去追問。太可笑了,明明遭受陷害的人是自己,他卻還是會因柏榆眉間的疲憊而憂心。

    他果然是好人命,爛好人的命,好人的爛命。

    待柏榆入睡了之後,陳棋瑜將自己身上的軟裘披於他身上――這樣的舉動也許並無意義,柏榆是個武夫,身強體壯,實在不需要陳棋瑜這位孱弱文人的關懷。但陳棋瑜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他只是覺得,柏榆或許會覺得冷了。

    既然柏榆也是會感到累的,為何他不會感到冷呢?

    陳棋瑜縮了縮脖子,轉頭去看睡著了的柏榆。他不知道這樣看他有什麽意義,再好看的人看多了看久了也不再驚艷,但在這風高月黑、他也將死的夜裡,他卻覺得這樣很是安心。

    柏榆不肯為陳棋瑜去換取解藥,這點陳棋瑜很可以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柏榆既不肯去拿解藥,又為何要去白骨坑救人?白骨坑那兒地勢險峻,看柏榆的情形,顯然早前就經過一番惡戰,但卻堅持拖著被戰鬥磨損的身體到白骨坑此兇險之地救人。救一個將死之人。

    太過奇怪了。

    陳棋瑜輕輕半合上眼,小心翼翼地將頭擱在柏榆肩上睡去。待他呼吸漸漸勻了,睡得已熟了,柏榆才慢慢睜開眼,將軟裘又披回他的身上。

    一陣詭異的風颳過,捲起濃重的殺氣,逼得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好不容易睡著的陳棋瑜也受驚地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捉緊了柏榆的手臂。柏榆愣了愣,卻將陳棋瑜的手拿開。陳棋瑜手中一空,手指無助地動了動,雙眼望向柏榆,柏榆的眸子卻如同深潭,讓他無法觸到底部,反惹得一身寒意。

    柏榆將陳棋瑜的手拿開,聲音冰冷:「來的人大概有七八十個。」

    「七八十個?」陳棋瑜大驚,「只為對付我們兩個?」

    「只為了對付我。」柏榆很淡地說,「不過若你在……」

    「若我在,也要連我一併對付了?」陳棋瑜苦笑道。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那你的意思是?」

    柏榆頓了頓,說:「若你在,便是我的負累。」

    陳棋瑜的心仿佛被箭刺穿了。柏榆說的是大實話,很直接的大實話,卻也很直接地刺中了自己的心窩。他甚至沒有餘力去想為何柏榆的話會傷到自己的心。

    「你是說……」陳棋瑜似乎沒有勇氣完成那句話,嘴巴張張合合,終不成句。

    「我是說,」柏榆冷靜地幫他補完句子,「你本就是個將死之人。」

    第十章

    說完,柏榆就站了起身,他站起的動作很快,當然,要逃跑怎麽可能慢吞吞。柏榆匆匆地站起來,早於陳棋瑜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料滑過陳棋瑜的臉,柏榆的氣味也掠過陳棋瑜的鼻腔。陳棋瑜似乎知道這一瞬的觸感稍縱即逝,卻又下意識地不想它遠離,因此雙手一伸,先於意識地捉緊了什麽。

    當真實的物體被捉入手中,陳棋瑜才發現自己扯住了柏榆的袖子。

    柏榆的袖子非常寬大,陳棋瑜僅捉住了一角。

    柏榆有點驚訝地回頭,看到陳棋瑜還是在原地,不過已經跪坐了起來,軟裘從肩上滑倒腳邊。柏榆想幫他將軟裘拉起,但下一刻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神情冰冷地說:「放手。」

    陳棋瑜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很難看,但他還是捉緊,口中說道:「我確實是個將死的人了,自不該去連累別人。」

    那心酸的語氣讓柏榆的眉尖稍稍蹙起:「那你為什麽還拉著我?」

    「對於你來說,我早死一天、或是多活一天,都是無關緊要的,對嗎?」陳棋瑜繼續問道。

    陳棋瑜的眼神看進柏榆的眼睛裡去。柏榆墨綠色的眼眸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地顫動,仿佛有陣輕如煙的微風拂過,挑起一點若有若無的漣漪,隨後卻有消失不見,那湖水依舊是一灣死寂的綠色寒潭。

    柏榆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對。」

    仿佛為了更肯定這個答案,柏榆將陳棋瑜的手掰開了。儘管陳棋瑜很用力地捉住那片薄薄的袖子,但對於柏榆來說,這樣的力度根本跟螞蟻之力無異。

    陳棋瑜得到了答案,雙手也落了空。

    柏榆轉身走了,走得很急。急得讓人無法確定他是否聽到了陳棋瑜說:「那你為什麽還要在白骨坑救我?」

    不過即使他聽到了,也不會回答。

    他回答不了。

    柏榆伸手非常矯健,雙足一點,兩片寬大的袖子輕揚,人便猶如夜梟一般飛起,沒入深深夜色之中。

    陳棋瑜眼巴巴地看著他走了,心裡好像空了一塊。

    陳棋瑜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人跟他說過一個故事:「從前有一條野狗,它不但瘦弱,而且瘸了一隻腳,沒有自己的窩,同類對他不好,人類對他也不友善。孩子們害怕惡狗,卻喜歡欺負弱狗,似乎要把對惡狗的那口氣也出到弱狗身上一般。」

    還是孩子的陳棋瑜當時還眼巴巴地問:「那弱狗豈不是很憐?」

    「喔,這樣也不算很可憐。」

    「怎麽會?」

    「天天被打的話,也不怎麽覺得痛了。」說故事的人頓了頓,又說,「它一直在一條沒什麽人也沒什麽狗的狹巷裡住。有一天,那狹巷裡來了一戶人家。」

    「哦?那它被趕走了嗎?若是這樣就太可憐了。」

    「不,更可憐的事還有著呢。」

    「是什麽?」

    「容我賣過關子吧,小公子。」

    陳棋瑜便乖乖地繼續聽。

    「那戶人家的小公子……跟小公子您一樣,是一位非常可愛而且善良的少爺。」

    陳棋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很可憐這條瘸腿的狗,天天送糧食和清水,還為他搭了一個溫暖舒適的狗窩。任何人對這樣的照顧也是會感激的,更何況是從未感到這般溫暖的可憐蟲呢?漸漸地,弱狗在小公子給他的狗窩處住下,吃小公子提供的食物,當然,他也對小公子非常感激,一直徘徊身旁。」

    「那小公子對他不錯啊。」

    「是的,可惜小公子卻不要這隻狗了。」

    「為什麽?」

    「或許因為有了新的寵物,或許因為要搬家,或許因為父母不喜歡……到底是什麽也忘了,當然了,以上任何一項都能構成理由,不是嗎?不過是拋棄一條瘸腿的流浪狗。」

    陳棋瑜眨著眼睛,覺得這樣很可怕,卻又覺得真的很合理。

    「也許小公子的父母或是丫鬟也有勸告過『它是野狗,它不該住在家裡的』,啊,當然了,野狗是不屬於深潭大宅的,不過,那野狗卻也不再屬於街頭了。就像觸及過陽光的蝸牛一樣,冒著乾枯的危險也要從殼中鑽出,因為它已經回不去永遠的黑暗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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