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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0:52 作者: 靈芝炒河粉
封皖哪裡知道這裡頭那一段公案,自然也不知陳棋瑜現在一聽到與此事有關的詞語就想吐。
封皖又說:「那麽駙馬是否真要秋後處決?」
一聽到『駙馬』這兩個字,陳棋瑜更是頭痛不堪,但還是強撐著說:「看來是死罪難逃。」
「我不懂,駙馬真的虧空了國庫?」
「這事我也不知曉。」陳棋瑜極為疲倦。
封皖又問:「那駙馬尚在人間否?」
「尚在人間。」陳棋瑜深深嘆氣,繼而蹙眉,道,「封大哥,你今日來這裡,想見我是假,想打探什麽才是真。」
封皖神色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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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了幾天懶,哈哈,大家不要怪我!
之前有個考試嘛,剛考完嘛,現在又要期中考了,真苦逼。我不要念書啊!!!好煩啊!!!
還有思路的問題,本來構思此文的時候,設定上封大哥才是正牌攻,現在感覺他充滿炮灰的氣息……=L= 大概也該重整一下思路了。怎樣才能讓千歲更有炮灰的氣息呢...
妖孽
「尚在人間。」陳棋瑜深深嘆氣,繼而蹙眉,道,「封大哥,你今日來這裡,想見我是假,想打探什麽才是真。」
封皖神色一滯。
陳棋瑜又道:「有什麽話,封大哥不妨直說。」
封皖道:「外間有人說你協助九千歲謀害公主駙馬……這我自是不信的,因此我才想打聽一下,好還你一個清白。」
陳棋瑜一愣,又淡然道:「我還有何『清白』可言?若有人說我是九千歲的走狗,那也不見得是假話。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麽打算?」
「駙馬是保不住的了,只望公主母子平安。」陳棋瑜微閉著眼,輕輕說道。
封皖道:「你這是什麽喪氣話?當初你讀書考取功名不就是要為民請命?你好歹算個官,怎能眼白白看著別人蒙受不白之冤呢?」
陳棋瑜心中一痛,復睜眼說道:「我當初讀書,是為了考取功名不錯,可我考取功名卻非因為天下黎民,我沒這麽偉大。」
封皖震驚,語塞。
「這天大地大,總有坑窪不平之地,這人世間,也難免有不平之事。沒有人填平世上所有的坑窪,也沒有人能解決世間所有的不平。」陳棋瑜繼續說道。
封皖倒吸一口氣,道:「不想你竟會說出如此無情之話!」
封皖的眼睛寫滿震驚與痛心,如此複雜的眼神猶如利箭一樣射穿陳棋瑜的心窩。陳棋瑜別開臉,強自鎮定道:「封大哥,我沒你想的那麽好。你走吧!」
封皖沉吟一陣,竟又柔聲道:「棋瑜,我知你今日很累,不打擾你了。改天我再來找你。」
看著封皖離去,陳棋瑜一直蜷著的手指才緩緩放開了。
翌日,陳棋瑜便去了內侍監拿公主印綬。只是一到了那裡,卻也大吃了一驚。只因九千歲的案上放著一個錦盒,那錦盒相當眼熟,陳棋瑜稍一尋思,便想到它的由來。
當時九千歲命陳棋瑜將戲班處理掉,而戲班的一個戲子來贈他禮物,裝禮物的盒子便是這個。
這盒子本當放在陳棋瑜府上,為何竟來到九千歲案上?
九千歲坐在案邊,看到陳棋瑜來了,便露出微笑,道:「棋瑜,來了?」
「嗯。」陳棋瑜輕應一聲,心裡還想著錦盒的事。
九千歲道:「這公主印綬被盜可是大事,太後與皇上得知此消息後,也相當關注。」
陳棋瑜突然想起,公主離開內侍監當日,太後就在角門看著,未知太後為何當時會在那裡出現?
九千歲繼續說道:「太後和皇上有問起,我也就答是P教逆賊所為。」說著,九千歲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輕輕地敲了敲那錦盒。
九千歲這動作看似無意,卻讓陳棋瑜心裡『咯噔』一聲:當初放走戲班,是以他們為P教人的藉口,現下該不是真把他們捉住,當成P教人給辦了?而這錦盒,算是對此的暗示……更多的是警告?
九千歲看了陳棋瑜的臉色一眼,而後輕笑:「棋瑜心中似有憂慮?」
陳棋瑜清了清嗓子,道:「的確是,公主印綬之事既已引起了皇上與太後的憂慮,棋瑜身為人臣,又怎能不憂心?」
這滴水不漏的答案讓九千歲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陳棋瑜頭皮發麻。
「嗯,你有這份心,很不錯。」九千歲說得很淡定,「我已上報皇上與太後,是你――陳棋瑜將P教逆賊捉拿,奪回公主印綬,此番實在是立下大功。皇上已準備下旨,賜你爵位。」
能被封爵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陳棋瑜還只是一個內官?這該是難得的榮幸,但陳棋瑜心裡卻打起了鼓:這印綬被盜之事純屬子虛烏有,是自己為幫公主拿回印綬而編造的藉口。怎知九千歲順手推舟,就當印綬真的被盜,竟興起了冤獄?更諷刺的是,陳棋瑜自己就是這場冤獄的一大得益者。
「印綬就在這裡。」九千歲將錦盒往前推了一下,說,「那幫逆賊已被捉拿……這兩件事,總算有所清算了。」
兩件事……清算?
陳棋瑜臉上驀地一白。
千歲所指的兩件事,恐怕一件是指放走戲班,另一件是幫助公主。而千歲不是放任,在他緊張惶恐的時候不動聲色,然後在他已放下心來的時候,給與一次的清算。這樣的痛,打了陳棋瑜一個措手不及。
千歲微微一笑,道:「行了,快去公主府吧,想必她也期盼已久了。」
千歲說『期盼已久』這四字時,嘴角勾起那個燦然的弧度,更讓陳棋瑜心驚膽顫。
「是,奴才告退。」陳棋瑜誠惶誠恐地捧著錦盒退下。
公主府離皇宮不遠,陳棋瑜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那裡。公主府的人請他到了大廳等待,他便在大廳等待,捧著錦盒的手不曾放鬆過,手心早已蒙上一層薄汗。
長公主很快就從裡頭出來了,陳棋瑜連忙行禮,待公主讓他落座時,他才重新坐下,說道:「奴才此次前來,為的是將印綬歸還。」
長公主看了他一眼,道:「聽聞陳常侍為奪回本宮印綬,盡了不少心力,還捉拿了一干逆賊,皇上龍顏大悅,要封你的爵,可有此事?」
陳棋瑜覺得長公主語氣透著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只四平八穩地答:「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為皇家辦事乃是奴才分內之事,奴才不敢居功。」
「好一句『食君之祿』啊!」長公主橫他一眼,道,「但願你莫食太多而撐死才好。」
這麽一句話出來,再笨的人也聽出了不對。
長公主霍地站起來,說道:「本宮真是蠢笨,竟會忘了你陳棋瑜乃是九千歲身邊的一條走狗,竟然相信你會好心幫助本宮!」
陳棋瑜如墜雲裡霧裡,根本不知長公主所言何事,但正正由於不知狀況,陳棋瑜也不敢輕舉妄動,便只跪下,雙手將錦盒高舉過頭,說道:「印綬在此,請公主驗收。」
「封邑都被你吞了去,本宮還要印綬何用!」長公主憤怒地將錦盒打翻在地。錦盒『噗通』跌落地上,一下子打開,竟有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滾了出來。
長公主哪禁得這種驚嚇,一聲尖叫,便昏倒了過去。
陳棋瑜也嚇得不輕,好一陣子才緩過來,見那人頭乃是屬於駙馬爺的。
此事很快傳遍京城:長公主與駙馬乃是同謀,駙馬將虧空國庫之錢資助逆賊。但東窗事發,駙馬無法繼續資助逆賊,而長公主卻利用銅都之財力幫助逆賊,由於錢銀周轉數量太大,引起了注意,長公主為了掩飾罪行,編造印綬被盜之謊言,以解釋為何逆賊能藉助印綬拿到了銅都的錢財。皇上乃念長公主是同室宗親,因此只罰沒收銅都財權、此後軟禁京城。駙馬不日處死獄中。
眾人皆知儘管P教被打為叛黨,但P教的口號乃是清君側,刀口向的乃是九千歲。而長公主為打垮九千歲而資助P教,也算是可以解釋。
不過更多人認為長公主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韙鋌而走險,這乃是陳棋瑜的陰謀。陳棋瑜對囚犯屈打成招,逼他們污衊長公主,以此將銅都奪回,此乃討好九千歲的伎倆。而陳棋瑜也成為了此案的最大受益人,因堪破大案有功,加官進爵。
連陳涌看陳棋瑜的目光也變得不信任起來。
陳棋瑜也無力面對這種目光,因此終日窩在房中,畫畫,卻色亂,寫字,卻折筆,撫琴,卻弦斷,終是心靜不了。
他很想仰天大笑,也很想俯身跪倒,告訴千歲,他真的認輸了。
九千歲這幾天卻沒有召見他,他稱病在家,九千歲也准了。他沒有病,他相信九千歲知道,他暫時無法面對九千歲,他相信九千歲也知道。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他覺得九千歲必是這『妖孽』。妖孽,形貌雖美卻輕浮,眼神深邃卻有邪氣,明明不行人間正道,卻能一手將一干忠臣良將逼上絕路。
這就是真正的『妖孽』,這就是九千歲。
那陳棋瑜又算什麽?被妖孽挑中的小鬼?還是被妖孽看中的解悶玩意兒?
木有章節名
他覺得全身乏力,身體在海中浮沉,不知身之所以,只需一個小小的浪變能將他打沉深海,溺斃窒息。
「棋瑜……棋瑜……」一聲聲溫柔的呼喚在耳邊響起,似是一雙溫暖乾燥的手,將他從潮濕冰冷的海中抱起。
陳棋瑜緩緩睜開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愣了半晌,口中吶吶道:「封大哥?」
封皖說道:「你怎麽睡在院子裡呢?」
陳棋瑜睜開眼,看看天色,似是不早了,他才想起,今日在房中過於沉悶無聊,就走到庭院來吹風,想必在涼椅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陳棋瑜看看自己身上披著的一件披風,心中一暖,問道:「披風是你的?」
封皖愣了愣,說:「不是。」
陳棋瑜這才認真看起那披風來,披風是水紅緞面的,繡著的是白鷺橫江,這種張揚的奢華感,瞬間讓陳棋瑜想到了一個人。
「你知我是不用這麽鮮艷的衣物的。」封皖說道,「也不像是你穿衣的風格啊。」
陳棋瑜心弦一顫,又低頭說:「興許是娘親吧。」
「是吧。」封皖看了看那披風,說,「可披風色調雖艷,卻也不失大氣,似是男子衣物。」
「不許是娘親做給我的?」陳棋瑜岔開話題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封皖說道:「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