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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50:52 作者: 靈芝炒河粉
    陳棋瑜不相信九千歲會如此好心,只說:「不必了,陳某不想連累他人。」

    九千歲說:「好。明天過來,我親自為你去勢。」

    陳棋瑜臉上一白,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響頭,顫著聲線說:「叩謝千歲恩典。」

    陳涌與夫人在家中坐立不安,等到了晌午時分,才見陳棋瑜回來。陳棋瑜剛踏進門口,腳一軟,就癱在地上了。眾人連忙上前攙扶。

    陳棋瑜強笑道:「大概是跪太久了,腿有點麻。」

    陳涌沉聲道:「那麽他……」

    陳棋瑜道:「請容孩兒今晚再跪一晚祠堂。從今往後,孩兒便再也不踏足那裡一步了。」

    陳涌不禁濕了眼眶,長嘆一聲,半晌說不出話來。夫人也在一旁默默垂淚。是夜各人都無法入眠,就陳涌與陳棋瑜雙雙跪倒祖宗靈牌之前,一夜無話。

    第二日晨早,九千歲竟派了驕子來接陳棋瑜。

    陳涌心中苦澀,也}得說:「看來九千歲很是看重你啊。」

    陳棋瑜苦笑不語,又看看垂淚的母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嘆一口氣,就此抽身離去。

    上驕之後,陳棋瑜三不五時掀起側簾去看街景,沒走多久,便發現這驕子不是往九千歲府邸的,而是前往皇宮的。

    陳棋瑜的心一路下沉,雙眼發黑,在經過洞橋的時候甚至恨不得從橋上跳下去。

    驕子進了皇宮,仍還是一路暢通無阻。偌大的皇宮,卻安靜得針落可聞。這了無生氣的寂靜讓陳棋瑜的心越發難安。

    成為內侍……

    從此,他就要永久困在這紅牆綠瓦的囚牢之中了嗎?

    他撩起側簾,只見旁邊一樹禿枝在蕭瑟的風中簌簌顫抖。秋風蕭瑟,萬物衰頹,他猶記得春闈入試的得意,當日花開正好,那一團粉白交錯的花簇伏在牆頭,封大哥將它折下,攤到他跟前。他只笑道:「你這是送花給姑娘麽?」

    封大哥道:「沒,祝你『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長安花』。」

    他將花接過,說:「封大哥好雅興。」

    封大哥笑笑,說:「待你蟾宮折桂,興許就看不起這路邊的花了。」

    「怎會呢?」他微微笑。

    唯恐花凋,他將此花取下幾片教大的花瓣,壓成了乾花書籤,夾在了一本詩集之中。不過上京的時候,他卻將詩集落下了。不知躺在舊宅,可否寂寞?

    他似有預感,自己是回不去拿了。

    「陳公子。」

    一聲叫喚將他拉回現實。

    他愣了愣,苦笑著點點頭。

    「陳公子,可以下轎了。」

    已經到了嗎?

    陳棋瑜想嘆氣,但已經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法走出去。仿佛帘子揭開之後,外頭不是輝煌的宮闈,而是無邊的黑暗。

    然而,他自己不去掀簾,自然有人幫他去掀。

    轎夫掀起帘子,說:「陳公子,已經到了。」

    陳棋瑜的臉色非常難看,只咬著牙一踏步出了驕,刺目的陽光射進眼睛,他反射性地閉了閉眼。再張開眼時,便見到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建築,一鑲金牌匾上寫著斗大的三個字――『內侍監』。

    內侍監!

    他想進去,也想退縮。

    他就在站在一條獨木橋上,只是兩端都向末路,腳下還有驚濤駭浪拍打怒吼,那獨木橋幾欲滾落。他連站立保持平衡也要耗盡全部力氣,更遑論抬腿走向末路了。

    「陳公子,請進來。」一個內侍走了出來,說道,打量了他一下,見他臉色蒼白,便問,「陳公子,你是否身體抱恙?」

    陳棋瑜苦笑了一下。

    內侍便上前扶他進去,又說:「千歲爺已經等你很久了。」

    「是嗎?」陳棋瑜苦笑道。

    「能讓千歲爺費心的人可不多了。」內侍的行為語氣中儼然有了諂媚的意思,「陳公子臉色欠佳,可要小的待會兒送上參茶?」

    「不必了。」陳棋瑜搖搖頭,說,「不是說千歲爺在等?我自然得先去見他。」

    「那倒是,還是陳公子在理。」內侍扶著陳棋瑜到一處房前,拉高嗓子說,「啟稟千歲爺,陳公子求見。」

    「准。」門內傳來那清越熟悉的嗓音。

    內侍便推開了門。

    陳棋瑜便跨步走了進去,內侍立馬在外關上了門。

    去勢

    千歲爺就坐在書案旁,書案上堆著的分明是奏章。沒錯,是大臣上給皇帝的奏章。但人盡皆知,任何奏摺都是寫給千歲爺看的。

    千歲爺微微笑著說:「來了?」

    陳棋瑜無比害怕九千歲明W的笑容。

    九千歲這麽笑著向陳棋瑜招了招手。陳棋瑜的雙腳猶如灌了鉛一般,舉步維艱,儘管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拖著緩慢的步伐走向了那個穿著紫袍的人。行走的過程中,他頭昏眼花,雙眼發黑,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線,像是花了好幾個時辰似的,他終於走到了書案旁邊。

    陳棋瑜的手輕微地顫抖著,這時,卻被一隻手握住――那自然是九千歲的手。

    九千歲輕輕握著他的手,柔聲說:「不必害怕。我是個很溫柔的人。」

    陳棋瑜勉強撐出一個笑容,將手抽回,下跪行禮。

    九千歲淡淡地說:「起來吧。」

    陳棋瑜便站了起來,但頭還是垂著的。

    九千歲說:「你知道第一個步驟是什麽嗎?」

    陳棋瑜兩眼發黑,只呆呆地答:「不知。」

    「這都不知?」九千歲笑道,「脫褲子。」

    陳棋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久才憋出一句:「現在?」

    「哈哈哈!你太有意思了!」九千歲笑道,「跟我來。」

    九千歲站了起來,頭上還是那金冠玉簪,腳下仍然那雙黑色官靴。稍微不同的是身上衣服,今天穿的是一身暗紫色的長袍,上有銀絲為雲金絲繡螭,氣派不凡,腰帶鑲玉,更顯得長身玉立,氣度斐然。

    陳棋瑜只頷首。

    九千歲帶他走到了內室。

    他只低頭看地板,也不去看室內裝潢。據聞內侍要在所謂的『蠶室』去勢,那裡不見陽光也不通風,對傷口復原比較好。

    九千歲回頭道:「躺下。」

    陳棋瑜這才發現一張床就在自己身旁。他}得往上面躺下。

    九千歲說:「你知道第一個步驟是什麽嗎?」

    陳棋瑜這才想起,說:「我馬上……」

    「不必了,你都躺下了。」九千歲說道,「還是讓我來吧。」

    陳棋瑜是極不情願的,卻也不願得罪九千歲,因此身體僵硬得跟石頭一樣,雙眼死死閉著,就像是要引頸就戕一樣。

    九千歲輕笑一聲,說:「我們聊天吧?」

    「嗯!」陳棋瑜心想自己還有什麽興致聊天啊!

    九千歲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有個瑜字嗎?」

    陳棋瑜心裡『咯噔』一聲,立馬跳了起身,正好九千歲牽著他的褲帶,他這麽一跳,褲子就滑下來了。但陳棋瑜也無心顧及了,只跪下道:「糙民犯了千歲的名諱,實在罪該萬死!」

    九千歲懶懶道:「不就是個名字,難道還能讓你撿了去?」

    陳棋瑜只覺此人喜怒難測,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九千歲道:「我叫柏榆。木字旁的。」

    陳棋瑜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起來吧。」柏榆拍了拍床單,說,「上來。」

    陳棋瑜站了起來,才發現外褲卡在腳踝處,十分尷尬,便想自己把褲子剝掉。怎知柏榆卻把手一擋,說:「都說了讓我來。」

    「是。」陳棋瑜心想這千歲爺的愛好真是奇怪且詭異。

    柏榆說:「我要把你綁起來了。」

    「啊?」

    「那是防止你因為疼痛而亂動。」柏榆答道。

    陳棋瑜}得任由雙手雙腳被綁好,身體成大字型躺著。

    綁好了他,柏榆便從袖中抽出了一點寒芒。據聞九千歲武功高強,尤善暗器和用毒。不知真假?

    柏榆將那刀片放到陳棋瑜眼前,說:「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看得太清了。

    陳棋瑜看清那是一塊刀片,又輕又薄,卻鋒利無比,像是暗器一類的東西。但陳棋瑜此刻真的無心研究。眼前不過分寸之間放著一片鋒利的刀,任誰都會無法思考。

    柏榆又將刀移得近了些,那尖銳的刀鋒簡直要刺到陳棋瑜的眼球。

    陳棋瑜大氣不敢喘個,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屏住呼吸,身體自然地發抖。

    「怕什麽?」柏榆將刀片收了回來,說,「不過是問你看清了沒有。」

    「看清了。」陳棋瑜的聲音在發抖。

    柏榆道:「這東西雖然小巧,卻是很鋒利的。」

    像是要證明這句話似的,柏榆的手腕動了動,裂帛聲立起,柏榆身上一涼,衣服已被分成兩截,胸膛赤裸裸地露了出來。

    雖然皮膚分毫無損,但陳棋瑜還是感到了害怕。

    柏榆說:「你看你顫成什麽樣子了?昨天還說自己帶了刀子。也不知道你那砍手指的勇氣是哪來的?」

    陳棋瑜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那個地方是最怕痛的,不是嗎?」柏榆將刀片壓在陳棋瑜的胸膛上。

    冰冷的金屬質感從胸膛傳入心口,陳棋瑜的心漏了一拍。那刀片並沒有傷他,只是將那冰涼的觸感從胸膛一直緩緩拖到肚臍,明明沒有割破他的皮肉,他卻有自己被剖開的錯覺。這錯覺讓他恐懼。

    柏榆笑道:「不必害怕。」

    不害怕就假了。陳棋瑜此刻就像砧板上的魚肉,真寧願一刀痛快,好過被如此折騰。

    「所有人都知道的,」柏榆的刀緩緩向下,語調如風輕柔,「我的刀啊……是又快……又溫柔的。」

    刀鋒在離下腹方寸處頓了頓,仿佛在精心欣賞陳棋瑜的顫抖。

    然後,猛然劃下!

    『嚓』――底褲被割開了。

    下腹還完好。

    但陳棋瑜此刻卻像是已被傷害了似的,瞳孔痛苦地收縮著,胸膛不斷起伏,急促地喘氣。

    「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沒消毒就下手吧?」柏榆搖搖頭,說。

    陳棋瑜經沒有餘力應答了。

    柏榆說:「除了要消毒刀子之外,那個地方也是要消毒的。」

    陳棋瑜心想:還要怎樣?

    柏榆道:「要用胡椒水,還是熱的。有些麻麻的,你忍著啊。」

    陳棋瑜忍著閉上了眼睛。柏榆拿來一碗熱胡椒水,拿來毛筆,沾濕了之後,便朝著陳棋瑜的球囊上細細描摹著,嘴上還說:「待會兒呢,第一步就要從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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