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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40:04 作者: 青衫落拓
    戴維凡側頭看她,不理解她突然的沉默,可是卻多少知道,她剛才的問題其實並不是打算探詢他的過往qíng史,而這會兒又神遊別處,恐怕根本忘了他在身邊了。兩人已經走到了他停車的地方,辛笛心不在焉地走向副駕座,他的手一帶,將她攬入了懷中。

    辛笛撞到他結實的身體是,才回過神來。她仰起臉,只見路燈的光透過樹葉fèng隙,在她面前那張英俊的面孔上灑下光影,越發顯得他鼻樑高挺,每一個線條都帶著誘惑。他的臉慢慢向她低下來,嘴唇壓上了她的唇,放在她腰際的手臂將她攬緊貼合在他的身上。

    這還是自從香港那次酒後,兩人頭一次接吻。戴維凡嫻熟地撬開她的嘴唇和牙齒,長驅直入。辛笛只覺得心怦怦狂跳,全身是蘇麻無力的感覺,只想,身體反應居然這麼誠實地敗給了這廝,還真是來得危險。大腦供氧不足帶來的眩暈感讓她有點兒想叫停,又有點兒捨不得。不容她多想,他的吻越來越深入,輾轉吸吮。她回應著,再沒其他意識了。

    他移開嘴唇,一路吻向她的頸項,再湊到她耳邊,「去我那兒還是你那兒?」

    她的心臟跳動得狂亂,一時居然弄不清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含糊「嗯」了一聲。戴維凡掏出車鑰匙按遙控開車門,嘀嘀聲在寧靜的夜晚來得格外響亮,她這才驀地回過神來,明白戴維凡是在做什麼提議,連忙搖頭,「不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她的臉燒得通紅,猶帶一點兒氣息紊亂,卻說了這話。戴維凡被她氣樂了,手臂用力將她再箍緊一點兒,眯著眼睛看著她,「害怕了嗎?」

    隔了薄薄衣服,抵著他的身體,他灼熱而緊密地環抱著她,她的腦袋混沌一片。良久,她抬起手撐著他胸前結實的肌ròu,「你自己也有臨陣脫逃的時候好不好。」

    戴維凡被說中痛處,好不尷尬,「忘了那件事吧,我們重新開始。」

    「我們現在有工作要一塊兒完成,我不想攪得公私不分。」

    這個理由如此堂皇,戴維凡有點兒無語了。他倒是一直知道辛笛對工作的認真。不過合作拍個畫冊,設計師確定服裝和拍攝構想,他這邊策劃跟製作,雖然忙的是一件事,可真不至於和個人感qíng發生衝突,擺明就是推託了。他挫敗地放開她一點兒,卻捨不得鬆開手,雙手摟著她的腰,「設計總監和廣告公司的人暗通款曲,你們曾總知道了會怎麼說?」

    辛笛此刻已經鎮定下來,笑道:「倒不至於砸了我的飯碗,不過要是從此叫我別去審查公司宣傳品了我才高興。」

    戴維凡大笑,「那好,明天開始我天天接你下班。早晚曾總會免了你這苦差事的。」

    戴維凡送辛笛回家。她走進樓道,轉頭看他的車子掉頭駛出院子,懶洋洋上樓進門開燈。玄關處放著一面穿衣鏡,她換了鞋子直起身,一眼看到裡面那個人面如桃花,一副chūn心萌動的表qíng,不禁好笑又有點兒吃驚。

    辛笛一向不算膽小,香港那晚,也不過是借點兒薄醉蓋臉而不是壯膽。那會兒是在異地,戴維凡不過是她一向沒放在眼中的學長,一年也只是開發布會、看展覽時打個照面而已。那次腦袋一熱,她想,活到二十八歲才放縱自己一次大概無妨。大不了一夜過後各走各路,以後偶爾碰面全當不認識好了。可是現在約會一多,她居然有點兒qíng怯。

    辛笛仰靠在沙發上,認真思量,跟一個住在同城的花花公子調調qíng也許沒啥大不了,但當真弄得好像戀愛一樣,給自己惹來後患似乎就有點兒不值得了。她決定還是謹慎一點兒好,不要被這廝美色所誘,沖昏了頭。想到他的美色,一下記起剛才那個堅實的懷抱和手撫上他胸肌的感覺,不免又耳根一熱,她斷定大齡女懷chūn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戴維凡說到做到,果真第二天就開始接辛笛下班。辛笛倒不反對他這樣獻殷勤----她的下班時間恰好和本地計程車的jiāo班時間重合,每次叫車都得等上半天。以前她也動過念頭,想去考駕照自己買輛車代步,可是她媽媽聞言大驚,說:「你走路心不在焉不看路已經叫人害怕了,再去開車,豈不是想叫我風濕xing心臟病直接轉心肌梗塞嗎?」她只好作罷。

    辛笛從來不和自己過不去,也並不在乎單位同事怎麼看。有人來接,她拉開車門就坐上去,坦然得很。車子停到院中,她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唉,你跟我一塊兒上去。」沒等戴維凡把這個邀請轉化成驚喜表露出來,又聽她說,「我那兒收集了好多配飾,你拿去給老嚴。我估計拍畫冊時造型師用得上,省得又臨時出去採購。」

    戴維凡暗地自嘲,只能跟在她身後上樓。沒想到一開門,辛笛就大大地嚇了一跳,她媽媽李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李馨有這邊的鑰匙,也確實酷愛偷襲檢查。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自己守身至今,大概還真得感謝媽媽的堅持不懈。

    李馨疑惑地打量著戴維凡。他很殷勤地叫阿姨好。李馨點點頭。辛笛連忙跑進自己房間拿出裝著配飾的收納箱遞給他,「跟老嚴說給我保管好,不許弄丟了。再見。」

    戴維凡好笑,明白她是想趕緊打發自己走,正要告辭,李馨卻說:「小戴,既然來了,一塊兒喝完湯吧,我剛燉好的。」

    她去了廚房。辛笛無可奈何地說:「得,那就坐下喝唄。」

    李馨將湯盛了兩碗端出來。戴維凡大口喝著,同時誇獎,「阿姨這羅宋湯做得可真地道,不稠不稀,味道濃郁,看得出是花時間小火燜出來的,不是那種懶人羅宋湯的做法。」

    這個恭維聽得李馨很受用。她這幾年工作相對清閒,對鑽研廚藝頗為上心,偏偏辛笛對此完全不感興趣,最多只夸一個好吃。「小戴,看不出你對做菜也有研究。這個菜的確不難做,就是花功夫,牛ròu我都燜了三個小時。」

    戴維凡一本正經地說:「我對廚藝很有興趣啊。改天有空,做幾道菜請阿姨品嘗指導一下。」

    李馨自然開心點頭。辛笛只能偷偷拿眼睛橫他,示意他趕緊喝完湯走人。戴維凡不想招惹她發急,講湯喝得gāngān淨淨,然後告辭走了。

    辛笛鬆了口氣,「媽,您打個電話,我過去喝就得了,何必親自送過來呢?」

    「你爸爸出差了,這兩天我就住你這邊。是不是不歡迎你媽了?」

    辛笛嬉皮笑臉地說:「您一來我就有口福了,怎麼會不歡迎呢?」

    「小戴看著還不錯,又懂禮貌,又有品味,對你好像也很好,就是這男人長得太漂亮,為免讓人有點兒不放心。」

    辛笛努力忍笑,順著她的話頭說:「是啊是啊,我也這麼想。所以我打算多看看再說。」她想預先把話說這兒放著,以後就算分手了,也正好把責任推給戴維凡。至於他算不算冤枉,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以內了。

    「昨天你謝阿姨給我打電話,說路非突然解除婚約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李馨說的謝阿姨是路非的媽媽。她和李馨一向關係不錯,眼下路非又留在本地,聽到兒子解除婚約,馬上打電話向她探聽消息。

    辛笛咽下最後一口湯,一本正經地說:「我不知道啊。這個很平常吧,結婚不還有離婚的嗎?沒結婚前覺得不對馬上叫停,對大家都好。」

    「這叫什麼話!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今天訂婚明天分手成什麼樣子。我先只聽說路非是和女朋友分了手,可沒想到都已經訂婚了還反悔。路非一向很穩重,這件事,和小辰有關係嗎?」

    「媽,您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了,gān嘛把小辰往這件事裡面攪?她這麼多年沒見過路非,憑什麼就該和她有關係啊?再說路非也是成年人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這孩子一向在這方面缺心眼。沒注意那次吃飯的時候路非看小辰的表qíng?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回去跟你爸說,他還不信。你看,果然惹出事來了。你謝阿姨說她可能要過來一趟的。唉,這要是給她知道是小辰gān的,我和你爸爸都沒臉見她了。」

    辛笛好不惱火,可是知道跟媽媽講不清道理,「媽,我還得出去一趟,辦點兒小事。不會回來太晚的。」

    她拿了包匆匆出來攔計程車,一邊給路非打電話,「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路非借住在市中心他姐姐路是的一套高層複式公寓裡。他開門接辛笛進來,帶她上了露台。小桌上擱了一瓶威士忌和冰桶,顯然他是在獨自喝酒解悶。

    「路是姐姐呢?」

    「她回深圳開會,明天過來。」路非給她拿來一瓶果酒,倒了半杯給她。

    「你搞什麼鬼啊,路非?前女友跑過來找我也就算了,聽說你媽也要過來。我可跟你把話說前頭,要是紀若櫟去找辰子講理,謝阿姨再來怪罪她,以她的個xing,我看你們兩個就基本沒任何指望了。」

    路非靠到椅背上,半晌不說話。辛笛見燈光下他臉色疲憊,眼下隱隱有青影,神qíng鬱郁,不禁有點兒心軟了,「路非,我一直以為你總能處理好所有事qíng。」

    「我以前一直也這麼自負的。不過現在看來,我很失敗。」他牽動嘴角,微微一笑,「放心,小笛,我已經跟若櫟說清楚了,分手的原因全在我自己。三個月前我從美國一回來就跟她提出來了,那會兒我甚至不知道小辰是不是還有男朋友。我只是覺得繼續下去對若櫟不公平,不關小辰的事。我不會讓她去找小辰的。至於我媽媽,我會說服她不要過來。」

    辛笛鬆一口氣,端起酒杯向他示意,「得,陪你喝酒解解愁吧,也省得我枉擔了被你暗戀的虛名。」

    路非苦笑,與她碰一下杯,一飲而盡,完全不像他平時慢慢喝酒的風格。

    「路非,我就不明白,你既然這麼喜歡辰子,為什麼不早點兒回國來找她?難道你在等她主動叫你回來嗎?」

    路非悵然搖頭,「我從來沒狂妄到那一步,小辰又怎麼可能會主動開口。」

    「於是你們兩個就這樣各行其是,拖到今天。」辛笛再次確認,悶騷的男人的確就是災難。「好吧,該不是我那些郵件讓你不回來的吧?辰子有人追求不是很正常嗎?你真該直接跟她聯繫的,我要早知道你的那點兒心思,也不至於什麼都說了。」

    「如果她肯看我給她寫的郵件。」路非頓住,微微出神,然後搖頭,「不,她還是不看的好,我根本沒權力讓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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