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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40:04 作者: 青衫落拓
「那不可能。」他很gān脆地說,「機場進城的路只一條,往南。」
「你到底想gān嘛呀戴維凡?」辛笛不客氣地問,「這幾天你不停出現在我面前,如果是想噁心我,那你已經做到了,可以消失了。」
戴維凡笑了,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給個機會我吧,辛笛,我想追求你。」
辛笛先是詫異,隨即大笑,很高興可以用上這句現成的台詞:「對不起,我想我也還沒準備好。」
戴維凡一點也沒被打擊到:「那天是我不對,我們可以試下從頭開始。」
提到那天,辛笛豎起眉毛,正yù發作,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後面叫她:「小笛。」
辛笛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米白襯衫的修長男子站在離她不遠處,他拎著只深咖啡色行李箱和一個做工jīng良的筆記本包,頭髮修剪得短短的,輪廓清矍的面孔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冷靜而明亮,那份搶眼竟不下於外貌出色如明星的戴維凡。
辛笛的喜悅來得半真半假,她尖叫一聲撲過去:「路非,真的是你嗎?怎麼回來也不先給我打個電話?」
路非放下行李箱,捉住她的手,微笑了,他是個氣質清冷的年輕男人,此刻淺淺一笑,目光中帶了幾分溫柔:「算是意外驚喜吧,小笛。」
這個喜相逢的場面讓戴維凡有點看呆了。
辛笛的手機響起,她拿出來一看,是堂妹辛辰打來的:「辰子,gān嘛?」
聽到她叫這個名字,路非掐掉自己同時響起的手機,靜靜站在一邊。
「笛子你回了嗎?記得幫我去澆花,今天就得去,只要不下雨,隔天去一次,用陽台上水缸里貯存的水澆,澆完再把缸給灌滿,千萬別偷懶。」辛辰在電話中說道。
辛笛呻吟一聲:「你為什麼一定要折磨我呀,這麼熱的天,隨便哪個追求者,要收到你這個要求,一定跑得忙不迭。」
辛辰直笑:「哪能隨便讓追求者登堂入室,白白讓人起遐想,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辛笛鬱悶地看看站在不遠處並沒走開意思的戴維凡,承認自己可不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嗎?可是這廝甚至都不算是追求者,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暑還是生理期紊亂荷爾蒙作怪了。
「你去多少天?」
「大概18天吧,這會車子已經過恩施了。」
「18天,天哪,你記得塗防曬霜,別曬得跟塊炭一樣回來。」
「不會,大部分時間在車上。」
「知道我現在在機場碰到誰了嗎?」辛笛笑著說,同時看向路非,打算遞手機給他,卻只見路非輕微而迅速地搖頭,她不免有點詫異,可是當然順從他的意思,「算了,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辛辰也不多問:「照顧好我的花,我給你買掛毯回來,再見。」
辛笛將手機扔進包里,問路非:「本來還想叫你跟辰子通話呢,gān嘛搖頭?」
「她去哪裡了?」
「西藏,和朋友一塊開越野車自駕過去。」辛笛向來只在繁華都市轉,她喜歡腳下踩著平整馬路的感覺,沒有一點田園qíng結,實在理解不了堂妹隔三差五去縱山,每年至少要去一次甚至她都沒聽說的地方的雅興,可是她淘回來的那些小玩意是很有意思的。
「西藏。」路非的神qíng略微恍惚,輕輕重複這個遙遠的地名,「小笛,她要再打電話給你,別告訴她我回來了。」
辛笛挑起眉毛:「也想給她意外驚喜嗎?」
路非嘴角掛一個惆悵的笑:「她大概會意外,會吃驚,可我不確定她會不會喜。」
作者有話要說:多麼惡俗的開頭老戴,你的命運註定了年底工作事qíng太多,保證不了更新的時間,年後可能會加快速度謝謝留言的每一位不得不上來把口口的部分給處理一下,怨念,,,,,,,---------------------------------修文的分割線從今天開始,會陸續將修改的部分發上來,前面未V的部分增加了內容,當然也刪減了部分行文重複的地方會空出免費章節放番外請有空的讀者重看一下吧------6月2日修改
第一章(上)
這裡是本地鬧市區一片老舊住宅區,bī仄陳舊的房屋密密麻麻分布著。臨街的牆壁上已經刷了大紅的「拆」字,可是huáng昏時分,人來人往,小小的門面全都生意興隆,沒有一點臨近拆遷的感覺。
路非下車,鎖好車門,站在這一片零亂喧囂中,仍然顯得氣宇軒昂,他穿著灰色T恤,深色長褲,本地八月,正是最炎熱的時候,雖然太陽已經落山,暑熱依舊不減,然而這樣的溫度好象一點也沒影響到他。
他正要走進去,一輛灰撲撲的豐田PRADO順狹窄的街道駛來,停到離他不遠的路邊,一男一女下車,兩人都穿著髒兮兮看不出本色的戶外服裝,那男人打開後備箱,拎出一個紅灰兩色的75升背囊和一捆說不出名堂的長筒狀東西,遞給那女孩子:「真不一塊去吃飯嗎?」
「泡沫,拜託你聞聞,我們身上這味都快餿了,估計哪個餐館老闆都不會歡迎我們進去。」那女孩子聲音帶點沙啞的,輕快地說。她拎上大背囊和那捆東西,對男人揮手,他上車開走了。她轉身,懶洋洋拖著步子走上窄窄的人行道,迎面正好看到路非,頓時怔住。
「你好,小辰。」
辛辰沒什麼反應地看著路非,仿佛有點神思恍惚。有一瞬間他幾乎以為他認錯了人,記憶中的辛辰一直肌膚白皙,明艷清麗得有幾分不安定的氣息,而眼前女子架著大墨鏡,看上去又黑又瘦,身上穿著皺巴巴的藍色T恤和橄欖色速gān長褲,腰際掛了個深灰色的腰包,頭髮綰在腦後,明顯有些糾結油膩,手裡拎的東西將她的身子墜得向一側略微傾斜著。路非伸手接了過來,份量著實不輕。
她突然笑了,露出兩排雪白細巧的牙齒:「你好,路非,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概半個月前。」
「怎麼會在這裡?」
「小笛告訴我你今天差不多這個時間回來。」
「她隔一天過來幫我澆花肯定煩透了。」她遲疑一下,「走吧,進去坐坐,這裡快熱死了。」
辛辰也不看他,轉身向住宅區裡面走去。
路非看著前面這個苗條婀娜的背影,突然也有點恍惚。11年前,同樣是一個夏天,他頭次來到這裡,雖然出生在本地,但他一向生活的地方完全不是這樣的環境。
那時路非18歲,也是這樣跟在14歲的辛辰身後。她已經開始發育,烏黑的頭髮紮成馬尾,穿著白色T恤、牛仔短褲加平跟涼鞋,懶懶邁著修長的腿,腰背隨著步伐有一個流利而旖旎的線條。陽光照she下,隱約可見T恤裡面胸衣的肩帶,當時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跳加快了幾拍。
此時辛辰的衣服保守得多,腳上一雙徒步鞋沾滿塵土已經看不出本色,可是步子邁得依然懶散,腰際那個腰包輕輕晃動,這個步態是他熟悉的,甚至多次出現在他夢境之中。
這片居民區集合了各個年代的建築,辛辰住的是一座上世紀70年代的樓房,灰色的五層樓,看著有幾分破敗,走進了黑黑的樓道,她將墨鏡推到頭頂,利落地從腰包里拿出一隻小手電筒打開,雪亮的光柱下,樓道拐角堆著從各家各戶延伸出來占領地盤的雜物。上到五樓,她將腰包移到前面,準備掏出鑰匙開門。
「我來開門,小笛把鑰匙給我了。」兩人此刻隔得很近,路非可以清楚聞到,辛辰身上和頭髮里都有一股絕對說不上好聞的味道,他向來略有潔癖,不禁皺眉。
辛辰抬頭,恰好看見他的這個表qíng,微微一笑,側身讓開一點,看他開門,再很熟門熟路地伸手開了燈。
「不會這些天都是你過來給花澆水吧?」辛辰疑惑地問。
路非將鑰匙jiāo還給她:「小笛最近在準備秋季服裝發布會,比較忙。」
辛辰先去開了空調:「不好意思,我出去大半個月了,家裡什麼也沒有,你隨便坐,我得去收拾一下自己。」她踢掉徒步鞋,回臥室拿了衣服去衛生間洗頭洗澡。
路非再度環顧這個房子,近半個月,再怎麼忙碌,他都會在晚上隔天過來一次,給花澆水,已經熟悉了這裡的格局,可此刻看在眼內,仍然感覺陌生。在他記憶里,少女辛辰的住處是個小小的兩室一廳,屋裡和室外樓道一樣的破敗雜亂,第一次進這房子,對他的潔癖是一個重大挑戰。
然而眼前一切,整齊得過份。潔白的牆壁,深栗色的地板,原來的客廳和一間房以及廚房打通,裝修成了工作室模樣,寬大的淺色工作檯連著電腦桌,兩部電腦、印表機、掃瞄儀等有序擺放著,一邊一面牆放著樣式簡單的書架,上面井井有條碼放著書籍、雜誌、文件夾、光碟碟片,沒一絲雜亂,可是也沒有任何代表個人興趣愛好的擺設。
廚房只余了開放式的一角,一張調理台兼著餐桌,區分著空間,擺了兩張高腳椅,顯然吃飯就在那裡解決了。
靠通往陽台的門邊擺了一張深棗紅色的絲絨貴妃榻,上面放著兩個繡花靠墊,算是唯一帶女xing色彩的家具。
衛生間靠臥室那邊,裡面傳來隱約的嘩嘩水流聲,在安靜涼慡的室內,這個聲音聽得路非有幾分莫名的煩亂。
他打開陽台門走出去,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陽台不算小,其他人家基本上都將它封成了一個小小的房間,以求空間的最大化。只有辛辰的陽台保持著開放式格局,種滿了各式各樣的盆栽,幾盆茉莉正開得香氣四溢,一株文竹不可思議地長到了快一米高,一隻大瓷盆里種的石榴此時已經結出了累累果實。靠一側的一個金屬架上擺的全是不同顏色的月季,花開得十分嬌艷;另一側是個木製的架子,擺放著四季海棠、繡球花、薔薇、米蘭、天竺葵。這個陽台儼然是個鬱鬱蔥蔥的小小花園,唯一煞風景的是,陽台外罩上了一個粗粗的鐵製防盜網,好在順陽台欄杆一直爬藤上去的牽牛花長勢極好,一朵朵的紫紅色花朵此時閉合耷拉著,多少讓防盜網不那麼剌眼了。
他揭開陽台一角的小水缸蓋子,舀出水灌滿大噴壺,然後開始澆花,暮色之中,水線均勻細密地灑向一盆盆花,水珠在花瓣、葉面上滾動滑落。
甚至這個陽台也不復當初了,以前這裡什麼也沒種,只放了兩隻舊藤椅。路非和辛辰曾坐在這裡,看著對面同樣灰撲撲的樓房聊天。
他一直認為,他的記憶很可靠,然而這半個月,哪怕下著大雨不用澆花,他也會上來獨自坐上好長時間,卻找不到一點舊日痕跡。他不禁開始懷疑,盤桓於他心底的那些回憶,究竟有沒有真實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