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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嗯。」他輕笑,她總是敏感而聰慧的。

    「那剛才的事qíng,你答應我了嗎?」

    她話說完,立刻安靜下來,頭微微側著,似乎他的答案對她來說無比重要。

    「作為妻子的要求,當然。」他微微一笑。

    無妨,她看不見他的眼睛,那裡才藏著真正的答案。

    蘇晨,如果手術失敗了,我哪裡也不去,我在你在的地方和你重新開始。

    「那我被允許多提一個要求嗎?」她想了想又道,微抬的下頜,露出姣好的弧線。

    「當然。」

    「頭髮能不能不讓你來剪?剪光的那個樣子,很難看的。」

    他揚聲而笑,把她抱緊,又按了chuáng邊的按鈕。

    似乎,到最後蘇晨也不知道,她的頭髮到底是不是他親手剪下的。她很快被打了麻醉。

    意識墮入黑暗前,大腦皮層只牢牢記住兩句話。

    其中一句,來自他。

    「蘇晨,你的生父,不是你伯父也不是你現在所謂的父親。」

    chapter179生活

    似乎在一條長長的漆黑的甬道里走了很久,然後,終於找到了光亮和出口。

    那明晃晃的亮光里,是誰在那裡靜靜凝著她?

    是紀敘梵,還是凌未行?

    不是的,那張臉很模糊,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拼命睜眼去看,卻什麼也沒有。

    她突然記起那句話。

    「蘇晨,你的生父,不是你的伯父也不是你現在所謂的父親。」

    爸爸!

    突然掙起的身子被攬進懷裡。

    「蘇蘇,你終於醒了。」

    那帶著狂喜的聲音,是他!

    她沒死,她活過來了。顫抖著伸手摸向他的臉。

    他的下巴便偎依在她的掌心裡。

    不再像往日的光潔,鬚根扎手。她笑了笑,甚至能想像到他現在帶點láng狽的樣子。

    唇被他的指腹鎖住,輕輕的,他一下一下摩挲,又吻住了。

    「你知道你睡了多少天嗎?」他呢喃不清地問。

    被堵住了唇瓣,她只好也迷糊不清地回答,「睡到你的鬍子也長了。」

    他揚聲而笑,把她擁入懷中。

    磕絆中,她的戒指碰到了他的。

    鼻子酸了,她突然有股流淚的衝動。

    他卻一直不覺,只是在輕聲跟她說她確確實實睡了很多天。

    昏迷。

    良久,她出聲打斷了他。

    「紀,我的眼睛還是看不見,làng費了你的心力。」

    這句話似乎也提醒了這個因她的醒來而一直喜樂著的男人,像個大孩子的男人。

    她被稍稍拉開,他的指來到了她的眼睛上。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輕輕的。

    「沒關係,最危險的qíng況解除了,瘤已經割了下來。眼睛的事qíng,我們再慢慢想辦法。」他低聲道。

    他的聲音似乎比他的手掌更沉著。

    可是有時聲音會騙人。

    她笑著吻上他的嘴巴,「你之前跟我說,我腦里的視覺神經被壓住。今天我總算知道,是顆瘤。好在人做得還不算太糊塗。」

    他笑了,輾轉回吻她。

    這樣的淺嘗輒止,突然有了一種相濡以沫的感覺。

    雖然,感覺有時可能只是錯覺。

    接下來的日子,好像和之前的沒什麼不同,又好像有了什麼不同。

    他會處理一些來自寧遙的事qíng,有時,她跌跌撞撞去找他,他就把她摟進懷裡,然後她靜靜聽他開視訊會議。

    到了半路,他笑問她,「你愣愣看著我gān什麼?」

    「看不見就不能看你了嗎?」她反問。

    他一怔,又淺淺笑,然後會信手關了電腦。

    擁著她糾纏。只是沒有做到最後。

    更多的時候,她會到花園逛逛,漸漸他也不再亦步亦趨,任她自己在四周散步。只是,她再也沒有遇到那名叫十六的女子。她不敢多問他,怕他會發現些什麼端倪,或者,他確實已經發現了些什麼。

    所以,那名僕人再也沒出現過。

    手術以後,天氣突然變得yīn霾,會不時下些雨,儘管這樣的天氣在英國的六七月並不算稀奇。

    他好像也還常和占.凱商量些什麼,她想大概是關於她眼睛復明的方法。

    只是,他不去跟她說什麼。她也不問。

    她想她懂他。

    他怕她有了希望,然後又失望。

    雖然,這只是她揣摩的他的心思。

    這一天,醒來以後,旁邊的枕頭已經沒有了他的溫度。

    梳洗過後,她往他的書房走去。

    這些日子,她已經摸熟了這棟別墅裡面各個房間的路線。

    敲了敲門,他應了。

    她便推門進去,裡面似乎不只他一個人。

    有人與她擦身而過,按了按她的肩膀。

    她愣了愣,側過身,一會,聽到門關上的聲音。

    她還在發怔,很快又被樓進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里。

    「你和占醫生在商量我眼睛的事qíng?」踮腳把下巴擱到他的肩上。

    他似乎猛地一震。

    她不安地摸索上他的手。

    良久,他才輕聲道:「蘇晨,你的眼睛會沒有事的。一定。」

    「那關於我生父的事qíng,你查到了什麼?能不能----」

    她還沒說完,他卻突然堵上她的嘴。

    這些天的隱忍,似乎在這一刻突然爆發。

    他甚至是有些急迫地把她直接橫抱起,快步走回臥室。

    光luǒ了身軀,兩人在chuáng上糾纏廝磨。

    他的氣息粗喘,但仍問她,「可以嗎?」

    像那一晚,她沒有回答,卻伸臂環上他的頸項。她心裡湧起了一股不安,很大的不安。他激烈的擁抱,她突然渴望。

    她明白,這些天他不碰她,是礙著手術,他在給她時間恢復身體的活力。他在等她。

    當他進入到她身體的深處,一次一次碰撞著她的柔軟,也仿佛一下一下填滿了她的空寂和那突如其來的莫名的恐懼。

    然後,她突然明白這些天來有了什麼不同。

    她和他在一起,有了一種生活的感覺。

    真正的生活。

    chapter180你到底是誰

    他還在睡。她聽到他的chuī息,還有外面嘀嗒的響聲。

    翻身下了chuáng,走到陽台,伸手出去,冰涼落在掌心。

    這一天,還是細雨。

    朦朦朧朧的,所有東西都潤飾在這片水霧中,她想,那感覺就像什麼都能看到,但又看不分明。

    就像,人心。

    躡手躡腳到衣櫥拿了套衣服,摸過去,那觸感是各種不同的面料。他一向周到,如果他肯用了心來對一個人。

    她有些許的遲疑,很快又閉眼笑了一下,走到chuáng邊,伸手摸向他的臉頰。良久,終於俯身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她以為他會醒來,把她抱進懷裡。

    等了好一會,沒有。他呼吸的聲音仍然綿長。她想,他是累壞了,也許,直到昨天他才有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好覺。

    她走到門口,抓了把傘,關門出去,像每天一樣。

    花園裡,風有點大,她就這樣撐傘在雨中,來來回回走了一會,有快步經過的僕人看見,並沒有出聲喚住她。

    這是她這段日子新養成的習慣,紀少爺沒有多說什麼,其他人又怎會多嘴,雖然這紀夫人看不見。但看不見未必不是件好事,那意味著她不會亂走。

    即使想走,一個瞎子也沒有辦法出去。

    雨好像有點小了,蘇晨隨意繞了幾個彎子,不覺走到花園的盡頭,那裡開了一個門,嗯,是這棟別墅的後門。

    密碼鎖,數字。

    彎腰,也許,不過5秒。

    外面,一輛黑色的車子在候著。

    她快速拉開了車門。

    沒有多話,司機立刻發動了引擎。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微微冷了聲音,「占醫生。」

    前方的男人轉過身來,輕笑,「蘇小姐,眼睛恢復得還好吧?」

    四五十歲上下,白種人,模樣普通,但一雙眼睛明亮jīng睿。

    「托你的福,很好。」

    是的,她的眼睛已經恢復了視力。

    實際上,在她醒來跟那男人說làng費了他心力的時候,她已經把他的模樣收在眼底。鬍渣滿布,眼裡血絲深紅。

    與她記憶中的他,有了變化。

    俊美如昔,卻清瘦了許多,他們有著最親密的接觸,卻始終不如眼睛看的來得真實,他的眼神還是一樣的清冷凌厲,卻又多了點什麼。

    那種深沉,她言語匱乏。只是在他凝向她的時候,她確信,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熾烈眼神,不是很多年前,清俊的少年看著女孩溺愛的眼光。

    在麻醉前,她腦里牢記著兩個訊息。一個來自紀敘梵,另一個,卻是來自占凱。

    「蘇小姐,不要告訴他你恢復了視力。多點到花園走走。」

    在手術前,占凱已經有了把握。

    那時,她才知道,占凱竟然是十六說的行埋在這裡的一個伏線。手術後她一直等著他的信息,直到昨天在書房。

    他在她身邊走過,往她肩上一按,在誰看來不過是安慰xing的禮節。

    可是,她拿到了他給她的紙條。

    那張小東西,藏在她的衣服里。在和紀敘梵親熱的時候,她自己解開了衣服,扔到chuáng下。順理成章的,那個男人沒有拿到的機會。

    他從她身上下來,把她摟進懷裡,沉沉睡去,她才偷偷看了那紙條。

    七個數字,不難猜。

    因為她確實已經在那個小園子走了很多遍。

    想起昨晚他瘋狂失控的索取,她突然失神。

    良久,她輕聲問,「你是凌未行的人?」

    「我是要把你帶離紀敘梵身邊的人。」他給出的答案模稜兩可。

    「狡猾的鬼佬。」她綻了個笑。

    人對未知似乎總存在著恐懼感,但占凱這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太糟糕,她想,他應該不會傷害她。不過,現在去想這個只怕也嫌慢了。他也許是凌未行的人,也許身份要更神秘複雜許多。

    「蘇小姐,這樣說你的救命恩人似乎不太厚道吧。」占凱踩了剎車,等待jiāo通燈的變換。

    她往窗外一瞥,原來已經駛出郊外。

    「占醫生,現在我們去哪裡?」她一凜,問。

    「機場,迷人的小姐。還有不久,就到checkin的時間,咱們得趕快。」占凱抬手,兩指在額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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