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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她在等。
鬆開緊咬著的唇,我慢慢抿出抹笑。也許不美,也許難看,何妨。
說好的微笑。
陽光下。我看到有水滴在她眼角熠熠。
「蘇晨。」
我張開手臂,她閉了閉眼睛,一步一步向我走近。
終於,她走到我面前,伸臂緊緊摟著我。
眼角餘光里,看到靜立一方的行淡淡笑著。
行是最好的主人,安靜的陪伴,周到的安排。
夕陽落下前,我們只訴離qíng,不問歷經。
夜,天幕綴星。
陽台上,我與方琪背靠背而坐。
一陣靜默。
「還好嗎。」
同時出口。
俱是一怔後,又笑開。
「琪琪----」愧疚疼痛的心qíng該如何說。
方琪笑了笑,輕聲道:「不要說,也不必說。都過去了。再說,是我選擇的,與你無關。蘇晨,我告訴你,如果重來一遍,我仍會這樣做。」
「不值得。」我把頭埋進膝蓋。
她轉過身子,把頭靠在我背脊上,淡淡道:「值得。」
「值不值得不該由你來說。只要做的人覺得值得就好。我懂得不多,只是,很多年前,你不是給我說過那個和尚背女人過河的故事麼。我已經放下了,你怎麼還放不下呢?」
那個故事卻是俗了。我扭頭,定睛看著她。她輕輕的笑。
琪琪,你真的放下了嗎。沒有。
我知道沒有。
從前,你不會這樣說話,你總是歡快肆意,怎像此刻。
這番心意,我不能負,也不敢。
我說,琪琪,我還和他在一起。
她明顯一愣,隨即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容。
「終於在一起了?」
「你聽我說,莊海冰原是他的----」
「莊管事是紀敘梵手下的人,你是指這個?」
「你知道了?」我吃了一驚。
方琪點點頭,道:「那人說的。」
她口中的這個人,除去莊霈楊還有誰?
想起那人對曾對她做的事,我心裡又怒又疼,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想知道那日島上還發生了什麼事,是麼。為什麼不問了?蘇晨,真是傻瓜。你不問,我也要說的。」她抬頭看向遠空,輕笑道。
我的心愈痛。
仿佛看到昔日的方琪,被誰孤零零的遺落在落暮島上,她有雙小鹿般的眼睛,圓而亮。一笑,嘴角彎彎。
她,再也回不來了。那座宮殿埋葬了許多女人的美麗成蒼老。也埋葬了她。
現在的她過於細緻。
快樂的人,不需這份敏感。
我返身緊緊抱住她,把頭擱在她的肩上,qiáng忍住的淚,不敢打落在她身上。
「晨,他讓人給你看了那個的錄像,對麼。」
我咬牙,點點頭,手輕輕撫上她的肩,這裡曾受過匕刃重傷。
她淡淡道:「在那事之前,我捅了他一刀。」
我一怔,那天莊霈楊把紀敘梵帶到他妹妹的房間的時候,已然帶了重傷?
「那刀,不輕。他當時也不生氣,只是想殺了我。」
我咬牙道:「他需要獵物,卻不要不遜的。」
「總算,他是守諾的人。那晚,他說,他要我。我答應了他,也對他說,如果他動了你,那麼我死也不瞑目。很奇怪,當時,他本要殺我,卻放過了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的未婚妻在臨死前也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再後來----」她的眼神漸遠,「你家總裁也算是了不起,拼著重傷,把你帶了出來,不過若不是這樣,我也絕不會願意你跟他在一起。在這之前,莊海冰已暗中領了人在島上活動。當時的qíng況,很混亂。兩方jiāo手,紀敘梵的人很狠,他們不知道我,以為我是他的女人,下手很重,那人救了我。」
方琪回望了我一眼,低聲道:「我與他的恩怨,誰說得清?」
我一時驚訝,竟莫可言語。
她續道:「他的身手很好,只是,我那刀也不是白送給他的。打鬥中,他的傷口崩裂,很快,他便失血過多支持不住。」說到這裡,她突然俏皮一笑:「代我向你家總裁道個歉,我拿刀子砍了他的一個手下。」
頓了頓,她說:「救了那人。」
抱歉,8/29晚回家暫更,8/30更,謝謝你的閱讀。
正文chapter148連鎖(1)
翌日,四季路皇室咖啡廳。
上次到這裡來的時候,還有一個嚴白。
恍如隔世。
在香濃膩澀的熱氣騰騰中,完成了昨夜未完的故事。她的,我的。
我苦笑道:「你不但救了那人,甚至照顧到他痊癒?琪琪,這算什麼?」
「鬼知道。」她低嚎一聲,笑了笑。
「我捅他一刀,他還我一匕;他在混亂中救我一命,我還他救命之qíng,」末了,她道,「但求無欠。」
我說,「傻子。」
她看著我,道:「好說,我們都是。」
「後來回去是為了讓紀敘梵有所忌諱,嗯?」抿了口咖啡,我淡淡道。
她格格一笑,道:「還真瞞不過你。還記得陸明嗎?」她口氣漸凝重:「島上那場混亂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陸管事?他怎麼了?」
「後來,無意中聽坤叔的一個手下說,他死了。」方琪低聲道:「至於是誰下的命令,不用我說了吧。」
我心下一凜,紀敘梵他----
「如果我當時不留在那人身邊,你以為你家總裁會放過他?你沒看到當時他抱著昏迷的你時樣子的狠絕,他幾乎想把對方的人都殺光。」
心裡又是一緊。腦里浮現起那人的眉眼,甜蜜而憂傷。這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方琪突然道:「他記起你是漫漫了麼?」
我搖搖頭,道:「不妨。再說,我自己是誰,我也不知道。」
「小晨,不知為什麼,我總有種感覺,瓊川的事兒還沒完。我媽也很早不在了,在世時,她對我是極好的,我想,每一個母親都愛惜自己的女兒,你媽媽當年這樣做必定有她的原因。也許----」她yù言又止。
「你說。」
「讓紀敘梵停止徹查。」她握住我的手,道。
我用力回握她的手,道:「琪琪,你救姓莊的,但為一個心安,而我----」望著窗外絡繹的行人,緩緩道:「但求一個明白。寧當明白鬼,不做糊塗人。」
「呸,呸。」方琪惱道:「你沒來由說這些不吉利的gān什麼。回去,回去。不聊這個了。」
我撲哧一聲笑了,這樣子的方琪,久違了。
只是結帳的時候,我倆卻是一愣,這帳竟是有人結了。
那服務生微笑著指指不遠處一桌上的男人,道:「這位先生替二位埋的單。」
我與方琪對望一眼,看了過去,只見那人西裝革履,甚是年輕,相貌,氣質皆上好,卻並不認識。
目光微一jiāo錯,那男子一笑,沖我們舉舉手中的杯子。
方琪是急xing子,正要過去問個究竟,我卻猛然拉住了她。只因在那男子背後的桌子,隔了些疏離有致的盆栽,我看到了兩張陌生卻認識的面孔。
一面之緣,但絕不會錯人。
我吃了一驚,他們怎麼也會在這裡?!
方琪不解地拉拉我,我輕聲道:「琪琪,我們過去,但動作不可太大。」
她微愣,仍是乖巧地點點頭。
挽了手走過去,在那人身旁坐下。
「方小姐好,蘇小姐好。」那男子神色甚是恭謹。
「你認識的?」方琪撇撇嘴,問我。
我微嘆口氣,「不,該是你認識的。」
她抓抓頭髮,兩手一攤,哼道:「胡扯。」
「請問,那位先生在那裡?」我望向那人,道。
那男子道:「我家主人很快便到,請兩位稍等。」
方琪惱道:「小晨,你們在說什麼?誰要來?」
這男子舉手投足,禮儀風度自成,我與方琪往日並不認識太多這些人,剛一開始,我也想會不會是紀敘梵或是凌未行的屬下,然他那句稱謂的先後----但願我猜錯了。
「方琪。」有聲音在背後淡淡響起。
方琪身子一震,幾乎要抽身而起,我趕忙按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噤聲」的眼神。看樣子,背後那二人不曾留意到我們這邊,也許他們並不認識我,但我不想驚動他們。
此刻的局面,倒有數分詭異與混亂。
方琪咬著唇,別開了俏臉。
我冷冷道:「莊先生,請坐。」
來者相貌並不出挑,但那jīng考的衣著,華貴的氣度,不是海瀾莊家的少主子是誰?
莊霈楊朝那人淡睞了一眼,那男子頷首,向我與方琪躬了躬身,便離了去。
方琪一語不發,神色越發沉靜。
「蘇小姐,可否賣個人qíng給莊某?我想與方琪進一步說個話。」莊霈楊道。
想讓我離開?
我冷笑道:「不好。」
方琪咬牙道:「小晨,理他做甚?我們走就是。」
莊霈楊也不動怒,只淡淡道:「恕莊某唐突,只是我看蘇小姐神色,似對我背後那桌的二位有點興趣,不知道莊某可能幫上一二?」
這男人的眼睛還真利。不錯!從剛才,我的眼角的餘光就沒有離開過隔間盆栽後的那兩人。
準確來說,那是一男一女。我曾在寧大的禮拜堂前所見的那對神秘男女。我猶自記得當天那二人yīn寒之極的目光與對話。
「不勞莊先生的架。」我拍拍方琪,道:「琪琪,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