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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擁緊我,他眉眼遙遠,似憶起什麼,道:「之後,時間不長,卻發生了很多的事,我想了很久,最後決定,我願意去試,試著去相信。這世上沒有太多如果,也沒有這麼多殊途同歸。」
我渾身一震。他的話,並不多,卻聲聲敲在我心上。
他的懷抱有毒,會擾亂我的心。
我掙脫了他,往前一直走。
他也不攔我,只是在後面跟著,不多不少,數步之遙。
終於,我咬了唇,在幽糙叢中站定。
他隨之踱步到我背後。
眼光不經意落在地面,二人影子jiāo疊,竟有相守的意味。
我心內煩躁,不安,忐忑,種種心事,如cháo水漫天蓋地,是打不開的結。
「真的便可清零,可重來?」猛然轉過身,字字如訴。
「縱使不能清零,我也想求一個重來的機會。」他嘴角噙笑,眸里卻無笑意,只有堅決。
「所以,蘇,抱歉,那個再見,我不接受。」
「那麼,那個藥呢。」我看他,眼內流淌著委屈,悲傷道:「當日為何不親手給我?我與一個男人上了chuáng,第二天卻有另一個男人把避孕藥送到我面前。不是很可笑麼?」
卻又突然驚覺,我什麼時候竟已習慣把自己的qíng緒,盡數流露在這個男人面前。
他眼內一痛,長臂一舒,把我重擒回屬於他的天地。
他吻上我的額,低聲道:「確是可笑。那個藥,我把它給了你,卻借了別人的手。那次,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的怯場。我甚至知道因的關係,海冰對你也許並不太友善。」
「只是,蘇,你不會知道我當時有多麼bī切想知道你接下這藥時的心qíng。所以我喚了海冰去。讓他做我的眼睛。」
「那時,我在六十層開會,整一個會議,我沒執一詞,心裡反覆想著的卻是你會不會哭了。」
我鼻子一酸,拳頭再次落到他身上,他卻只是輕嘆。末了,是莫可奈何的淺淺一笑。
「紀敘梵,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道你有多可恨嗎?」我失聲而哭。
這一次,把心裡的委屈全部流出。
他擁緊我,吻上我的額,眼,唇。
地下的影子,凌亂了,糾纏。
「夏小姐她----」我咬著唇,澀然道,「她還愛著你,很愛。」
「那又如何。」他放開我,往前走了數步,抬頭望向天際。
這次換了我,靜靜踱到他身邊。
他臉上平靜,眸色深邃,如天邊星雲。
「過去了,就讓它隨風吧。這一輩子,我想我不會忘了她。只是,愛麼----」他倏然收住下話,與我目光jiāo纏。
「蘇,須告訴你的是,此刻,我絕不會放下她。我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仍是淡淡的聲音,卻依舊篤定,「沈亦儒無法保護她。我必須把我哥哥找出來,只有這樣,她才能無虞,我也才能安心離開。」
「蘇,也請你成全我的一次執著好麼?」他微微一笑,長指點上了我的唇。
縱使不能清零,亦求一個重來。
我在他的衣服上一蹭,淚水濕潤了他的衣,我的眸卻清明了。
他是冷qíng的人,因qíng深。愛上這樣的男人,我還有什麼好說?
林幽而寂靜,與他,與行,相識至今,所有片段,在腦中款款而放。
櫻花樹下的溫暖,摘星湖畔的相伴。他的愛上寧靜海,他的帕格尼尼。
曾經的堅定,曾經的猶豫,曾經的退縮。
今日,此際。
行,行。我的幽靈,我的故知。
對不住。
凝視著他,我淡淡笑,聲音亦堅定。
「先愛上的,永遠都是輸家。我認了。好。你說,我便等。不說愛,也不離開。」
他笑,爾後慢慢斂去了笑意,在我唇上印上一吻,鄭重地。
「這是你我新的契約。時限是今生。」
仍然,他不著一愛字。我也沒再多話,只說,好。
只是,這一次,莫要再負了。這是未曾出口的話。為這一刻的相知,即使未來不知,哪怕往後你再狠,你我遍歷滄海桑田。
命運多舛,我們亦自有我們的執著。
風雨消磨生死別,似曾相識只孤檠。
不過一句,qíng在,不能醒。
qíng在上部,中部,到此結。下部結局篇啟。
速度是這個速度,抱歉。衷心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閱讀。
正文Chapter144爭鋒
相擁的寧謐不過片刻,已教林子外繁雜沉重的腳步聲擾亂。
與紀敘梵對望一眼,攜手走了出去。
當伸手揮過頭上最後一抹枝葉,目光到處,下一刻的凌亂,竟不知該如何描述。
莽莽曠野中,天未明。高大的勁裝男子遍布,立於兩側。
靠近樹林一側以蕭坤為首,莊海冰與張凡一左一右,分站於夏靜寧身旁,眾多的黑衣男子錯落有致圈圍在四周,全身警戒,似隨時蓄勢待發。
而另一側,竟匯聚了不下百人,聲勢顯赫,氣度若虹。而叫人吃驚的卻是這許多人,並未見半分失秩。灰色男子兩旁整齊排開,中間錯出一條甬道。
一個男子如芝蘭,比玉樹,負手靜立其中。面容依舊溫潤,卻chūn風不渡。沉默冷峭了眉梢眼角。
他的目光落在紀敘梵與我相牽的手上,爾後,慢慢笑了。
行。
「與你總是錯過。」他淡淡道。
這句話甚至沒有稱謂,在場的,卻沒有人不知道他與誰說。
只是,我能說什麼,除卻沉默。只好選擇這樣靜靜地看著你。
行,你總是這樣笑。不要這樣笑,真的不要這樣笑。突然明白了撕裂心肺的定義。
凌未行看向紀敘梵,道:「知你到來。用了三個小時把我的影子調來,你卻用這三個小時把她奪回。一子錯,原來是這樣。」
紀敘梵嘴角微勾了絲笑意,並沒說什麼。只是一雙眸,卻越發深沉。
凌未行眉輕揚,也只是笑。
這樣的氣氛,壓抑之極,我心裡生出莫明的慌。
「行,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朋友了麼。」夏靜寧蹙眉,從莊張二人的護衛中走出,行至紀敘梵一側,伸手待挽上他的臂。
紀敘梵眸光未動絲毫,手卻不動聲色的微微一偏,夏靜寧的動作便落了空。
她咬牙看了他一眼,袖手而立,冷笑道:「行,對於你想要回的東西,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凌未行微微一笑,道:「寧,你何必心急,梵不是還沒表意麼?」
「有討有還。凌總裁價碼未開,我怎可僭越?」紀敘梵淡淡道。
我越聽越驚,想說什麼,卻又知如何開口。
「還價?不。這不同於任何一樁,這次我既說得出,抱歉,就不打算有商榷之地。」凌未行收起所有的笑意,褐眸淺淡,溢彩流光。
紀敘梵卻是面容不改,只放開了我,走到我前面,高大的身子把我整個掩住。
「行。」他慵懶一笑,道:「我的答案是,恕難從命。」
「她,今夜,我是要定了。」凌未行暗沉了聲音,一字一頓道:「不管她願不願意,你答不答應。」
「奉陪到底!」紀敘梵冷笑。輕看了蕭坤一眼,蕭坤頷首,身形微動間,已站到了我身畔。
須臾,兩個男子各踏前一步,旋即站定。一銀白,一深黑,衣衫在夜風中微微獵動。
白晝黑夜,時光的更替此刻驟然停歇。
明明是寒冬夜,偏開出絢麗如夏花。
正文Chapter145破曉
白晝黑夜,時光的更替此刻驟然停歇,明明是寒冬夜,偏開出絢麗如夏花。
「行。」試著,去喚他的名。
不過是一個名字,卻驚覺自己的聲音顫抖。
他並沒有看我,目光落在虛空。
心疼心疼。
我往前一步,蕭坤看我一下,攔在我前面。
我也淡淡瞥了他一眼。
相信這一眼,沒有任何表徵意味。他微微一彎腰,卻退開了。
紀敘梵亦未阻止他,甚至嘴角笑意未減。
越過蕭坤,我慢慢走向那兩個立於場中的男子。
「行,我不會跟你走。絕不會。」站到紀敘梵身邊,對那個一直來愛我護我的男子這樣說。
他微微笑了。
「晨,你是想告訴我,這場仗,我甚至不必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是輸家。對麼。」
「是。先愛上的,永遠都是輸家。我輸給他,你敗給我。行,我不愛你,即使今日跟你離去,我仍舊不愛你。」朝他一笑,繼續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想必這笑,笑靨如花。不然他怎會亦回以一笑,如此動人心魄。
「那又怎樣。」他說。
我一怔,竟找不出言語辯駁。
他輕瞥了我一眼,道:「晨,我在等著呢。怎麼不說了?怎不說我一廂qíng願?怎不說這一廂qíng願像傻子般可笑可憐。我這一輩子沒真正求過什麼。我只求這一回。即使再錯再可笑,那又怎樣?」
滿腹的話就此哽在咽喉,再也說不出一分半毫。
我看到紀敘梵皺了眉,目光變得深凝。
那又怎樣。
說著這話的行,很寂寞。
蘇晨這人,很寂寞。紀敘梵是。怎不說,同樣地,行,亦然。
我們因為寂寞,所以去愛?還是愛上了,才寂寞?
一泓紅塵,櫓槳難撐,當如何擺渡。
「晨,你過來,有一句話,想跟你說。」凌未行往後退開數步,淡淡道,嘴角泛起輕淺的紋。
我自驚疑不定,看向他,他卻自從容。
腳步跟隨意志,移了開。對他,虧欠的,該如何救贖?
有股阻力制肘住我的臂,那人眼神冷魅,看著凌未行。